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红豆】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皇子难为(女扮男) 作者:雁过吾痕 文案: 身为公主,宫锦为报仇不得不女扮男装。 宫中有太多的不如意,母妃失宠,几个哥哥为争夺太子之位斗的你死我活,宫锦本想明哲保身,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总是被牵扯进各种漩涡。 外出剿匪,没想到遇到一个想要对她“劫色”的土匪。 本以为是过客,谁能想到,竟绑住了两个人的一生。 内容标签:宫斗 欢喜冤家 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宫锦、拓跋寻 ┃ 配角: ┃ 其它: ==================   ☆、第001章 前因后果 “不好了,不好了!”   “茹妃要生了,快去禀告皇上。”   “快去请钟太医。”   凌乱的脚步声不断的在夜间的走廊中响起,一盏盏明亮的灯笼倏的亮起,照亮了大半边天。   “啊……”   伴随着寝宫中一声高昂的尖叫声,万凤楼外奔跑的宫女太监们犹如受惊的鸟儿,顿时乱成乱一窝粥,有端着铜盆急冲冲奔跑的,有拿着纱布准备剪子的。   远远的,一道明黄色身影急速走来,身后三五个太监疾步跟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鼎看也没看他人,面色紧绷的直接走向来万凤楼的寝室,却不想被人拦住了去路。   “皇上且留步,钟太医等人已在为茹妃接生。”一名身穿黑衣的女子静静的伫立在门侧,在看到宫鼎的同时,连眼皮都没抬,一双幽黑的眼珠毫无波澜。   “你放肆。”尖锐的声音犹如被人掐来脖子一般的难听,在这混乱的夜晚听得尤为刺耳。   黑衣女子依旧不动声色得与之对立,淡淡得看了那太监一眼,“你们这里的习俗,女子生子的时候,男子不得入内,以免沾染了血腥之物,破了自身的运道。何况皇上乃是真命天子,更不能踏入这万凤楼了。为了皇上的安危,还请在院中静候佳音。”   “叶侍卫,朕乃九五之尊,自有天神庇佑,外界所传不过是迷信之说,朕半个字都不会信。”宫鼎目光灼灼,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听闻茹妃要生了,皇后带着一群后宫姐妹相继出现在了万凤楼外,刚来就听闻宫鼎之言,面色一僵,却立即上前。   房间内,钟太医也是满头大汗,不断的在茹妃耳侧劝说道,“娘娘,你坚持住,用力啊!”   茹妃双手拧着身下的被褥,紧要牙关,挣扎一番后又徒然躺倒在床上,瞳孔泛白。   “娘娘,你千万不能放弃,吸一口气,我们再一起用力。”   “啊——”   茹妃的叫声尤为凄惨,听得人一阵阵毛骨悚然。然,在外场的人却都屏气凝神,一双双目光透着惊恐。   两人静默的站着,好似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过了良久,叶芷芯才轻启朱唇,“皇上也说了,皇上乃是九五之尊,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奴才担当不起。”   意思相当的明显了,为了皇上的安危,她将誓死守在门外,绝不让步。   宫鼎的眉头轻蹙,刚想发作。   皇后也说道,“皇上,叶侍卫所言甚是,你乃万金之躯,万不可为之冒险。”   后宫众妃嫔各种目光,却齐齐开口阻拦。   宫鼎本已打消了之前念想,奈何受不住众嫔妃之态,面色沉寂,深邃的眼底已有火光渐显。   “哇——”   嘹亮的啼哭声突然响起,在这漆黑的夜晚犹如一颗安心丸,让在场的人都暗松了一口气。   宫鼎嘴角轻扯,双手紧握,激动的心犹如吃了蜜糖般舒畅。在他身后的众位嫔妃们暗暗递送眼神。   谁人不知皇上对茹妃的宠爱,当初不顾众臣反对,不顾太后阻拦,势必纳其为妃,之后便是独宠她一人。为其安全考虑,特意拨了御前侍卫守护万凤楼。大家一致保佑,保佑茹妃千万不能产下麟子,不然——   这时,寝宫之门打开,一宫女走了出来,对着宫鼎福了福身,道,“启禀皇上,茹妃娘娘已平安产下小皇子。”   皇后身形一僵,面色下沉,双手指甲已掐入肉中,她立即强迫自己笑着祝贺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茹妃妹妹为皇上多添了一个小皇子,以后玉麟多了一个伴儿。”   各位妃嫔相互使了使眼色,立即上前祝贺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宫鼎手一挥,“茹妃怎么样了?”   宫女迟疑了一下道,“回禀皇上,钟太医说茹妃娘娘她——”   “啊——”   寝宫中再次传来了尖叫声,余音嘹亮,有一种惊魂未定的错觉。   宫鼎差点直接闯了进去,若不是门外后宫所有人都拦着,怕是堂堂天子即将要打破祖宗多年留下的传统。   室内的茹妃口中喊着参片,双腿大张,两只手无力的抓着身下已破洞力被褥,耳边依稀能够听到钟太医的声音。   “娘娘,头已经出来力,快,快,再用力。”   外面不知情形的宫鼎来回的走动着,虽不言不语,面色却相当的严肃,众人的目光紧随着他的身影,到最后都有些揣揣不安。   期间,寝宫的房门打开略数次,都是宫女端着猩红的血水走了出来,还有一些染红了的布。期间大家只得知,茹妃娘娘的肚子里还有一个。   此消息一出,在场的人中,有人欢喜,有人愁。   宫鼎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想看却又被拦住,唯有踱步来掩饰心中的焦虑。与其相比的却是皇后等人,一个个静静的站着,暗下却是眉眼交流。   良久后,寝宫的门才再次打开。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诞下来一个小公主。”一直伺候在茹妃面前的宫女,打开门欢喜的将消息散发来出来。   怀胎十月,得一子一女,这茹妃娘娘,简直是得天独厚。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宫鼎心情大好,直接挥一挥手,“赏!”   “谢皇上。”   宫鼎想入内,却再次遭到了阻拦,“放肆。”   皇后看了立即上前解释道,“皇上请息怒,叶侍卫并非故意与皇上做对,而是想要让皇上在外多等半个时辰,待他们清理干净了,方可入内。”   宫鼎一挥袖,气得直接甩袖走入庭院中休息,大好的心情几乎都毁了。   叶芷芯对着皇后一抱拳,道:“多谢皇后。”   皇后却是不在意的笑了笑,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寝宫,一声哀叹轻飘飘的传入了叶芷芯的耳中。   半个时辰未到,寝宫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凄凉的声音竟比刚才生产时还让人揪心,仿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   “皇上,大事不好了,小公主她死了。”   宫鼎立即站起了身子,此次不顾叶芷芯的阻拦,大步跨进了充满了血腥味的寝宫。   帷幔之内,所见的便是一披头散发的女子紧紧抱着怀中的两个婴儿,眼睛血红,哭声凄凉,整个人都神智不清。   两个婴儿的脑袋紧紧的挨在一起,一个紧闭双眸,脸色惨白,而另外一个则是闭上眼,张开喉咙,嚎啕痛哭。   “怎么回事?”宫鼎一见这情景,怒问道。   在场的一干人等全部跪趴在了地上,颤抖的不敢直视。   宫鼎伸出手,想要去安慰一下床上的茹妃,却不想被她直接躲了开来,对方看着他的眼神,让他免不了心慌,他紧握了握拳头, “钟威,你来告诉朕究竟发生来什么事。”   钟威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最后低垂着脑袋,“皇上,小公主是被人毒死的。”   宫鼎瞳孔一睁,大呵了声,“什么!”   “皇上,娘娘诞下小公主的时候,微臣就发现小公主异于常人,她不哭不闹,非常的安静。微臣斗胆为公主诊断了一下,发现在公主身体内残留了一种毒。”   “毒?你说有人对小公主下毒?”宫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茹妃的身上,刚还喜悦的心情消散无疑。   钟威点了点头,“回皇上,经微臣的猜测,此毒并非是有人专门对小公主准备的,而是早已下在了茹妃娘娘的身上。此毒无色无味,平日里完全察觉不出,直到孩子出世,由孩子从母体中带出,才会被人察觉,此毒乃是专门为怀孕女子准备的,它的另外一个名字是毒中胎,这是微臣的过失,还请皇上降罪。”   宫鼎久久不语,室内就听闻孩子的哭声以及茹妃嘶哑的低语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你的意思,这个人早在茹妃怀孕的时候就已经下毒了?若你所言属实,那朕的皇子和茹妃都中了此毒?”   “是的,皇上。”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毒害茹妃,毒害小皇子,杀害小公主。单凭一条,就足以灭其九族,更何况三条并罪。   “钟威,此毒可有解救之法?”宫鼎的脸色惨白,虽没多余的言语,在场所有人却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的威压。   宫鼎见其没有回应,立即吼道,“来人,将万凤楼中所有人全部押入天牢。”   “传朕命令,让邱行云来见朕,朕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命令一下,在外守着的御前侍卫有序的冲来进来,将在场的人全部押入来天牢,包括一直在外阻拦的叶侍卫。   当天夜里,誉满京都的御前总管被委以重任,彻底清查此事。   待所有事情结束,宫鼎摒弃掉所有人,只留下钟太医,“朕可以免你一死,让你戴罪立功,只要你能将朕的茹妃治好。”   “微臣定当竭尽所能。”   下一秒,刚想接近茹妃以及孩子的钟太医就被茹妃娘娘直接一口咬住来他的手腕。   “啊——娘娘,你快松口,松口。”   “啊——”   一只手腕竟生生的被茹妃撕来下来,鲜血淋漓的画面为万凤楼画上楼一个残缺的记号。   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备受皇上恩宠的茹妃,因丧女之痛,疯了。   ☆、第002章 身份替换 宫鼎大怒,要求邱行风彻底查清楚此事,查不出,就提项上人头来见。   在御前总管刚着手调查负责茹妃娘娘寝宫饮食的宫女时,天牢中就传来来一桩桩听来让人头痛不已的消息。   “启禀皇上,茹妃娘娘寝宫的人——他们都死了!”   邱行风觉得脑脖子一凉,手中刚调查到的名单也直接从手中滑落。   ……   当日万凤楼中一干奴仆,因疏于对茹妃娘娘的照顾,导致其中毒,小公主身亡,全部在天牢中畏罪自杀,万凤楼茹妃被下毒一案因少了关键人,成了皇城的一大悬案。   宫鼎站立在万凤楼外,昔日热闹的场景已成了最美好的记忆,他一步步的踏上台阶,身后的太监们步步跟随,甚至有御前侍卫护守在两侧。   “皇上。”身后的太监总管古力欲言又止,看到宫鼎为之停下来脚步,鼓足来勇气说道:“皇上,茹妃娘娘近日来神智不清,一直抱着小皇子不让人靠近,任何人都接近不了。”   宫鼎看来一眼紧闭的寝宫大门,挥一挥手道,“打开。”   御前侍卫们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将大门打了开来。一股馊了的味道扑面而来,宫鼎皱了皱眉头,大步跨了进去。   “孩儿亲,孩儿乖,你是娘的好宝贝……”一女子披头散发,满脸污垢,身上华丽的衣裳也凌乱的挂在身上,然脸上去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双手紧紧的抱住一个孩子,脸贴脸的哼着小曲儿。对于进来的人却是完全的无视。   角落出一宫女在见到宫鼎时,立即扑倒在地上,痛哭流涕道:“皇上,皇上,求求你还是把奴婢调出去吧,奴婢不要留在这里。”   宫鼎直接一脚踹了上去,又快又狠,“朕让你们这些奴才好好照顾茹妃,你们就是如此照顾的?”   宫女被踹了之后,立即又跪趴在地上,“皇上,求求你放奴婢出去,放奴婢出去。”   宫鼎皱眉,“照顾娘娘都不会,留你何用,拖出去斩了。”   宫女听来吓得全身都软了,“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身后的太监上前一步,道,“皇上,这已经是第二十八个宫女了,依奴才所见,不如让叶侍卫来尝试一下。”   宫鼎摆摆手,一步步的朝着坐在床头边上的人走去,最后停留在离她三步之远的地方,叹息道:“茹亚,你可还认识朕吗?”   茹妃感觉到有人靠近,却是目露凶光,龇牙咧齿,喃喃道,“咬死你们,咬死你们。”   宫鼎又跨进一步,伸出手道,“茹亚,是朕,朕不会伤害你和皇儿的,来,把皇儿交给朕,来——”   茹亚面露茫然之色,宫鼎见她如此反应,便是以为对方认出来自己,忍不住又跨进来一步,眼看着伸出手就要将孩子从她怀中抱过来。   却不想,茹亚陡然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扑来过来,直接对准他伸出的手掌咬了下来。   “皇上!”   “救驾!”   一群人蜂拥而上,可是对方的身份着实让人为难,打也不是,伤了更不是。   “哇——”   孩子的哭叫声立即就让宫鼎软了心,“不准伤了茹妃和皇儿。”   茹妃的嘴巴却死死的咬住宫鼎的手掌,坚决不放,眼看着皇上的手掌即将要落的和钟太医一样的下场,古力立即命令道,“快去把叶侍卫带上来。”   鲜红的血顺着茹妃的嘴角一滴滴的往下坠落,在场的一干人等全部都焦虑不安,犹如热锅中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传太医在外等候。”古力在外面等候的时候还不忘嘱托这么一声。   叶芷芯全身是伤的被人抬来的时候,古力又是失望,又是绝望。   “不知皇上找我来有何事?”叶芷芯扶着柱子站起身来,不慌不忙的问道,随后看来一眼犹如落叶萧条的万凤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古力唯有死马当活马医,“叶侍卫,念你和茹妃娘娘交情颇深,皇上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赎罪?”叶芷芯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古力当即怒力,“叶侍卫,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算你不怕,难道你甘愿看着茹妃娘娘和才生下来的皇子一并去死吗?”   “什么意思?”   叶芷芯被人扶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御前侍卫个个手持刀尖,指向茹妃和怀中的皇子。   皇上忍着疼,一声不吭的瞄了她一眼。   “我答应了,不过古公公,我也有个条件。”叶芷若面若寒霜道。   古力迟疑了一下,道:“皇上在此,你说罢。”   “我希望皇上对茹妃娘娘所做之事既往不咎,放过她,也放弃从茹妃手中抢夺皇子。”叶芷芯淡淡的提道。   宫鼎怒视了她一眼,“叶芷芯你好大的胆子,皇儿乃是朕的嫡亲骨肉,什么叫抢夺?”   叶芷芯毫不畏惧的笑了笑道,“皇上,恕奴才直言,茹妃落得如此境地,完全是因为皇上你,想你堂堂一国天子,居然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而你连为她们报仇都做不到,皇上,这就是你对茹妃的爱吗?”   宫鼎怒目相对,最后从牙齿中硬生生的蹦出,“放肆。”   叶芷芯道,“皇上,你若真的为她们好,就放她们离开吧。”   “叶芷芯,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了你吗?”   叶芷芯笑了笑道,“皇上,我叶芷芯不怕死,只怕不能为茹妃讨回一个公道,死也死不瞑目。”   众人倒吸一口气,单凭她说的几句话,就足够她株连九族好多次了,在老虎头上拔毛,简直是寻死。   宫鼎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皇子乃是皇室血脉,不得流落在外,茹亚这个样子,在外也无法生存,朕不放心。你若能够全心照顾茹妃和皇儿,朕便把她们托付给你。但是你必须向朕保证,无论什么时候,以命相护。”   叶芷芯面露一个灿然的笑容,单膝跪地,三指向天道,“我叶芷芯发誓,无论何时,必将茹妃和皇子的命放在我性命之前。”   之后,一直撕咬住宫鼎不松口的茹妃,在听了叶芷芯的一首曲子之后,便轻轻的松了口。   “茹亚,我一直都在。”叶芷芯轻轻的蹲在她的面前,就这么哼着以往的曲子,像哄着孩子般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哼着。   站在外面,接受太医包扎的宫鼎,静静的听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离开了,自此以后,再也没有踏足万凤楼一步。   外人只道是,茹妃娘娘疯了,接着便失宠,连同刚生下的小皇子。   唯独几个人才清楚当天在万凤楼中皇上和叶侍卫的交易,以爱为名,放手,不代表不爱。   叶芷芯在住进万凤楼的时候,一身的伤,伤从何处来,她却是什么都没说。   一个月后,茹妃已经习惯了叶芷芯的存在,一如当年般的依赖。   “茹亚,让我看看这个孩子,好不好?”叶芷芯见孩子今日特别的奇怪,不哭不闹,不像往常,心中不由的担心。   茹亚直接将孩子双手递来过去,“宝宝很乖的,叶子你看看。”   对于她在疯来之后还如此的信赖,叶芷芯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   接过孩子,她仔细的打开裹着孩子的黄布,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大概是好久没洗澡的缘故,孩子身上泛出了很多红点,从脖子往下,红点无数。   她又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有少许的烫,孩子紧闭双眸,一张小嘴巴撇着,即使在梦中,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   “茹亚,孩子生病了。”叶芷芯也不知道她能否听的懂,将孩子穿了很久的衣服全部脱光了之后,看到那有别于男性的生理特征时,明显的愣住了。   茹妃产子当日,叶芷芯驻守在外,根本不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道是茹妃产下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同胞兄妹。   却不想,当初中毒死亡的竟是长子。   “莫不是双胞胎兄妹长得太过相似,所以钟太医认错了样子?”叶芷芯喃喃安慰自己,心中却总觉得此事透着怪异,让人摸不着头脑。   “哇——”可能是叶芷芯敞开她的衣裳,孩子受了凉,张开嘴巴大哭了起来。哭声又尖,又响亮,让人心疼不已。   旁边的茹亚却是一把将孩子抢夺了过来,胡乱的将孩子身上的衣服裹紧,有些警惕的避开了叶芷芯的碰触,甚至还离她远了一些。   “哎——”叶芷芯看着自己半空中僵了的手,不由叹息,这一个月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赖感大概又消失不见来。   叶芷芯去想办法,孩子病了总得看大夫,脚还没来得及踏出又缩了回来,“茹亚,这孩子以后的身体万不能让他人碰触。”   若是这女子身份被人揭晓来,在这皇城之中,怕是又一场腥风血雨。   ☆、第003章 艰难抉择 五年后   万凤楼外落叶凋零,一地儿的枯叶随风飘扬,距寝室方圆数十里都不曾看到一个人影。这五年来,皇上宫鼎不曾踏足这里半步,更不曾派人来照看过茹妃和小皇子,仿佛,真的就将她们给遗忘了,他的所作所为,彻底的坐实了外界的谣言。   在这五年中,外界发生了很多事,皇上立皇后之子宫玉麟为储君,继茹妃产子之后,惠妃又为皇上诞下一子,取名宫玉科。   而茹妃以及她刚足五岁之子无人问津了,除了一人。   “怎么又是你?”叶芷芯刚踏足庭院不到数里,就在草丛中逮到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宫玉帛呆愣,满脸的泥巴,唯独一双漆黑的眼珠异常的明亮,他将脏兮兮的手往华丽的衣服上擦了又擦,诺诺道:“叶姨,我能不能和小锦玩一会?”   “就一会,半个时辰!”为了让对方信服,他还将他的三根手指向天发誓,明亮的眼睛大大的睁着,一脸期待的看着叶芷芯。   叶芷芯冷着一张脸,却执拗不过这孩子眼底的小心翼翼。她眉头紧簇了一会才松开,叮嘱了声,“三皇子,锦儿不同于其他孩子,他生来就落下了病疾,身子骨不好,你可不能像上次那般让他病发,只能在这冷宫中戏耍,其他地方万万去不得。”   宫玉帛默默的在心里发笑,这是五年来屡试不爽的方式,他一边走神,一边止不住的点头,来表示他知晓了。   叶芷芯站在原地,深深地望着那个半大孩子的背影。   对于被皇城遗弃的万凤楼,多年来,外界的人对此地避之不及。唯独这个孩子,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她见他偷偷的在外看了又看,久久不肯离开。第二次亦然,然后第三次,第四次……   她都不记得究竟是多少回了了,这孩子却一如既往,固执的让人头痛,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满城飘雪,他总是会一个人默默的来,默默的走。如若不是在暗地里观察了良久,她也不放心让他接近自家的小皇子。   想到宫锦,叶芷芯无奈的摇摇头,随后大步的跟了上去。   “小锦,小锦,你在哪呀,三哥来看你了。”宫玉帛已经快十岁了,个儿挺拔,差不多已到了叶芷芯肩膀那么高。每次来找宫锦的时候,最爱的便是躲猫猫,他弓起身子,顺着墙壁一步步的挪动着,期待待会出现的时候可以吓他一吓。   奈何,宫锦根本不回答他。   找寻了良久后,宫玉帛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来,放在鼻尖处嗅了嗅,再次诱惑道,“小锦,小锦,你再不出来,三哥可是要把红豆糕吃掉咯。”   见四周无人回应,宫玉帛随后将帕子揭开,一股淡淡的香味在空中漂移。   躲在暗处的宫锦盯着他手中的糕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最后还是敌不过美食的诱惑,气嘟嘟的跺了跺脚,非常不愿意的从石凳后面跑了出来,道,“三哥,红豆糕。”   宫玉帛咧嘴笑了笑,牵着他的小手跑到两人之前所共有的天地,坐在石阶上分享美味的糕点。   “小锦,都给你吃,慢一点。”宫锦最敌不过美食的诱惑,但凡是宫玉帛带来的糕点,无一不是进入了他的嘴里。   宫锦将小嘴塞的满满的,看着最后还有几块,有些为难的看着宫玉帛,快速的咀嚼口中的糕点,囫囵吞枣的全部吞了,也不知尝出了什么味儿,“三哥,这些可以都给小锦的吧?”   宫玉帛见不得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打包好,一股脑的全部塞给了他,“三哥特意带来的,当然是给你的。”   “哦哦,谢谢三哥。”宫锦开心的跳起来,一个劲的蹦,一个劲的跳,系在腰间的两块玉佩哗啦的作响,犹如灵泉叮咚作响,让一旁的宫玉帛不由侧目。   宫玉帛见了,指了指那绣着图案的玉佩好奇道,“这是什么?”   “母妃给的。”宫锦自个也歪着脑袋打量腰间的两块玉佩,他也不知是什么,只是听从母妃大人的话,要好好的带着,不可解开。   宫玉帛指了指两块中之其一,“小锦,能送一块给三哥吗?你一块,我一块,以后我们可以永远都不分开了。”   宫锦摸了摸两块几乎一样的玉佩,心想,三哥对我这么好,理当送一块给他。   “锦儿,不可以。”叶芷芯抢在宫锦解腰带便直接出声阻止,随后又向宫玉帛解释道,“三皇子,此玉佩乃是茹妃娘娘老家人送来的聘礼,据说它们本身是一对,分开即为不吉利,还望三皇子恕罪。”   宫玉帛一听这话,当即就摆手说不要了。   宫锦却是歪着脑袋在发傻,为什么她从母妃那里听来的版本不是这样的呢?   之后,宫玉帛又拉着宫锦到处躲猫猫,直到对方喊累了,他才体贴的将他送回到房间内。   “小锦,安心睡吧,三哥会在这里陪着你。”宫玉帛看着对方那张有些苍白的脸安抚了起来。   宫锦挣扎着张了好几次眼,最终敌不过疲乏的身子,这才缓缓地睡了过去。   宫玉帛紧握自己的拳头,安静的守在床的一侧,脑海中却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五年前,自己和二哥打赌躲猫猫,谁输了就要罚背诗词。然后他下意识就躲进了他母妃的寝宫中。   “哈哈哈,淑妃,我们翻身的机会到来了,我千盼万盼都没想到茹妃会有这么一日,报应啊。”   “不要说这么大声,难不成茹妃的事情你还觉得不够乱吗?如今,皇上派了御前侍卫纪行风彻查此事,万一,万一我们之前所做的事被查了出来,那可怎么办啊?”淑妃急得脸色煞白,不安的来回走动着。   “淑妃,你该不会是想主动坦白吧?别忘记了,我们是坐在一条船上的蚂蚱,更合况,皇室子弟殒命,给后宫妃嫔下毒,其中任何一条罪过都是要诛九族的,难不成你忘了你还有三皇子需要照顾吗?”   宫玉帛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从他母妃的床地下爬出来的,只是之前听着外界的太监和宫女们私下交谈茹妃娘娘的事,多半会提及到还在襁褓中的小皇子。   可怜哦,生下来就被父皇抛弃,母妃也因受了刺激变成了一个疯子,怕是连这个小生命也活不了太久。   之后,他多番打听才找到了万凤楼,一个被宫中人禁止进入的地方,一个冷宫,甚至于是一座死楼,楼中就住了三个人,一个疯子,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冷冰冰的女人。   宫玉帛一开始只是想看看外界传言很快就会夭折的孩子会不会死,然后就一天天的来,习惯性的去追寻那个小身影,时间一天天的过,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期间,宫锦大病连续,小病不断,小小的人影比正常的孩子还要小上几分,脸色腊黄,眼看着就只剩下一口气似的。   怕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母妃口中的——毒造成的。   想到这个小家伙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一股不舍以及心中的内疚让他直接跑去太医院以他母妃的名义取了很多种药材,偷偷的放在了门外。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叶芷芯才允许他接近宫锦。   “三皇子,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叶芷芯推开门,小声的提醒着。   宫玉帛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不舍的看了又看,最后才缓缓地离开。   当他离开后,一道人影快速的闪进了宫锦的房间,落地无声。   “向荣,锦儿身体的毒可是有解救之法了?”叶芷芯焦急的追问。   叶向荣瞥了她一眼,“自然是有了,你也不想想我是何人。不过此次我为了这个丫头,可是跑遍了江南五岳,穿过山川湖泊,好不容易找寻到了万毒花作为引子,你说,若是救活了这丫头,该是如何报答?”   叶芷芯怒目相对,“既找到了药引,立即着手为她们解毒,这毒甚是霸道,多停留一时,便多一分危险。”   叶向荣却是异常为难的摊摊手道,“可是,这药引却只有一株,大概,普天之下也唯有这么一株。”   “什么意思?”叶芷芯艰难的张口。   “意思很简单,茹妃和宫锦两个人中,你只能选择为其中一人解毒,而另外一个人将被此毒一点点的吞噬生命,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姐姐,你可要想清楚了。”   叶芷芯眼前一发黑,连退数十步,若不是身后有墙壁挡住,怕是就要直接摔到在地上。   叶向荣也知她内心的挣扎,于是也不打扰,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倒一杯茶水等待着她公布答案。   究竟救茹妃还是救这个被毒折磨了五年的孩子?   ☆、第004章 火烧寝宫 宫玉帛隔天又来寻宫锦戏耍的时候,却是直接被叶芷芯给拦在了门外。   “三皇子,锦儿近日来身体不适,需静养几日,你且回去吧。”   宫玉帛伸长脖子担忧的眺望了一眼她身后的大门,“叶姨,是不是小锦的病又犯了?”   每年这个时节,宫锦总是会消失个三五十天,起初宫玉帛还软磨硬磨恨不能磨破了嘴皮子的想见上一面,可是都被拒之门外,没有一次例外。此次见到叶芷芯挡住他的视线,便知没戏了。   看着叶芷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宫玉帛不由的握了握拳头,总有一天,他会打败她,这样,便再无人阻拦他来照顾小锦了。   “叶姨,这个,给小锦的,你告诉他,等他病好了我再来看他。”   叶芷芯随手从宫玉帛手中接了那沉甸甸的手札,“好,三皇子且放心,我会转告锦儿。”   ……   待宫玉帛离开,叶芷芯回去守在宫锦门外时,万凤楼外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了一阵子悉悉索索的声响。片刻后,冒出了几个穿着华丽衣裳的孩子。   “啊呸!”一位个头稍大一点的孩子直接朝着地儿吐了一口水。   “大皇子,三皇子居然为了这么个病死鬼背叛了咱们,你看咱们要如何教训他?”这个开口凶狠的孩子个头比之大皇子差了一点点,是三品苏侍郎之子苏进,据说三四岁时便能出口成章,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被皇上特别允诺到宫中来为大皇子伴读,小小年纪,虽长相清秀,却一脸的阴鸷,硬生生的破坏了他整个的面容。   “皇兄,我们要教训谁呀?”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小不点样的孩子,屁颠屁颠的在万凤楼外好奇的左看右看,说话也还奶声奶气的,看那模样竟比宫锦还要小个几分。   “去去去,到一旁玩去。”大皇子将一旁的小不点推离,一言不发的怒视着眼前残破的万凤楼,对于外界传言却是不甚相信,毕竟他的三弟可是每天都会来这里玩耍,一离开书堂就看不见人影。他倒是想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吸引他的。   苏进围绕着万凤楼四周看了又看,在宫中,万凤楼被列为冷宫之一,宫女太监们每每见过这的时候都快速的走过,要不然就绕路走,仿佛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会将他们吞了般。   “大皇子,我们可以翻墙进去。”苏进转了一圈,发现万凤楼墙面较高,虽不易爬,却因为这是冷宫,没了御前侍卫在此守候,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爬进去。   在两人商量着如何爬进去的时候,小不点转悠了半天,在一处矮墙下发现了一个洞,洞口很小,容不进人。碍于他小个子,他先是将头伸了进去,结果身子就卡在了洞里。   “皇兄,皇兄。”喊了半响,只听见嘭的轻微声音,之后无论他如何喊着哭着都没人回应。   结果就成了他在前面两只小爪子狗爬式的拼命刨,恨不能抓到什么东西,可以拉他一把。下半身就在洞外,两条小短腿拼命的蹬,蹬了半响还是无济于事。   想退退不成,想进又进不得。   “呜呜呜——皇兄——”   初建万凤楼时,建筑者只说了一句话,万鸟齐聚,百鸟朝凤。虽已荒废了五年,却依旧可见当年建造时规模之大,极度奢华。建造师将所有的心血汇集了百鸟,可见用心之极。   这也间接的导致了,两位闯入者迷路了。   五年的时光,万凤楼规模虽在,里面却不如外面看着的壮观。长久以来无人打理,庭院中野草丛生,已达数米之高。平日里,叶芷芯是禁止宫锦到这个地方来玩的。野草之后,便生百虫,被稍微叮上一口,宫锦白嫩的肌肤上就会多上一个红痕。还不论这些百虫有无剧毒,不得不说,茹妃虽被打入了冷宫,可是这位小皇子却依旧被照顾的很好。   “这是什么该死的地方?本皇子真不该听了你的话,苏进,你尽出馊主意。”   他们起落的地方刚好就是一大堆的草丛,一方面摔下的时候少了力道,另一方面却是惹的全身发痒。大皇子一边抓挠,一边抱怨着。   本打算要将那位病怏怏的家伙抓来恐吓一下,谁知这里面却是大的出奇。人没找着,他却是反被叮的满头包。   苏进也是到处抓挖,却不似大皇子那般抱怨连连,他眼珠子微转道,“让大皇子遭罪,是苏进的不是。不过既然是这些害的大皇子不适,我们不如这样——”   所谓的主意,不过是放一把火将这碍事害人的草全部烧毁,烧个干干净净,也好。   就在两个人头挨着头在擦石点火时,一道人影慢慢的靠近着,脚下却是一点声音都没生出。   “你们——在干吗?”幽幽冷冷的声音突然在头顶上方响起。   “啊——鬼啊——”   陡然间拨高的女尖音,将两个人吓得七魂少了三魄。苏进和大皇子同时回头,却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在他们面前,当即吓得抱头窜跑,丢下东西,没头没脑的跑了。   茹妃见两人有趣极了,“咯咯咯咯”的大笑着。   夜晚来临,两个人即使没胆量再次回头去看,可是光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都不由觉得毛骨悚然,汗毛直竖。   晚风吹过,一点小小的火芯,慢慢的滋生,然后半个时辰的时间,火红的光芒燃起了半边天。   “怎么回事?”叶芷芯一直在宫锦的门外守着,却不想见到了浓浓的烟雾,嗅了嗅才发现空中弥漫着一股烧焦了的味道。   借着今日的风向,立即发觉了问题。   “向荣,你可好了?”   室内的叶向荣满头大汗,却是收尾的动作,将一根根银针从宫锦的身上拔了出来,“我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在茹亚所住的地方发现了火光,你先代我照顾锦儿,我去去就回。”叶芷芯交代完一句,门都没开,直接走了。   叶向荣打开门,一股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凉风中还带着一股火热。再看那烧红了的半边天,多半是哪里着火了。   最近天气干旱,火势凶猛,更何况,在这万凤楼中还没半点个人影,怕是这么一来,整个万凤楼都会被烧个一干二净。   叶向荣挣扎了一下,万凤楼中除了自家人,也不会再有其他人。于是收拾好东西,整理了一下,看了一眼床上的宫锦,估摸他一时半会也不会醒来,于是也跟着去帮忙了。   “你怎么过来了,我让你照顾锦儿的。”叶芷芯一看到叶向荣,当场就给他一拳。   叶向荣急急躲避,“干旱季节,光凭你一人本事,如何将这场大火给扑灭?我若不来,难道你就真蠢到一桶水一桶水的浇?”   叶芷芯想了下,立即将手中的铜盆交给了叶向荣,“你先代我做这个,我去去就回。”   叶向荣看着手中铜盆,无语望天,在他身边不远处,还有一个差点被火烧死的茹妃娘娘,满脸污垢不说,还在尽情的往火中扔干草,这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整个皇宫,能够挽救万凤楼不被烧个一干二净的,只有一人。   宫锦是被浓烟熏醒的,在房中醒来看不见一个人,他急急的打开门,就看到满天烟雾,还呛人的狠。   “叶姨,叶叔,你们在哪里?”   宫锦没来由的有些害怕,一路跌跌撞撞的去寻,大声的喊着。   叶姨,叶叔没有,却是渐渐听到了小动物的呜噎声。   “叶姨?”   “呜呜——”   “叶叔?”   “呜呜——”   “叶姨?”   “呜呜——”   宫锦唤一声,对方便回应一声,两个人你来我去,倒是相得益彰,额外谱写了一部曲子出来。   “是谁?”宫锦喊了好几声,终于觉得不太对劲了。   四皇子却是在这一个多时辰内把声音给喊哑了,而且闻到了呛喉咙的烟雾之后,更是胆战心惊,哭也哭到没声,鼻涕眼泪一把流,喊了百遍也无人应。   这不,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活人,真是一把辛酸一把泪。   “皇兄——”   这一声宫锦听得真切,顺着声音慢慢的找了过去,就看到墙角处一个娃娃,满脸泥垢,灰头土脸的看不清面容。   可是看到他半截身体动弹不得的样子,宫锦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三哥可真坏,没想到挖了个陷阱,还真有笨蛋往里面跳。”   一听到自己被人骂笨蛋了,从生下来到至今还没有人敢骂过他,四皇子呜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有了发泄口。   宫锦也不知自己随意一句话就惹得对方哭了,听着他嘴里呜哇呜哇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急急的蹲下身来,“别哭了,别哭了,我救你出来。”   想来想去,宫锦跑到墙面上看看能否把洞给挖大一些,好让他的身子可以顺畅的通过。找了半天,就找到了一根树杈和一颗石子。   “你是谁啊?”   “我还没问你是谁呢?”   在他一边挖的时候,四皇子扬起天真的脑袋道,“我是四皇子,我母妃是惠妃,你见到我应该要下跪的。”   宫锦撇撇嘴,“下你个头,你再说我可不救你了。”   “呜哇——”   “救你可以,以后看到我了得喊我一声哥,不然就让你在这里被野狼叼走了。”   四皇子哼哼哈哈,别扭了好一阵子才道,“叫你哥可以,不过不能让别人听了去,不然他们会砍你头的。”   宫锦笑了一声,谁砍了谁的头还说不定呢。   很多年后,宫锦时而会响起这段开心的回忆,可惜,在美好的回忆也禁不起时光的流逝。   ☆、第005章 山雨欲来 不知是何缘故,可能是看在昔日情分,又或者是怕这场火灾引起宫中不必要的混乱,叶芷芯刚开口,宫鼎就答应了。   火蛇蔓延速度虽快了些,万凤楼却胜在面积够宽够广,大家众志成城的救火,在傍晚时分这场漫天大火总算消灭了。   宫锦看着眼前这个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的屋子,撇撇嘴,红了眼眶。家再冷清,也是她和娘亲叶姨她们的居所,如今却是被这场大火毁了大半去,如何不让她心疼。   “叶姨。”宫锦委屈的扑进叶芷芯的怀中。   叶芷心眼底寒光闪了闪,总觉得这场大火蹊跷的很。尤其是刚才看到四皇子宫玉科灰头土脸的被惠妃娘娘牵走的时候。   “锦儿,莫哭,终有一天我们要将所有的一切都讨回来。”   对于她们的去留问题,宫鼎并无施加命令,破旧不堪的屋子在凉风吹拂下有些摇摇欲坠,大好的红木门此刻也是半露天大敞,伴随着风的来袭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在这寂静无声的冷宫中凸显无尽的诡异气息。   宫锦身子骨尚未恢复,今日又受了少许的惊吓,被叶芷芯哄了几下就在她的臂弯处睡着了,茹亚却根本无所惧,傻傻的,到了时辰就席地而睡,完全没了当年茹妃端庄贤德的模样。叶芷芯看着这一大一小,却是心思犯愁,怎么也睡不着。   “若是能够找到回去的路,她们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么多的苦了?”   叶向荣一个激灵,本已昏昏欲睡的瞌睡都跑了个精光,他难得严肃道:“叶芷芯,莫说咱们现在找不到路,即使找到了,难道你就能够护她们周全?别忘记了,当初我们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室内一片寂静,唯独中间的火花跳跃,微弱的红光照耀在人脸上,说不上是温暖还是炙热。   另外一侧,大皇子宫玉麟和苏进分道扬镳,被鬼吓得一路狂奔回到自己寝室,关上门,盖上被子,瑟瑟的在床上打斗。   一开始皇后的注意力全在万凤楼起火上,之后又听闻那些八卦的姐妹们说四皇子在火灾现场出现,方才想到自家儿子。   “回禀皇后娘娘,大皇子自下午回来后一直在寝室,并未出来。”外面的嬷嬷小声回答着。   皇后对自家儿子最是了解,好动贪玩,从没见过他什么时候能够安分守己的背诗词歌赋的,于是道,“开门。”   寝宫内一片静怡,皇后走进内室就看到自家儿子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于是道,“不思进取也罢,如今天色尚早,他却睡得昏天暗地,当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皇后已气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一个眼神扔了过去,示意嬷嬷把床上的人儿叫醒。   郭嬷嬷不敢逆旨,推了推床上的人小心翼翼道,“大皇子,快醒醒,娘娘来看你了。”   推了好几下,床上的人却纹丝不动。郭嬷嬷伸出颤抖的手,探了探宫玉麟的脉搏,然后又摸了摸额头。手下炙热的肌肤,烫了她一下。   “回禀娘娘,大皇子他好像发烧了。”   “还不立即去请太医?”   一晚上,大皇子的寝宫灯火通明,吵吵闹闹,别说是太医府被惊动,就连皇上都知晓,连夜起身去探望。   “陛下,娘娘,大皇子他是受了惊吓,所以才会夜半梦呓。”   惊吓?皇后心思一转,大约猜到了几分,面不改色追问道,“本宫的皇儿何时能醒来?”   “微臣给大皇子配几幅药,待烧热退下,大皇子自然就会醒来。”   结果,大皇子服下太医专配的消热药之后,烧热不仅没退,反而越发的炙热,整个身体的温度都是炙热的烫手。   “不要……鬼……火……别过来……”   皇后守在大皇子的床前,几天没休息好了,如今又听到他梦呓的话语,断断续续,又是鬼,又是火的,揣测大皇子回寝宫前大概去了什么地方。   “来人,传苏进。”   苏进乃是大皇子的伴读,平日里和大皇子都是同进同出,想要得知大皇子之前所做的事,问他自然就一清二楚。   “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大皇子殿下。”苏进在宫中多年,礼仪方面已游刃有余。   皇后怒斥道:“大胆苏进,本宫好心让你进宫伴读,你却不知所为,你让皇儿受了惊吓,导致他昏迷不醒,若是皇儿出了什么事,本宫定要让你们苏家……”   噗通一声,苏进跪倒在地上,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灰暗了,身子也摇摇欲坠,一副随时都要晕厥过去的样子。   “皇后恕罪,大皇子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因为——因为我们遇到了那个。”苏进尚且年幼,城府虽有,却比不得皇后,皇后这一招主动出击却是让他什么都招了。到最后皇后问一句,他就坦白一句,不敢有任何隐瞒。   冷宫有鬼?   皇后冷冷嗤笑了两声,若是有鬼,这么多年来她岂不是早已被鬼吓死了。从苏进口中得知两个人大胆的闯进冷宫,然后遇到了一个碰头污垢的女鬼。从他们的描述中得知应该是遇到了疯掉的茹妃。   “真不知是真疯还是假疯。”   提及茹妃,皇后就一脸隐晦,若不是茹妃丧女在前,皇上又渐渐回心转意。她真的会想尽办法斩草除根。   可惜啊,在得知叶芷芯一直守着她们两个人时,她就知道,比起他人,自己始终是略输了一筹。   “来人,传我命令去邀请古觉寺的主持大师来做一场法事。”   后宫近日来,人心惶惶,尤其是生下皇子的几位娘娘,更是惊慌失措。因为几位皇子回到寝宫后大多都患病,轻则受了风寒,重则昏迷不醒。   生龙活虎的无非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还有几位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联想到之前万凤楼那场大火,淑妃娘娘就下了禁足令,勒令宫玉帛不准在踏足万凤楼一步。   这对宫玉帛而言,简直是坏到不能再坏的结果。   法事结束后,淑妃的娘家人进宫探望。   “玉帛,过来,这是舅舅。”淑妃的娘家人就来了一位,便是她的二哥莫霖。   宫玉帛安安静静的站在淑妃的身边,轻轻的喊了声:“舅舅。”   莫霖看到他,招了招手,“玉帛,过来,让舅舅看看你。”   宫玉帛对这位舅舅甚是陌生,因为从小大到见面的次数不屈五根手指,不过见到自己娘亲温柔的对自己点头示意,也就慢慢的走了过去。   莫霖站起身来,抓住他的手腕,顺着手臂一路摸了过去,之后是后脑勺,上上下下,最后感慨了句,“好啊,很好。”   “二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淑妃眼睛发亮。   莫霖的手掌最后停留在宫玉帛的脑袋上,揉了揉他的发丝,道:“玉帛这孩子是个习武的人才,还好娘娘你飞鸽传书给我们,这才没错过最佳时间,不然再过了几年,这天赋就被糟蹋了。”   淑妃嘱咐道,“玉帛,母妃还有事要和你舅舅商量,你先去外面玩耍吧。”   宫玉帛安安静静的答应了,却是踏出门外没离开,对于舅舅的突然来访他觉得意外还有奇怪,尤其是刚才莫霖的那一袭。   “娘娘这么急切的召我过来,想必不光是为了皇子的事。”莫霖收起笑意,严肃的端坐着。   淑妃在寝宫来来回回的走动着,迟疑良久道:“宫中局势不明,皇上尚且没立储君,我怕有人要伤了玉帛,这才匆忙的想让你们带着玉帛暂且避开。”   就以外出习武为借口,皇上也会答应的。   莫霖点点头,颇为赞成,“茹妃势力早已瓦解,仅剩的皇子也在冷宫中受难,皇上更是对之不闻不问。惠妃之子尚且年幼,不足为惧。皇后接下来最想对付的恐怕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了。”   淑妃也是考虑到这点,才趁后宫人心惶惶之际将玉帛送出宫去。   之后她们的谈话,宫玉帛再也听不进去了,想到自己若是离开了皇宫,以后小锦该怎么办?匆匆离开。   待脚步声远去,莫霖道,“明知玉帛在外,娘娘为何一定要让他知晓呢?直接以一个借口骗他离开,不是更好?”   淑妃苦笑道,“二哥,其实他一直都在埋怨我,虽然他什么都不说,可是那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怨恨,我经常在想,当年茹妃的事我是不是做错了?”   莫霖安慰着,“你是怕玉帛出宫后,知晓你又骗了他而恨你吧。”   淑妃点头,“再则,我是想断了他和茹妃之子的联系,长期以往下去,对他实在不利。至于那孩子,权当他命不好吧。”   生在帝王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莫霖又问,“娘娘打算何时让玉帛随我出宫?”   “待年后元宵一过。”   “好,到时候我来接他。”   ☆、第006章 排名重组 夜寂人静,寒风在外吹得沙沙作响。御书房内却是灯火通明,暖气在整个室内流淌。   宫鼎埋首批改奏折,旁边的公公为其掌灯,房间内静的连呼吸声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片刻后   “下去吧。”   放下手中的奏折,遣退了伺候在身边的人,宫鼎想起了前几日万凤楼时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了叶芷芯手中的那个孩子,眉眼间像极了她。   宫鼎站起身来,在室内走了两圈,不由喃喃道,“像,真是太像了,墨,你说是不是?”   “是,小皇子继承了茹妃娘娘当年的风采。”   一个影子不知何时静悄悄的站在了宫鼎的身旁,仅仅是一步之遥。   宫鼎眉眼弯起,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随后似想到了什么,面色一肃:“朕吩咐的事情,如何了?”   影子道:“幸不辱命,按照皇上你吩咐的,奴才一提及到茹妃娘娘,李贤王就答应了,如今尚在路上,不日将要抵达京城。”   “好,到时候,朕倒是想瞧瞧谁还敢阻拦,哼。”   万凤楼外,宫玉帛身形挺拔的站立着,待听到近了的脚步声才抬起头来,俊秀的脸上满是期待。   叶芷芯有些不忍直视,侧了侧身,“三皇子还是请回吧。”   她也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回绝了,自从万凤楼遭遇火劫后,宫锦因为受了惊吓在床上卧榻了好几日,亏得叶向荣一直在旁照料着,这不,现在还不方便见客,更不适合和三皇子玩耍。   “叶姨,求求你让我见一见小锦吧,就一次,我保证我不会带着小锦出去到处乱跑。再不然,就让我远远的见上一眼就好。”宫玉帛就差向她下跪了。   这五年来,宫玉帛对宫锦的好,叶芷芯是看在眼里的,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回绝这个宫锦一直以来都当作是好哥哥的人。   “三皇子,锦儿不方便见客,回去吧。”   宫玉帛握握拳,依依不舍的看一眼,便决定,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腊月过后,皇后娘娘一句“大肆举行宫中年宴”就让宫中所有人都开始认真布置起来。据说,此次年宴,还有意想不到的贵客进宫。   众人纷纷猜测,是远在边城的穆将军呢,还是退了位依旧享受人尊崇的文丞相呢?   至于究竟是谁呢?   保密。   “你有没有听说,穆将军已从边城往回赶了,依我看,能够让皇后娘娘都劳师动众的人肯定就是穆将军。”   “喂,你小声点,这话要是让人听了去,别说是吃不了兜着走,还可能——”   “哦。”   “你可能不知道,当年皇后娘娘可是受了穆将军的救命之恩,所以啊……”   宫玉帛站在阴暗的角落处,等待这些半夜三更掌灯的侍女们越走越远,才悄无声息的从容离开。   站在远处,眺望万凤楼方向,黑暗笼罩在上方,一片死寂,仿佛所有的气息都随着那把火烧的一干二净。   宫玉帛熟门熟路的在里面穿梭,不用掌灯也很快摸到了宫锦的房间。   “小锦。”近似于无声的低喃道,宫玉帛就站在床边看着睡梦中都蹙眉的小家伙,触手轻轻抚摸那张怎么看都不似男子的小脸,冰凉的触感让宫玉帛不由的皱眉,透着房间外微弱的月光,他能看到宫锦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叶姨果然没骗我。”从此,在宫玉帛心中,除了要好好照顾宫锦外,还多了一个目标,一定要将这世界上最好的大夫给找到,然后治好宫锦。   这一站,就站了大半夜。   早在宫玉帛踏足万凤楼的时候,黑暗中有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直到确认了他的身份,叶芷芯也就放任下去了,她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一种特质,不知对他的成长是好还是坏。   宫锦睁开茫然的眼睛,鼻子先是动了两下,很快发现了在床头边上的小油包,打开一看,都是他爱吃的糕点。   “叶姨。”   “是不是三哥来看我了?”   柔弱的嗓音,细细绵绵的,让人听了恨不能直接将这孩子抱进怀中,揉上两下。   叶芷芯无奈道,“锦儿,听叶姨的话,这段时间不要见三皇子。”   宫锦撅着嘴,一脸不悦的问,“叶姨,为什么呀?”   叶芷芯边帮他穿衣,便问道,“锦儿难道不想要一个像三皇子那样健康的身体吗?”   “想。”宫锦毫不迟疑的回答,随后又歪着脑袋的追问,“可是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和见三哥有什么关系吗?”   叶芷芯就知道这小皇子鬼着呢,也不打算再做其他解释,打着商量道,“等锦儿熬过这个阶段,叶姨就不阻拦你去见你的三哥,如何?”   宫锦还想再争取一下福利,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门外的人给打断了。   “小锦儿,起床了吗?”   叶芷芯摊摊手,随后将门打开,“你总算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宫锦的错觉,他总觉得刚才叶姨走之前好像松了一大口气。   “来,乖乖,该到我们泡药的时候了。”   叶向荣直接不容拒绝的牵过宫锦的手就往他的房间走。   随着除夕夜的到来,皇宫中热闹沸腾,比起民间的闹腾却又多了一些禁止。   自那日夜晚成功“潜入”万凤楼后,宫玉帛明理还是天天去拜访,面对叶芷芯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也毫不生气,反而会礼貌的多问上一句,“叶姨,我还有多久可以见小锦?”   叶芷芯也乐得他在自个面前装傻,随后计算了一下宫锦疗伤的时间,也随口给出了答案。   初八过后。   宫玉帛有些遗憾,如此以来,他便不能光明正大的和小锦一起过除夕夜和年宴了。   不过好在,还可以在夜晚好好的看上一眼。   民间敲锣打鼓,张灯结彩,热闹的程度比新人成亲还甚。   好在皇宫中却不是这样,后宫中,以皇后娘娘为首的一群嫔妃们,正一个个领取属于各自的物质,新年,新衣,新意。   大伙们正在想着如何在年宴时,以什么样的姿态和什么样的拿手活可以在皇上面前留下一个深刻印象。   平日里那些被皇上冷了的妃子们,个个摩拳擦掌。就连几位皇子的母妃们,也一个个正在为展现的节目而头疼。   所以随着年宴的来临,几位皇子就像是被放飞的雀儿们,欢快的各自玩耍去了。   这个年间,如果说最舒服的人是谁,大概除了宫锦之外,再无人选了。   每日醒来的瞬间,就能捧着自己最爱的点心,口水都要流了一地。   随着好日子的来临,宫锦虽不清楚万风楼外的盛况,不过却也是满心的期待,因为在他房间内,不仅仅是吃的东西在增加,就连玩耍的东西也日增益多。   为什么他会有一种三哥把全世界的东西都搬来的错觉呢?   “叶姨,为什么三哥最近送来的东西都很奇怪,全是用红纸包来的。还有这个,里面的铜板是什么?”闲暇无事,宫锦就开始研究起他房间里的东西,红彤彤的,一看就特别显眼。   叶芷芯看了一眼那个宫玉帛仿照民间包给宫锦的红包,额头一凸一凸的。   让她如何和一个啥都不懂的娃儿解释最近在过年,红色代表喜庆,还有那个红包代表了步步高……   “叶姨,三哥为什么都不等我醒来,每次都是趁着我睡着的时候。”这也是宫锦最为生气的事,一开始看到那些糕点什么,还挺开心的。可是时间久了,看不到自己唯一的玩伴,他却又不甘心起来。   初八   本是喜庆的日子,可是整个皇宫都陷入低迷的气氛中。原因无他,在年宴当日,皇上邀请的贵客来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不仅如此,这个贵客还在这种隆重万分的场合提出了一个非常不合理的意见。   ——让茹妃娘娘之子载入皇室玉蝶之中。   意思是几位皇子的名头该重新换位了。   宫玉帛对这个提议十分中意,可是看到自己母妃难看的脸色,他的手指狠狠地掐入自己的大腿上。   李贤王乃是茹妃娘娘的义父,对于当年毒害茹妃娘娘和皇上子嗣的事,是事后几个月才知晓,虽然他极度想要找出真凶,可源于当年所有见证者都已死亡,线索全断。他在不甘心,也毫无法子。   如今,他不远千里,从老家赶来京城,就是为了四皇子宫锦入皇室族谱一事前来,除了正名外,还想亲自照顾好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   这出其不意的一击,打的所有人都风中凌乱了。   至于结果,宫玉帛一直想知晓,可是那些人的嘴皮子硬的可以。   他心心念念的记着,初八过后,他还有几天和小锦相处的时光。   看着自家母妃和自家亲舅,宫玉帛越发沉默了。   今日一别,不知今夕何夕。   何时,我们才能重新见面。   ☆、第007章 溜出宫外 “三哥,我,我爬不上——”   初八过后,得了叶芷芯的批准,两个半大的孩子就像是放飞的鸟儿,再无任何顾忌,疯了似的到处攀爬、藏人。五岁的宫锦,不知是不是因为从小体弱多病,还是在母体中带毒出生,比起同龄人来,这个儿少了旁人半个头,比起旁边的宫玉帛,那就是真的差了半截儿了。   宫廷最高处的一个假山上,宫玉帛已经轻轻松松的爬坐在上面,就剩下一旁的宫锦干瞪眼。迈开小腿小胳膊的,任由宫锦如何的努力,也无法撼动一下面前这比他人还要大的石块。   宫玉帛含笑着在一旁看着他,不动声色的眸子中都是他的身影。   “来,小锦,把手递给三哥。”就在某个小娃露出快要哭的表情,宫玉帛把手递了过去,然后轻轻松松的把人拉了上来。   两个人各自一半,坐在假山顶端。   “三哥。”宫锦左看看,右望望,愣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反倒是宫玉帛就眺望着远处,见身旁的人一直挪动着屁股,就伸出手来弄乱他柔软的发丝,“小锦,你看……”   宫锦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什么?”   宫玉帛想到过了元宵佳节,他就要离开这里,跟随亲舅去一个他不知晓的地方,于是忍不住沮丧道,“小锦,那是皇宫外面的世界。如果有一天三哥不在了,你一定要听叶姨的话,不要乱跑。”   宫锦仰起头,天真地问:“三哥要去宫外的世界吗?不能带上小锦一起去吗?”   不过想到万凤楼中的亲人,宫锦忍不住加了句,“也带上叶姨、叶叔和母妃。”   “小锦也想去宫外的世界吗?”   某个孩子像个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随后拉了拉宫玉帛的袖子,“三哥,带上小锦吗?小锦会很听话的。”   好久,风中才传来一声“好”。   欢快的时光总是流逝的最快。   从初八被解禁后,两个半大的孩子恨不能时时刻刻能够撵在一起,若不是淑妃严加管制,怕是两兄弟还要同床共眠。   这一日,宫玉帛依依不舍的从万凤楼中回来,刚推开门就发现了坐在自己寝室内的母妃。   “孩儿拜见母妃。”   淑妃站起身来,拉着他坐了下来,一脸不舍道,“帛儿,可玩累了?让母妃好好瞧瞧。”   宫玉帛知晓淑妃来这是为何,不情愿的别过脸去,“母妃,这么晚了,你在儿臣寝室中,是否有要事?”   淑妃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包袱递了过去,“这是母妃为你准备的四季衣服,你看看还有其他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母妃再去为你准备。”   包袱被打开,从春季到冬季的衣服全部都准备妥当,这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为自己外出的孩子准备的最为贴心的礼物。   宫玉帛摸了摸那一针一线缝制的衣服,眸子深了深,“母妃,再给我一天时间,过了元宵我就走。”   随着元宵节的到来,皇宫中的气氛也有少许的热闹。可是宫玉帛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气息,想到那个稚嫩的小脸,宫玉帛心中竟生出一丝丝暖意。   元宵节当日   叶芷芯将一身鲜红的袄子套在宫锦的身上,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去吧,叶姨允许你今日可以晚归。”   对于过年元宵节这些,宫锦全然不懂。在他心中,大概就剩下三哥带给他吃的糕点了。   两个人一溜烟就消失在叶芷芯的眼皮底下,叶芷芯无奈的摇头,想起几日前宫玉帛的请求,她着实的再次叹了口气。   宫中的形势她看在眼中,随便她们去折腾,只要不牵扯上茹妃和宫锦。但是,让她恼火的是宫鼎竟然在年宴上公然提出让宫锦入玉蝶一事,甚至还盛邀了早已告老还乡的李贤王。凭着李贤王当年和茹妃娘娘的情谊,再加上李贤王的人脉。   这事多半是敲定了。   可,一想起宫锦的身份,叶芷芯想骂人的心都有,就算此刻她去暗杀宫鼎,怕这件事都毫无回旋之力了。   宫锦却全然不知自己落入怎样一个境地,他紧紧的跟随着宫玉帛,两个人躲猫猫似的,好久才摆脱了跟在他们身后的人。   “小锦,过来。”宫玉帛见身后的人都被他摆掉了,立即拉着宫锦蹲在某个冷清的角落处,将掩盖好的东西扒掉,就见到一个诺大的狗洞呈现在两个人面前。   “小锦,快钻过去。”   一直对宫玉帛言听计从的宫锦却是摇摇头,甚至还退后一步,“不要,会卡的。”   想起上次就有个小笨蛋卡在那里动弹不得,如果不是他幸苦的把洞给扒开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宫玉帛一头黑线,最后还是第一个从狗洞中钻了出去。   “小锦,你看,三哥都出来了,你也可以的。”   “小锦,三哥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快点,别让他们发现了。”   宫锦仅仅犹豫了几个瞬间,就也爬了狗洞。   “热腾腾的包子咧,三文钱一个,快来尝尝。”   “最新鲜的土鸡,快来挑哟。”   “最新出炉的美人胭,美人们,都来瞧一瞧吧。”   “……”   类似这样的吆喝数不胜数,市井上人来人往,甚至还有为了一个东西大打出手的。宫锦看到这种场面,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   从未出过宫的宫玉帛,也楞了好久。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不少人都朝着他们瞥了一眼。   锦衣华丽,非富则贵,一看就是不谙世事的豪宅少爷们。   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娃,还不知道自己那一身行头已经成了有些人眼中的肥羊。   “小锦,尝尝这个。”   入口即化的香味,热腾腾的包子到了宫锦手中,几下子就光了。   他吃完后还不忘添了添唇,一股意犹未尽的样子。   “三哥,真好吃,你也吃一个。”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相互喂着,那亲热劲儿,看得旁人羡煞不已。   “唉唉,这两个小公子,你们一共吃了我九个包子,总共是27文钱。”   宫锦咬住手指,嘴上的油脂还未来得及擦干净,一脸迷茫的望着那个拉着宫玉帛衣袖不让走的老板,“三哥,他为什么管我们要钱?”   “哎哟我的小祖宗哦,我这是小本生意,你们可不能赖账的。”还不待宫玉帛做出什么反应,包子店的老板就急的跳脚了,之所以在他们吃之前没有阻拦,完全是看着两个孩子穿着打扮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再加上两个人长相俊秀,干干净净的,哪知晓居然是个没钱的主,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宫玉帛想着从宫女太监口中听来的民间,好不容易才在记忆中搜索出“钱”这个概念。   “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居然敢骗吃骗喝,快跟我去见官。”   “三哥,好痛。”   “等一下。”   宫玉帛掰开了那只把宫锦小手都扯红了的手,“你不要欺负我弟弟,我把这个给你。”   随身解开了挂在腰间的玉佩,想也不想的递了过去。   二十七文钱,在民间也足够普通百姓吃上好几天了。接过宫玉帛手中的玉佩,不用掂量,光看玉佩的色泽也知道肯定够很多钱了,这下该轮到老板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两个孩子神色一片平静,两个人眼中充满了好奇,老板寻思这两个孩子应该是从富贵人家偷偷溜出来的,不谙世事不说,连钱都不知道。   “唉,你们两个等等。”   对于这个人死缠烂打,宫玉帛有些不悦,“老板,你休要欺负我们是孩子,我这一块玉佩足够抵我们刚刚吃了的钱。”   老板被他说了脸色通红,忍不住摆手道,“这位公子你误会了,我这是想给你们去当铺典当一下,看看究竟价值多少。”   这厢三个人拉拉扯扯,另外一厢有个人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宫玉帛他们。   “我是不是看花了眼,这,这不是三皇子吗?”   苏进揉了揉眼睛,反复多次,把眼睛都揉红了,这才倏的站起身来。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随后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大了,苏进又缓缓的坐了回去。   元宵佳节,每年他本是有资格陪伴在大皇子身边,在宫中享受着美好的一切。今年却是被皇后娘娘责令在家好好思过。   想起害的自己面壁思过的罪魁祸首,不正是下面那两个人吗?   普天之下,能够让三皇子维护在身侧的人,大概也就只有那两三个了吧。   他见过四皇子宫玉科,也见过其他几位皇子,看这身高这身板,苏进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一个不太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少爷,你在看什么呢?”伺候在一旁的小厮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又看,着实没看到什么东西。   苏进这时却是招招手,笑眯眯道,“去把城东哪些个地痞流氓给我找来,就说我苏大爷这里有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第008章 初次见面 “呜——三哥!”   宫锦刚张嘴想呼救就被一块布给蒙住了,紧接着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宫玉帛在原地等了良久,也不见宫锦回来。于是直接转悠到了店后面的茅厕外,“小锦,小锦?”   四周悄然无声,与外面的喧闹声相比,格外突兀。   宫玉帛也不知怎么的,见没人回应,心下意识的漏跳一拍。   推开一闪闪的门,里面一个影子都没有。   来来回回将整个酒馆都找了个遍,也没见着。当机立断,他立即回宫。   “什么!”   “你再说一遍。”   在整个皇宫中,要说谁对宫锦最好,除了他的疯癫母妃之外,怕是就数叶芷芯这个尽心尽责的女侍卫了。宫玉帛从宫外慌乱的跑回来,谁也没见,连自个母妃都未禀报,只是立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说了给叶芷芯听。   “你说锦儿不见了?”叶芷芯稳了稳心神,冲动之余差点就拔剑砍了对面这个也一脸着急的孩子。   说什么一定会好好照顾好她的锦儿,结果,对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她还是太放心了。   “对不起,叶姨,我没看好小锦。”宫玉帛也急得快哭了。   叶芷芯沉着脸,抿着嘴,一语不发。   灯火通明,泛舟湖上,到处可见的灯笼,顺着水波荡漾在湖中,极其好看。   璀璨的星空上,还有人放了许愿的孔明灯,缓缓升起。   街头巷尾,拥挤的人群中不乏有相伴的伴侣们,手牵着手猜字谜,吟诗歌赋,好一番风情。   在这闹腾的市井中却是有一群带刀的侍卫们,挨家挨户的拿着一张画像搜查,他们的对象着重在于偏僻的藏匿处以及大约五六岁的儿童。   只见一群人将他们家的孩子拎了过来,然后对照画像上的照片一一看了过去。   “不是,我们走。”   京城人口众多,又赶了巧,今日又逢正月十五,民间真是欢腾到不行的节日。在这种人挤人的地方寻找一个丢失的孩子,无疑是大海捞针。   偏偏无人敢有异议,若是早在半年之前,宫锦丢失,那便丢失,无外乎就是一个冷宫妃子生的皇子,无名无分,甚至连皇宫的玉蝶都没入。可这件事,偏是发生在李贤王提议为宫锦正名的时候。   年宴上刚提及,元宵佳节这孩子便丢失了。皇上极为震怒,当即就一道圣旨下去了。   城南一座破旧的庙宇,早先是一群乞丐遮风挡雨的地方,后被这一方人称王霸的人给霸占了,他带领一群无恶不作的混混们,每日在百姓中间收收保护费,到处抢夺一番,近日来小日子也过得相当舒畅。   由于他们“恶名”在外,很少有百姓敢站出来指责他们,这也让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野心越来越足。   “王老大,你看这孩子长得唇红齿白,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我们何不,找寻到这家人,然后再问他们拿点钱来?”   跟着王霸混的人,也是有些眼识的人。而且他们跟着那两个孩子跟了一天,看他们穿着打扮,还有傻乎乎的样子,一看就知晓是被爹娘保护得太好的少爷们,唯一让他们不懂的是为什么雇主只要求带走这个小不点。若是两个人一起抓了,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吗?   王霸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贼眼骨碌骨碌的转动着。   “这主意不错,关键是,这小鬼究竟是谁家的呢?”   他们一向求财,能多得自然也就贪得无厌了。   “你,你,还有你,去给我看看谁家丢了孩子,老子要准确一点的消息。”王霸吩咐完后,就摸着下巴咧嘴开始傻笑了。   这笔买卖若是成了,足够他们生活好几个月。   可惜,不消片刻,刚才派出去的几个人就跌跌撞撞的一路滚爬了回来。   “老,老老大。”   “不好了。”   其中一个人已经喘的说不出话来,干脆把一张画像递了过去。   画纸上还有凌乱的脚印,由此可见,这画纸还是从地上捡起来的。   “你们这群鬼小子,慌慌张张的干什么?”王霸非常不悦的瞥了他们一眼,从他们手中接了过来。淡淡的瞄了一眼,不就是一个孩子么?   “这什么意思?谁家丢了孩子,把你们这群兔崽子搞的好像是见了鬼。”   其中一个快要哭的人,解释道,“王老大,你不知道,这孩子,他,就是那个我们绑来的孩子,他,他,他大有来头。”   “什么来头,不就是一个小不点么?”王霸不屑一顾的又看了看画纸,还别说,仔细一看,还真和那小子长得十分相似。   “把那个小鬼给我带过来。”   王霸对着画纸上的人,然后又对上还在昏迷中的宫锦,最后整个人愣住了。   “这张画纸是谁贴的?嗯,把你们在外面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我?”   在听到整个宫内的侍卫都在连夜搜索寻找这个孩子之后,王霸脸上那一缕络腮胡一抖一抖的快要抖光了。   “快,快,还不快给我全部收拾家当。”   王霸虽是一方小霸王,不过对上皇宫大内侍卫什么的,简直就是那鸡蛋和铁块碰了,他虽贪财,却还有些自知之明。   大伙各自拿着各自的东西,一哄而上。   逃亡之际,王霸还不忘嘀咕,这次真是被苏进害惨了。   他们一伙拔腿就跑,却是真正切切的把那位小皇子给抛诸脑后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踏足了这座破庙。   “阿爹,看样子这里已经有人了。”   里面的火堆火星子还尚未熄灭,看着前面一拨人也不知道何故在这半夜三更就离开,倒是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方便之所。   被称为阿爹的男子先是点燃了火把,绕着破庙打量了一番,很快就发现了被他们丢弃在石像后面的宫锦。   “寻儿,这里有个孩子,快过来帮忙。”   宫锦好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因为他一醒来就有人把他给迷晕了。这次他是被冻醒的,冷水拍击在脸上的温度让他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阿爹,你看这娃娃醒来了。”   宫锦一抬眼,朦朦胧胧的就看到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三哥——”   柔软的嗓音听了,让人忍不住想要冲动的去□□他一番。宫锦一看身旁是个陌生到让他恐惧的地方,旁边也不是熟悉的人。   眼泪在一旁打转,却是硬生生的没有掉下来。   好在那位男子先一步的把他的女儿给拉开,很是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娃儿,“孩子你可还记得自己住在何处,如何可以联络上你的亲人?”   宫锦想了想,他不记得回家的路了,他找不到三哥了。委屈的瞥了瞥嘴,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拓跋寻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孩子哭也可以哭得这么委屈的,一点声音都不出,那双眼睛里面就这样蓄满了泪水。   “阿爹,他还这么小,肯定不记得了,我们怎么办?”   “哎,先带上吧。”   拓跋寻一边用自己的衣袖给宫锦擦眼泪,一边安慰着,“别哭了,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的亲人的。”   哭了好一会,宫锦才一边抽噎一边向她确认道,“你可以帮我找到三哥吗?”   拓跋寻对上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只能保证,“恩,只要你不哭,我和阿爹会帮你找到你的三哥的。不过,你要告诉我你三哥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三哥就叫三哥啊。”   “……”   “我说的是你三哥他姓什名谁?你知道不?”   宫锦一下子被问住了,摇摇头。   “那你叫什么呀?”   “三哥都喊我小锦。”   “好吧,以后我就叫你小锦妹妹。”   “不行,我是弟弟,不是妹妹。”   “……”   外面挨家挨户,一家都不遗漏的找着。   这座偏僻的小庙宇,却是温馨非凡。   宫锦起先的恐惧感也在拓跋寻一点点的安抚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两个人头挨着头,相互拥抱着,同床而眠。呼吸喷洒在彼此的肌肤上,暖暖的,带着一丝热流。可这样的怀抱,在这么冰冷的气候下,却格外的温暖。   两个孩子睡得相当香,那位男子却是依靠在门外,看着头顶上方的月亮,唉声叹气。   画着孩子的画纸却是被无数个脚印踩了个稀巴烂,早已不复当初的清晰。   隔天,所有人都知晓皇宫内丢了一位皇子,名锦,字良辰,排行第四,是以四皇子之称。   若谁发现此子下落,必有重赏。   一张张皇宫榜纸贴的满大街都是。   宫玉帛离京一事也暂时没人提及,尤其是淑妃知晓是他弄丢了宫锦之后,更是没理由去阻拦他外出寻宫锦的下落了。   这次意外,却是让宫鼎加快速度落实了宫锦的身份,在那群阻拦的大臣还来不及反应之时,事情已经昭告了天下。   他和茹亚生的孩子,总算是名正言顺的存在了。   至于那些想伤害他的人,他会一一的解决。   ☆、第009章 三哥再见 拓跋寻一大早就开始弄吃的,自己饿了倒是没事,万一把这娇贵的弟弟给饿坏了,可就罪过了。   相处几个时辰后,她倒是有些喜欢上坐在一旁看她煮东西的小家伙了。与普通人家的弟弟不一样,宫锦极爱干净,甚至可以说是有洁癖,若是身上有一丝脏东西,便会不顾一切的去把脏东西消灭掉,看他脸上被磨红了的地方就知道了。   “小锦儿,闻闻看,香不香?”   宫锦撑着脑袋,明亮的眸子上蒙上了一层迷茫,透着火堆上的火焰儿,不知在想什么。   “我想回家。”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一个晚上已经是极限了。即使再乖巧,宫锦都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周遭的一切并未给他带来多大的安全感,相反,随着时间流逝,他内心越发的担忧了。   是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的母妃、叶姨、叶叔和三哥了。   宫锦眨眨眼,无精打采的看着眼前这个和三哥差不多大的姐姐。   拓跋寻也纠结,被这么注视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挠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小娃娃解释她的阿爹去外面寻线索了,只是,能否找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这个娃娃身上什么可靠的线索都没有,除了那一身有些脏乱的衣裳外,就剩下他脖子里香囊内的两块玉佩了。   “小锦儿弟弟,别担心,阿爹一定会把你的亲人给你找来的。”   不过,这次倒是拓跋寻猜错了,她的阿爹出去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手上还有一张显眼的画纸。   “寻儿,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几乎是不等拓跋寻提问,阿爹就立即将火焰扑灭,合上土遮盖了痕迹。   将庙宇里他们的足迹都抹掉后,立即拉着她就走。   “阿爹,阿爹,弟弟还没跟上呢?”拓跋寻一把打掉她阿爹的手,又回头想要去拉宫锦的手。   宫锦呆呆的站在原地,还没意识到他即将又被抛弃的命。   “寻儿,这孩子不是我们可以招惹的,现在外头到处都是人在找他……”   拓跋寻看着展开的画纸,然后又看了一眼宫锦。   “阿爹,可是他……”看起来像个被人丢弃的小狗崽,很可怜。   “寻儿,你忘了我们此次前来京城是做什么的了?”   拓跋寻挣扎了几番,最后也抵不过心中所念,羞愧地低下头,不敢直视宫锦,“嗯。”   宫锦看着这两个给他带来一晚上温暖的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得慌,好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他胸口似的,很不舒服。   “寻姐姐。”   眼看着他们即将离开自己的视线,宫锦小跑着在后面追喊道,“寻姐姐,寻姐姐。”   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仅凭着自己的感觉,他就觉得如果不去追,可能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回家了。人的本性,就是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不管三七二十一,死死地抱住不放。   听到后面那个糯米团子似的嗡嗡声,第一次,拓跋寻内心已经羞愧到不行了,之前明明答应了要把小弟弟送回家的,如今却是丢下不闻不问了。第二次,拓跋寻脚下仿佛有千斤重,怎么都迈不开了。   “阿爹,我们先把弟弟送回去,然后再走不行吗?”为了能够打动她的阿爹,拓跋寻继续道,“如果今天是我和阿爹你走失了,阿爹也会非常担心的吧?更何况,如果我们都走了,弟弟万一遇上坏人了怎么办?”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在破庙中发现宫锦的时候,看他那样子可能是早就遇到了坏人,遭遇了挟持,只是不知道挟持他的人为何把他一个人仍在那里。   “寻姐姐。”   宫锦追上之后,什么都不管的直接抱住了人家的胳膊,死死的,他委屈的看了看杵在半路上的两个人。   “阿爹!”   拓跋磊被两个孩子无声的控诉感压得喘不过气,最后沉重的叹了一声,“走吧,先把这个小家伙送回去。”   得到了阿爹的赞同,拓跋寻很是开心的揉了揉宫锦头上的发丝,柔软像丝绸的发丝在手心上拨动着。   接了圣旨一直在找寻宫锦的御前带头侍卫,抬头看了看正午的太阳,寻了一夜都不见有任何结果,反倒是抓到了几个民间蟊贼,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也不由的皱起了眉。   据三皇子提供的信息,四皇子是在他们用过膳后去茅房这个时辰出了事儿。酒馆虽是吃饭的地方,可是唯一的出口就在入口处。他们也问过了店家,由于当日外面热闹非凡,进入酒馆的人也是络绎不绝,有没有见过小孩子出入却是没太在意。唯一可能的是,两位皇子在刚出皇宫后就被人盯上了。   虽然在当夜第一时间就关闭了城门,不过距离三皇子回宫还是过去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他们的四皇子究竟有没有出了城门。   不得不说,能够坐上御前侍卫总指挥这把交椅,的确是需要有智慧又有胆识的人才能够驾驭。   “把昨日守城的人给我喊过来,还有,把那几个偷偷摸摸想要开溜的人给我带过来。”   总指挥一声令下,手下的人立即就去执行了,不少片刻,几个混混灰头土脸的被人拎拽地摔在地上。   这几个长得一副贼眉鼠眼,带上包袱逃亡的可不正是几个王霸的手下么,王霸溜得可快,在知道了自己挟持的人后,第一个时间就带上家眷挤出了城门。倒是他的几个手下,因为做贼心虚,在看到御前侍卫带刀寻人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让人起了疑心。   这不,一看到在场御前侍卫的架势,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几个人一个哆嗦,哭爹喊妈的跪倒在地上开始磕头忏悔。   “饶命啊,饶命啊,这位大人绕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所谓不知者不罪,大人饶命啊,我们也不知道小皇子的身份,只是……”   “是老大的主意,不管我们的事啊。”   “……”   总指挥使一句话还没说,这些人就被他们身上散发的气势给吓破了胆。几个御前侍卫面面相觑,没想到让他们找了一夜的罪魁祸首居然自投罗网不说,还把幕后的黑手也供了出来。   难不成此次的绑架案件只是一场闹剧么?   “交代你们是如何绑架了四皇子,又是何人教唆你们的?若是一五一十毫不隐瞒,说不定还能从轻处理,不然的话,罪当株连九族。”总指挥使轻声冷哼了一下。   “啊,大人,我招,我招,是我们王老大要我们绑架的……”   “滚开,你知道个屁。大人,其实是这样的,我们老大也是听了别人的话……”   半个时辰后,一部分御前侍卫手上拎了个小混混指路,朝着他们所指的城南破庙走去,只是,迎接他们的是冰冷的破庙,再无其他。   那个小混混带着御前侍卫们围绕着破庙找了一圈又一圈,结果什么都没有。小混混吓得脸色发白,双腿发抖,差一点点就失禁了。   “饶命啊,小人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只是人不见了。   拓跋父女两个人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看着已被控制起来的城门,两边都有大量侍卫把守在侧,每一个想要出城门的人都会被关注。尤其是带了孩子,或者托板车或者马车。   只要一看,他们就知道大概是为了搜索小皇子下落而设下的关卡。   “阿爹,我们直接把小锦儿送过去,不就得了吗?”反正也没人知道他们是谁。   他们两个人在讨论,宫锦却是站在一旁异常乖巧的看着他们。拓跋寻是越看越喜欢,若不是因为对方身份特殊,她还真的不想把人再送回去了。   “直接把人送到京城衙门会更安全些。”   两个人一合计,最后将小锦儿送到了衙门路口,在拐角口停了下来。拓跋磊蹲下身,与宫锦平视了半响,“小锦儿,我们只能将你送到这里,不能再往前了,接下来的路得你自己走。”   宫锦不作他想,只是还被拓跋寻牵着的小手也紧紧的回握了几分,紧抿了抿嘴,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就干巴巴的看着他。   “乖,再往前一些,走进那个屋子,里面的人会送你回家。”   听到“回家”两个字,宫锦的手还是不由自主的松了下,随后又紧握着,有几分天真道:“叔叔和姐姐一起跟我回家不好吗?”   他对独自一个人做什么有些深恶痛绝了!   还不等拓跋累语重心长的和他说,拓跋寻却是耐下性子和他解释开来了,“小锦儿弟弟,你要学会坚强,往后的路上,只有和你最亲密的人才能陪你一直走,一直走下去。”   宫锦歪着脑袋,“你们成为我最亲密的人,不就可以和我一起了吗?”   然后他的家就可以变得更温暖,更加热闹。相信母妃和叶姨也会很开心的。   拓跋磊父女两个人面面相觑,面对小宫锦的异常执着有些无奈,再说下去好像也只是将话题绕得更远一些,这个孩子压根就听不懂他们话中的意思。   “小锦儿,最亲密的人只能是你的爹娘、兄弟姐妹,你未来的妻子以及你和你妻子们共同养育的子嗣等等,这些人才是你最为亲密并且可以伴着你长大成人的人,我们并不属于那个范畴的人。”   “阿爹,你这么说,小锦儿弟弟会伤心的。”拓跋寻有些无法接受阿爹的说辞。   拓跋磊却是一幅郁郁寡欢的样子,他摸了摸她的小脸,“阿爹这些话不仅仅是对他说,同样也是对你说的,等到你长大了,有些路阿爹也没办法陪伴左右,必须你自己去走的。”   宫锦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寻姐姐的阿爹会突然间散发一种忧伤的气息,不过他还是不想和他们分开。想到叶姨之前说的话,他有些迟疑的将埋在胸口的锦囊拿了出来,打开后,里面有两块半诀玉佩,单个就像是月牙儿弯,合则成了一块心形的玉佩,煞是好看。   “寻姐姐,这个送给你。”宫锦非常不舍的递了过去,想到连他三哥想要都没有给过的,不过想到他的三哥是他很亲的哥哥,他就不肉疼了。   “小锦儿弟弟,这个你还是自己收着吧,我不能收。”拓跋寻刚遇到宫锦的时候他还处于昏迷状况,那时他们就检查过他身上的东西,早就知道有这么两个贵重的东西,不过近看才发现这玉佩这么漂亮,在阳光下还隐隐透着一股白雾,摸起来应该也非常的清凉。   拓跋磊却是大惊失色,先一步的将玉佩拿到了手,双手颤抖,喃喃低语道:“真是没想到啊,尽然会在这里,会在这儿啊。”   “阿爹,你怎么了?”   拓跋磊却是凄惨一笑,“既然小锦儿送了给你,你就收下吧,以后好好收着,好好收着。”   随后又蹲下身子,摸了摸宫锦的脑袋,揉了揉他的小脸,“小锦儿,想不想回家?”   “想。”   “这样吧,你先回家,等到叔叔和姐姐的事情办完后再去你家找你,好不好?”   拓跋寻在一旁瞪大了眼,看着自己的阿爹睁眼说瞎话。   大白天的,就这么欺负小锦儿,真的好吗?   宫锦有些纠结,最后还是挣扎不了对家的思念以及对亲人的记挂,很是沮丧道,“叔叔,一言为定哦。”   拓跋磊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轻点点头,“一言为定。”   在两人默默的注视下,看着他一步步的朝着衙门口走去,可能是皇宫中对此事颇有重视,衙门口也是重兵把守。   如今这么一个半大的孩子,切切的站在门外。大伙们先是奇怪他为何频频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个地方却是什么人也没有。   倒是这个娃儿看起来好眼熟!   靠,这不正是他们找寻了一天一夜的四皇子吗???   “快,快去禀告,四,四,四皇子他回来了!!!”   这一消息一出,衙门热闹了,紧随而来的就是御前侍卫们。   至于四皇子是怎么回来的,据衙门守门人说,四皇子是自己回来的!!!   “参见四皇子。”御前侍卫总指挥使盯着宫锦看了好半响,最后不得不承认唯有皇宫内院才能养出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娃儿,再遭遇了挟持后还能如此淡定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宫锦淡淡的望着眼前人,奶声奶气道:“你能带我回家吗?我想叶姨她们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宫锦平安回宫,可是有些人却要倒霉了。比如说那个因一时之意想要绑架宫锦的苏家少爷。打那群小混混将他出卖了后,御前侍卫就直接将此事禀报了上去,速度之快,不过是一个时辰的事,此刻已经闹得人心惶惶,尤其属皇后那一派。苏家苏进可是当今皇后派遣到大皇子身边的读伴,要说到受伤最深的怕是此刻躺着中枪的大皇子宫玉麟。   继上次万凤楼那次火灾事件,皇上宫鼎已在心中记了苏进和大皇子一笔,如今还闹出了这等罪不可赦的事,想来是绝对不能继续放任下去了,此刻皇宫中也是乌云密布,雷鸣震震。   绑架皇室子嗣,即使是最不受宠的皇子,那也是流动着皇族血脉的人,岂是你说动就动的?   皇后本对宫锦和三皇子私自出宫的事有些幸灾乐祸,尚未来得及得意太久,就听闻了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竟是苏进。一口血差点直接喷出来,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回禀皇后娘娘,外面苏侍郎求见。”   在这个她准备了几年的关键时刻,眼看着太子之位最有可能落入她皇儿手上了,这半路中却出了如此纰漏,皇后没直接将苏家的人全部拖出去斩了就已算是仁厚了,怎么可能还来听听苏家人的求情,简直是玩笑至极。   “不见,就说本宫身体抱恙,任何人都不见。”   想来就恨不能直接撕了苏进这孩子。   宫锦是第一次打量自己所处的“家”,坐在轿中,观看皇室的风光,对比了大小后,他惊觉万凤楼外的世界竟如此之大。回到这个冷漠的地方,他却反而有了一丝安心,随着轿子一晃一晃的节奏,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作为受害人,宫锦睡得非常香甜,却不知此刻因为他的事整个皇宫已闹得人心不安的地步。   叶芷芯一直守在皇宫书房,听闻了御前侍卫的禀告后,立即上前去迎接了。这提在嗓子眼的心在看到宫锦后总算沉下来了。   不过随后又被他那睡着了的样子给气笑了。   从轿子中将人轻轻的抱入怀中,叶芷芯颇为无奈的点了点他的秀气的小鼻子,“你可把叶姨吓坏了。”   他们担惊受怕了一整天,小东西却是睡得咋呼呼的,怎么看怎么气人。   接二连三的事儿出了之后,再得到宫锦已经平安归来后,淑妃娘娘立即去了书房单独见了皇上,希望皇上对三皇子私自出宫一事从轻发落,并自愿让三皇子跟着其娘舅外出历练为惩罚。宫鼎思索再三,最终同意了。   苏进所犯之罪,本该直接斩首。苏侍郎以放弃官爵之位向皇上求情,宫鼎念起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外加上苏进尚且年幼,还有教改之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家人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踏足皇城。   实则还是因为苏进并未教唆那些小混混如何对宫锦,不然谁也保不住他的项上人头。   宫锦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醒后,天变了,而最疼爱的三哥再也没来看他。   ☆、第010章 金蝉宝贝 十年后,良辰寝宫   “钟太医这边请,四皇子他又犯病了,你快跟奴家过来瞧一瞧。”小公公在前面带路,脚步快速的往良辰寝宫赶,深怕晚一点就会发生什么似的。   跟在他身后的钟太医,却是不疾不徐的走着,膀子上还挎着沉重的医箱,脸上表情始终淡淡的。   “咳咳咳——咳咳咳咳 ”   钟凡尚未踏足寝宫,就听到一连串不停歇的咳嗽,听那声音的劲儿,下一刻把心肺咳出来的可能性都有。   “主子,钟太医来为您诊脉了。”小公公边说边将帷幔拉上,四皇子有个奇怪的习惯,太医来诊断的时候总是将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的,据说是为了不想让别人见到他这幅憔悴的容颜。后来想想也对,四皇子天生长相阴柔,肌肤雪白,比女子的还胜上几分,雌雄莫辩,旁人看了还当是公主呢,再加上身体虚弱,那副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怜惜。   钟凡也不甚在意的将医箱搁在一旁,询问了四皇子几个问题,又顺着红线把了把脉,眉头皱了皱,“最近四皇子是否染了风寒?”   宫锦半躺着,衣襟处稍稍的开了一些,因为剧烈的咳嗽,修长的脖颈处都有些泛红,他罢罢手,想到他们也见不着,这才艰难的开口着,“咳咳——是——咳咳,本宫之前——稍————咳咳咳……”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艰难无比,一阵阵的咳嗽声就像是魔音,贯穿每个人的耳朵,听了让人整颗心都揪住了,怪难受的。   钟凡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接下来跟是一连串不客气的话,轰炸的人耳朵嗡嗡作响,“殿下,我之前就有交代过,你若是不想复发旧疾,就得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不能伤风,更不能感染严寒。你若是不珍惜自己的身子,微臣也是没了法子的。”   小公公体贴的解释道,“钟太医,这怪不得四皇子,上回春寒尚未走,二皇子邀四皇子去赏梅,半路上淋了雨,虽然之后也洗了热水澡,可是四皇子本身底子就薄,所以就……都怪奴才的错,没照顾好殿下,你要责怪,就责怪奴才吧。”   “太医,是本宫没注意到,下次不会了。”宫锦虚弱的补了一句。   钟凡冷哼了两声,不作他想。   之后留下几幅药,钟太医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撤了吧。”宫锦见钟凡这次面色不悦,有些无力道,“小喜子,你也退下吧,本宫有些乏了。”   养足精神,才有力气干活啊。   抱着这个想法,宫锦不消片刻就睡了过去。半睡半醒时,依稀还听到了门外的吵杂声。   “四哥怎么了?听钟太医说是因为淋了雨的缘故,你这个小喜子,明知道四哥体质弱,怎的会让四哥淋了雨?”   小喜子快哭了,他倒是想照顾啊,可是二皇子一句话不需要人跟随就把他给打发了。等他有所察觉的时候,这不,主子都病了吗?   之后他们还说了什么,宫锦就听不清了,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半时分,寂静无声,整个皇宫似乎都睡着了般。外界的小宫女小太监们都睡了的时候,宫锦漆黑的眼珠子倏的睁开,稍稍适应了下,摸黑的在房中点了檀香,香味异浓,不一会就溢出了房间,守夜的宫女太监们不自觉的嗅了嗅,睡得更沉了。   过了半响,外界连走路的声响都听不见了,宫锦才躺会到床上,然后摸了一把床内的小凸,床板360度大转弯,只听到轻微的咯吱声,宫锦消失了。   “叶叔。”   走过了长长的暗道,宫锦熟门熟路的来到一扇门前,轻喊了声,那扇石门就打开了。一股药味扑面而来。好在他一直都是“病秧子”,这会闻了却是不怎么排斥。   整个石屋,到处都是瓶瓶罐罐,更为离谱的是石屋中央摆放了一个非常大的鼎炉,上面还徐徐的飘着药香。   “叶叔,你在捣鼓什么?”   十年过去了,岁月并未在叶向荣的脸上驻留,他依旧像以前一样,看起来风度翩翩,邪魅俊郎,唯一变得大概就是性格,随着年纪增长,越发的成熟稳重。   “小锦,你过来看看,这是我特意为你配置的药丸。”叶向荣为了宫锦的身子,卯足了劲儿,药太难喝,就制成药丸,既方便又快捷,关键时刻还能够保命装死。除此之外,为了隐瞒宫锦的性别身份,他简直是煞费苦心,还在民间收了一个徒弟,好在这个徒弟还比较争气,年纪轻轻就医术了得。在他们的安排下进了皇宫,还顺利的当了太医。   宫锦看到他打开鼎炉盖子,取出几颗丹药,那些药丸的卖相很好,一颗颗饱满润滑,不仔细看还当是民间那些糖丸子。   “叶叔,这是干啥用的?”宫锦捏了一颗,放在鼻下嗅了两下,香甜味儿四溢。   叶向荣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别乱吃,毒药。”   宫锦一脸可惜,随后又将它放入了瓶罐中,“有多毒?”   “一颗下去,穿肠毒,七步亡。”这可是他花费了大把的时间培育出来的七宝断魂草,经历了七七四十九日吸尽月华而制作出来的,“下回,宫玉华再敢使那些小手段儿,你就喂他一颗吃吃,让他感受一下生不如死的痛楚。”   宫锦吃吃的笑,被叶向荣这种护短给逗笑了,心中暖暖的,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仅有这么一块是暖着的。   “叶叔,咱别提他们了,只要你和叶姨,还有母妃都好好的,我觉得暂时还可以忍受的。”宫锦神色恍惚了下,自从皇帝老爹将他的名字载入玉碟后,好日子就算是到头了。   三皇子离了宫后,大皇子失宠,皇帝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将宫锦交给堇妃照看,一个在皇宫中默默无闻的女人。   宫锦先是不愿的,可是这皇宫中岂是他一个小娃娃可以左右的。自此,他和二皇子宫玉华做了伴,一开始堇妃对他还好,只是后来,这……   “你这个傻孩子。”叶向荣最受不得就是宫锦回回这幅被人欺负不能反抗的样子,他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小锦,你要记住,你母妃这十年来的苦,十年来受的罪还有你早早夭折的哥哥,这些个仇恨,我们迟早都会报。”   宫锦闷闷的点头,这些人,迟早的,他都要一一的讨回来。   “叶叔,今天你要教我什么?”   叶向荣收敛了下情绪,转个身将那些药材都一一准备好,“上回毒经上本你都已经学通透了,接下来,我将会把你们乌拉赫一族最擅长的蛊术教给你。”   一听到蛊,宫锦巴掌大小的脸蛋洋溢着笑容,“叶叔,你总算要教我了。”   叶向荣也不想他这么早涉及到蛊毒,蛊术向来霸道,必须有足够的底蕴来驾驭,好在他们从宫锦小时候就开始着手准备。   叶向荣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锦盒,锦盒冰凉,散发着阵阵寒意。   宫锦一直好奇的看着,用手轻轻碰了一下,随后立即撤离,纤细的手指上还冒着冷气,“叶叔,这盒中究竟放了什么?”   叶向荣为乌拉赫一族收这个盒子将近十五年了,没想到还有拿出来的一天,想到族长最后的托付,他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   “这是你母妃一族的族中之宝金蝉宝,是你外婆临终时将它托付给我,当年本该是给你母妃的,可惜,你母妃她……哎,小锦,你若是怕了,可以闭上眼。”   宫锦摇头,这是外婆留给他的东西。   锦盒被打开了,一只肥嘟嘟的金虫子就出现在了宫锦眼前,那只虫子紧闭的小眼睛突然睁开,如一道闪电般的光芒直射宫锦的眼中。   宫锦当时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然后两眼一黑。   身为局外人,叶向荣却是看得通透,那只小金蝉在锦盒中待得时间久了,一出来就立即开始择主。大概是闻到了属于乌拉赫族人的血脉,这才是想也不想的钻入了宫锦的身体内。   “从今往后,小锦就是你的主人了,你可要好好照顾他。”   宫锦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全身就像是泡在了冰冷的湖水中,亦如当年他被二哥推进冰冷的湖水中一般,湖水掩过头顶,那些看戏的人却在湖边痴痴的笑……   “我要见四哥,小喜子,我告诉你,你今日再敢拦着本宫,本宫叫人把你拖出去斩了,甭管你是不是伺候四哥的人……”   “让他进来吧。”宫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穿好的衣服,异常疲惫的揉了揉脑袋,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了,他总觉得自己脑袋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得到了准许令,宫玉科就像是快乐的小鸟,直接奔向宫锦,那一抱差点把身形瘦弱的宫锦给撞下床去。   “都这么大的人了,这么还是改不了毛毛躁躁的习惯。”宫锦被这么一撞,更不舒服了,胃里面有什么在翻腾,然后不等宫玉科回答,他转个身吐了。   “呕——”   ☆、第011章 偶遇故人 外头晴空万里,明媚的阳光照的人全身都舒畅,在春寒季节,能有这么好的太阳,简直是一大幸事。   宫玉科本想带着四哥出去散散心,看看外界的世界。哪想到,所有的安排在见到宫锦吐得稀里哗啦中拜别。   良辰宫中忙得一团乱,这次钟太医是被人急冲冲的拉过来,因跑的匆忙,整个额头都布满了薄薄的一层汗,衣襟也因为大力的拉扯被拉开了,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宫锦已经彻底虚脱躺倒在床上,床下那些黄色呕吐物正在被人打扫,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夜壶。   “呕——”   钟凡先是看了宫锦一眼,见他神色淡淡,但是脸色却比昨个还好,转个身又去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被小太监们扔出来的呕吐物,颜色泛黄,其中还残渣了黑色的渣渣,钟凡不怕脏的用套子将其取了出来,最后打开医箱,取出一根玻璃罐,将其放了进去。   小太监们在一旁捂住鼻子道,“钟太医,你要这些做啥?”   钟凡难得好心情的咧了咧道,“研究。”   把手头的一切都搞好了,钟凡这才走了过去,看了看宫锦,“殿下怕是吃坏了肚子,近两日,你们要让殿下忌口,病才容易好的快。”   宫锦由于身体抱恙,就留在寝室休养。倒是宫玉科兴高采烈的来,讪讪而走。   当日夜里,宫锦再次潜入地底下,问了叶向荣,才知今日呕吐的反应是因为金蝉宝宝和她身体融合时出现的排斥现象。   想到昨夜见过的那只金蝉宝宝潜入在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宫锦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小锦,三日后,你就可以滴血喂养它了,每日只需要一滴就够。”   宫锦明白了,就是每天牺牲自己的一滴血,把金蝉宝宝喂养大。可是,它那么胖了,真的还需要再更胖一些吗?   三日转眼即过,待宫外的宫女和公公都睡了后,宫锦悄无声息的跑进了密道。   在叶向荣的注视下,快速的用针在手指上扎了一下,一滴鲜红的血就这样滴入了碗中。接下来,一道金光闪现,一只肥嘟嘟的金蝉从宫锦的眉心飞了出来。   张口,啊呜一下把一滴血吞进了肚子里,懒洋洋的晃动了两圈,像来时那般快的冲着宫锦的脑门飞进去。   一滴泪珠般大小的印记就这么赫然的显示在了宫锦的眉心。   宫锦摸了摸还发烫的眉心,有些感慨道,“还好,我还当它是从我嘴里面钻进去的。”   叶向荣看他一副悻悻然的样子,手指轻轻的弹了弹他的脑门,“你有空在这里感慨,还不如回去房里照照镜子。”   “还有,这是你们家传的蛊术大全,你回去好好研究一下,不懂的再来问我。”随手将一本金色字体熨烫的书籍扔给了宫锦。   宫锦翻开了几下,有文字记载,也有少许的图片插画。   “毒虫蛊、植物蛊、动物蛊、物品蛊,咒语蛊……”宫锦有些感兴趣了,他念念叨叨的读了开篇,就一个劲的沉浸在里面。   蛊术的种类乏多,大多都以毒虫蛊的形式出现,毒虫蛊也算是蛊毒中最为普通的一种。又可分为蛇蛊、金蚕蛊、泥鳅蛊、疳蛊、肿蛊、阴蛇蛊、生蛇蛊等十几种种类的蛊类。   叶向荣也在旁边捣鼓着,直到鸡鸣破晓,差不多天快要亮了的时候,才催促宫锦赶紧上去。万一被人发现了,倒是会引起很多麻烦。   天刚刚蒙蒙亮,小公公会时不时的到寝宫内瞅上一眼,就怕主子醒来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还不知道。   刚翻身过来的宫锦暗拍了拍胸脯,好险。   次日,宫锦坐在良辰宫石阶上发呆时,远远的就看到了堇妃,气冲冲的跑了过来,身后是一群紧随其后的奴才们。   对于堇妃的光临,宫锦着实有些惊讶。自从五年前,他掉进冰冷的湖中,昏睡了七日左右,醒来以后,他的皇上老爹就给他安排了良辰宫,还特许他可以不用去给堇妃娘娘请安,打那以后,他就很少再见到这位娘娘了。   “锦儿见过堇妃娘娘。”   “啪!”   宫锦脸偏了偏,一缕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这一巴掌力道非常大,五指印都在脸上看得一清二楚。   “亏本宫一直把你当成儿子养,谁知道养了五年居然养了一头白眼狼,本宫也从未指望你感恩戴德,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手伸到本宫的皇儿那,你别忘了你那个疯癫的母妃还在冷宫中待着,此次只是警告,若有下次,哼哼,就该让你知道本宫还有哪些手段可以使。”   说完,甩了甩袖子,如来之前一般的走了,身后的那群奴才们略带鄙视的目光瞄了宫锦一眼。   宫锦眸子暗了暗,嘴角轻咧了咧,配上嘴角猩红的血迹,看起来一脸的邪恶。   傍晚时分,宫锦约了五弟一起去宫外赏花,宫玉科听到小喜子来禀时,高兴的一蹦三跳,两个人熟门熟路披了太监的衣服,从狗洞的那面墙上爬了出去。   “四哥,你这脸怎么回事?”   还没来得及赏灯,宫玉科就发现了宫锦的异样,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下,那有别于手掌宽度的手印让他一下子炸了毛。   “四哥,是谁打了你?”   宫玉科从小就亲近宫锦,大概是因为大哥二哥要读书,三哥去练武,只剩下这么一个四哥陪着他玩,所以两人的关系比亲兄弟还要好。小时候玩耍那会,他已经好几次都看到宫锦身上的伤痕,青的、紫的,还有刮伤的,还是他向皇帝爹爹打了小报告,这才将四哥从狼窟中救了出来。   嗯哼,看样子多半是堇妃娘娘干的好事。   “我要和父皇说,她简直太过分了!”   “唉,我说,今天四哥好不容易和你溜出来赏花,你能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么?”宫锦轻飘飘的说着,语气中惋惜的成分较多。   宫玉科立即妥协了,不过还是为宫锦略抱不平,心中愤愤的想,回宫之后他一定要向父皇哭诉。   两个人在大街小巷中穿梭着,要去赏梅,必须要去香山,香山距离这里还是有一丁点距离。   “五弟,待会我们就包一辆马车去香山,据说那里的梅花依旧开得十分香艳,若是能捎上一些女儿红,一边赏梅,一边品酒,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宫锦边走,边和他交代去了香山后该如何如何。   宫玉科不住的点脑袋,心中却是禁不住的吐槽,香山的梅花有什么好看,不过香山那几颗果树结的果子倒是非常好,他颇有几分想念了。   “让开,让开,让开,你们都给老子让开!”   “小贼别跑!”   有些拥挤的街道上,两个人疾驰而来,一前一后的追赶着,前面的人不住的将身前的人扯开,后面的人则是死咬着不放,紧追不舍。身侧不断的有小商贩的东西被撞掉在地上,继而被踩烂,可是看他们这凶狠的架势,没人敢上前。   宫锦走在路上,差点被撞倒,好在一旁的宫玉科顺手拉了一把,将他扯到了一旁。   “这些个人都怎么回事,眼睛瞎了吗?”   宫玉科眼看着冒火,宫锦立即拉扯了两下,“你看那人的穿着。”   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一追一赶的戏码已经结束了,前面逃跑的人被后面那人一脚踹在了地上,半天没爬了起来。   “啊——哦。”   “邱捕头,最近又有新任务啊,每天都看到你在这条街上抓人啊。”一个熟人看了看邱白,又瞅了瞅地下的人,笑着打趣。   邱白随意的点点头,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随后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小贼身上,狠狠的踩了地上的人一脚,朝着地面吐了口唾沫,边踹道:“你跑啊,刚才不是跑得挺利索的,接着跑啊。”   “哎哟,哎哟,打人了,捕快打人了。”   “你给我起来,你偷了李家小姐的钱就算了,你居然还猥亵人家姑娘,你让人家姑娘以后怎么做人,啊,给老子起来。”   邱白先是将人暴揍了一顿,随后轻轻松松拖着这个烂泥般的人回衙门了。   在此期间,宫锦一直盯着他。想到外界的传言,对眼前这个人不由得更加好奇了。   邱白单手提着犯人,走出了百来米距离,突然间回头,一眼就看到了伫立在人群中的两个人,随后将目光锁在了宫锦的身上。   宫锦尚未来得及收回目光,瞬间被抓个正着。之后反而坦荡的接受了对方的回视,他微微一笑,邱白却是冷着俊脸,对着他轻点了一下头。   “四哥,你认识这个人?”宫玉科看出了一点端倪,不由得起了八卦之心。   “不认识。”宫锦转个身继续朝着客栈走去,在那个地方有专门的马车租用,小小的插曲并未打乱他的香山之行。   ☆、第012章 步步惊心 “自那以后,邱家就落败了,邱行云的爹娘见证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最终没熬过那个冬天,相继离世。紧接着,他的结发妻子遣散家中所有奴仆,带着邱家唯一的血脉远走他乡,几年后,也郁郁而终撒手人寰,仅剩下了邱家唯一的一根独苗。所以锦儿,邱家因此事家破人亡,他日你若有幸遇到邱家血脉,必不得亏待之。”   习惯性坐在寝宫外台阶上的宫锦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叶姨和他提及到的几件事,其中之一就是邱家,邱行云身为御前总管,没能及时找出下毒杀害公主的幕后主使人,宫鼎在一怒之下不顾群臣反对,毅然砍了邱行云的脑袋,大概是为了泻火,也想替自己心爱的爱妃和皇儿找个替死鬼。   伴君如伴虎,无外乎如此。   邱行云死了之后,邱家就一步步走向了衰败的境地,最后不得不离开京都,背井离乡。   现在来追究当年事件的错与对,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事情已然发生,悲剧已经造成,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挽回。唯一可以做的,大概就是找出真相,还当年所有人一个清白。   宫锦无聊的用手中的树枝在地上轻轻的划过,透过微亮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出两个字的痕迹——邱白。   “我姓邱,名白,白是以求清白的白。”   记忆中,那个少年冷冰冰的看着自己,如斯介绍他自己。   “邱白,我们又见面了!”宫锦喃喃低语。   “哎哟,我的殿下,你可千万不要再折腾奴才了,你若是再有个万一,几位爷都快要把我给拆咯。”小喜子不过是转个身去拿了一条薄薄的被子,看这气候,怕他的主子晚上睡的时候冻了,哪知晓不过是转个身的时间,他家主子就这么坐在台阶上,连一件外衣都没加。虽是春季了,可夜间的温度比较低,是还隐隐透着冰冷的寒气,一不注意就很容易染上风寒,更何况他家主子的身体一贯都不是很好。   宫锦被他尖锐的嗓音吓了一跳,随后捂住额头,低语着,“唉,被你这么一说,本宫的头还真有点晕了。”   小喜子直接愣了,半响后立即抽打自己的嘴巴子,苦着一张脸道:“都怪奴才这张臭嘴,呸呸呸,殿下,屋外冷,我们赶紧回屋躺着吧。”   见他不念叨了,宫锦也乐意他在身旁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他也是半夜睡不着,这才想起来走一走,想一些事儿。   “殿下,钟太医说了,平日里你要多注意气候,冷就添加衣服,热就少许脱一些。万不可再像上次那样感染了风寒却不重视。所以,下次晚上若是睡不着儿,小喜子可以陪殿下说说话儿,殿下不能在这样不声不响的跑去外面吹冷风的。改明儿钟太医知晓了,怕是也要念叨您好久的……”   宫锦无奈的摇头,心想在他身边的一个个都是个唠叨的老妈子,摆摆手道,“本宫乏了,小喜子你退下吧。”   良辰宫前前后后的大小事务全部都由一个小喜子来打理,据说在茹妃娘娘刚进宫时,对他曾有过一饭之恩。当时几位宫嫔争分吃醋,明争暗斗,小喜子本该直接被调入万凤楼中,奈何被当时颇得宠的陈妃横插一脚,将他调入了其他宫中伺候着。哪知晓,茹妃娘娘生产之际遭遇不幸,万凤楼里里外外所有奴才全部都死在了狱中。之后他的名字入了玉蝶,宫鼎为了给予他最大的补偿,便将他放在了堇妃娘娘身边照顾,岂想有些人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狼,表里不一。五年前,他脱离琉璃宫后,也不知道小喜子是从哪儿得知的,便在皇上面前恳请来照顾……   对于母妃身边的人,宫锦一向都亲近,外加上这几年的习惯,对奴才越发的没了架子。   小喜子悄然退下,由于不太放心,夜间多次进入寝宫看了又看。   御书房内   “父皇,你要为四哥做主。”玩耍回来,宫玉科可没忘记御前告状,把堇妃不知为何打宫锦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最后不忘记撒娇的想为宫锦讨回一个公道。   宫鼎任由他拉扯自己的手腕,一边看书,一边听着他的抱怨,好一会才无奈的放下书籍,“科儿,堇妃名义上算是锦儿的母妃,母妃适时的教育孩子也算是合情合理,更且,你四哥都没在意,朕看此事就此作罢,时辰不早了,如果你实在睡不着,可以陪着父皇来一盘。”   宫玉科一听此事就此作罢,不由嘟起了小嘴,“父皇,父皇,四哥最近病了。”   宫鼎不为所动,继续盯着手中的书,仿佛一个皇子还顶不上他手中的书籍:“让钟太医多去看看,需要什么上好的药材直接去国库中取来。”   “四哥想要的不是这些,父皇,你为什么都不去看看四哥,四哥难道不是你的皇儿吗?”   “放肆!”   “父皇!”   沉重的气息压得宫玉科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垂下脑袋,一声不语。   “唉。”宫鼎哀叹了一声。   “科儿,你四哥的事到此为止,你且退下吧。”   宫玉科是在宫鼎冷然的态度中退出了书房,整个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发怒中的父皇。   整个书房静悄悄的,宫鼎闭上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近日来,郭爱卿他们又重新提及设立储君一事,想来这次朕再不做出答复,怕是会引起两方的争执,墨,你说朕该让谁来继承朕的江山呢?”   墨不知何时已伫立在宫鼎的旁边,对于他的提问,只是淡淡的回复了一句,“几位皇子各有千秋,陛下英明,想必已有了答案。”   宫鼎蹙眉,手指在桌延上敲击了好一会,“玉帛已离开了十余年了,朕甚是想念。”   “据说三皇子已学成归来,可能是被路上的事给牵绊了,再过一个月陛下就能见到他了。”   “恩,朕一个月后立储君,昭告天下。”   漆黑的深夜,夜深人静之时,宫廷的某一处隐蔽地儿却是亮着灯。   屋子里的人来来回回的走动着,显然是有烦心事儿。   “李贤王虽已死,可他的那些门生们大多推崇二皇子和四皇子,二皇子已无惧,可是这四皇子却是有些棘手,五年前我们派人将他推下湖,嫁祸给堇妃,却不想会惹得皇上动怒。可若是皇上宠爱四皇子,又何不直接将他带在身边,反而用一座破落的宫殿直接打发了,真是帝心难测,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摇头叹息,生了一副俊容,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胆寒。   “茹妃虽疯了,可这生下的孽子却是碍事的很,皇上待他究竟如何,我事先已让堇妃却试探了一下。”一华丽女子抿了抿嘴。   “结果如何?”那书生追问道。   “哼,皇上根本就不管不问,仿佛就当他是不存在,可好吃的好用的却还是一个劲儿的往孽子身上塞。”   “唔,这就奇怪了。”书生摇头细想,喃喃道,“莫不是皇上想以此来补偿四皇子吗?可是,若是补偿,又岂会无视堇妃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糊涂了。”   “你莫要继续想这孽子的事儿,以本宫看,皇上的态度有些奇怪,不如先将他的事儿放上一放,且让我来试探皇上对他的底线在何处,若是无用,自是无须费我们的心思。若是那般,我定要将他除去。不过……”   “娘娘可还有什么顾虑?”   “淑妃这女人倒是极其的聪明,早早的将自个的儿子送去了宫外,躲了这些年了。本宫担心……”   “娘娘无需担忧,臣早已接到密报,三皇子已在往京赶的路上,我们只需让他来不及回来,或者是干脆让他永远回不来宫,那这太子之位,呵呵。”   “也罢,此事就交由你去做,做得干净一些。”   “是。”   近日来,整个京都都有一种怪异的氛围在流传,大概是上早朝时,宫鼎隐隐透露出,此次他会定下储君之位的意思。这让朝中的一干人等开始寻思他的心思。   尚未站队的大臣开始琢磨,将赌注投入谁家才不会输得一败涂地。   在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宫中的几位皇子们也有些活跃,宫锦除外。   先不论年纪大小,但看家世背景,他就落了几位哥哥弟弟好大一截,母妃尚在冷宫,母妃家所有人都没了,之前还有个为母妃撑腰的李贤王,可是五年前,李贤王也离世了。   把他从冷宫中接出来后,父皇也从未有过任何的表示。宫锦不得不承认,其实,他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可有可无,偏偏还总是被人惦记着。   这十年来,大大小小的暗杀十根手指伸出来都不够数。   太子之位,于他无缘。   ☆、第013章 募捐赈灾 “这场春雨不知会下多久才停歇。”破旧的庙宇外,一男子半倚门而立,屋外滴滴答答的雨下个不停,静心听还颇有几分意境,不过寒风从四周破陋的地方钻进来,却还是让人忍不住拢了拢外衣。   春季过后,这种低气温的天气已持续了很久,现在已然是三四月份,可早晚的温差却是大的离奇。白日阳光暖暖的,照的人非常的舒服,可一到了晚上,寒风吹得呼呼作响,仿佛冬季尚未过去,气候一冷一热,别说人不适应了,田里的农作物都死了大半。   夜间,小雨细细的下着,屋外脚步声凌乱的朝着破庙靠近,只是很快,脚印又被雨水洗刷个干干净净。   伫立在破庙中间,篝火旁边取暖的宫玉帛双眸倏的睁开,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破庙中唯一的光立即消失,整座破庙融入了黑暗之中。外面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   “在里面。”   “你们把破庙围好了,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过。”   夜半时分,破庙顶端破了个大洞,刀光剑影,血溅三尺,电光石闪,一阵雷劈下来,照亮了大半个天。   宫玉帛冰冷的眼眸子扫过一干人等,个个训练有速,来得悄无声息。一点都不像是寻常的打家劫舍。   “谁派你们来的?”   剑下的血迹顺着下滑,低落在地面上,很快又被雨水给冲刷了。   “不说?死!”   一场恶战就此展开!   皇宫中   钟太医难得主动来为四殿下诊一次脉,宫锦也摸透了他的脾气,便遣散了所有人。   “殿下,微臣上次在你的呕吐物中发现了一些东西。”   宫锦装无辜样,一脸惊讶道,“太医且说来听听,本宫究竟是食用了何物才会那般?”   钟凡不慌不忙的从医箱中拿出了好多样东西来,最让宫锦惊讶的是,他居然拿出了一只老鼠。   “太医,这只老鼠有何用途?”宫锦当真不知道钟凡葫芦中卖了什么药,好奇。   钟凡淡淡的瞄了宫锦一眼,道,“殿下且看微臣接下来所做的事情。”   看着钟凡将他从污秽之物中挑出来的黑色物质,然后将其塞入了小老鼠的嘴里。小老鼠本还活蹦乱跳的想要挣脱钟凡的五爪,奈何,半柱香的时辰后,小老鼠力竭而亡。   宫锦瞪大了眼,指了指桌上的小老鼠半响说不出话来。心中却无不叹息,钟凡简直是太聪慧了,不愧是叶叔的徒弟,单从他吐掉的食物中居然发现了毒的成分,为了让他信服,还找来了活物做了实验,这医术当真了得,哎,简直是天赋异禀。   钟凡却当宫锦知道真相后受了惊吓,于是略安抚道,“殿下也无需忧心,微臣为殿下把脉后发现殿下的体质虽虚,却尚算得上健康。而且上次见殿下呕吐后脸色红润,不由大胆的猜测殿□□内的毒素已不足影响殿下的身体。”   从秽物中提取的黑色物质,色泽已淡,想必此毒在身体停留的时间非常的长。他不由大胆的推测了一番,将时间提前了五到十年……   “殿下,当年你住在堇叶宫时,饮食可是由堇妃娘娘亲自把关?”   听钟凡提及当年的事,宫锦不由的摸了摸脸蛋,堇妃那莫名其妙的一巴掌莫不是就因为此事?   若是寄养在堇妃身边的他中了毒,而和他同饮食的二皇子却是活蹦乱跳,任由谁都会揣测是堇妃下的毒手。   “此事除了本宫知晓,太医可还曾透露给谁吗?”   钟凡立即摇头,这些个事儿都还没谱,他怎敢对他人言,一不小心就会惹火上身。   “太医可给本宫想仔细咯。”宫锦神色淡淡,眼眸子却是暗了下,这一巴掌倒像是个无妄之灾,挨着有些冤。   “殿下可是不相信微臣?”   宫锦盯着他那双冷冷的眼神半响,笑了笑,“太医误会了,此事事关重大,一不小心就会惹来杀身之祸,所以还是问清楚的比较好。”   不知道为何,钟凡听见宫锦如此说道,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辛酸,还有一丝怎么都不该产生的怜惜之情。想了想,大抵是因为他们的身世有少许的相似吧。   四殿下的母妃一直被关在冷宫,殿下五岁时入玉蝶,之后就被接入堇叶宫,交由堇妃亲自抚养。若是堇妃膝下无子,说不定四殿下的日子还好过一些。偏偏堇妃膝下还有个二皇子,大了宫锦好几岁。期间日子过得如何,大抵也只有殿下自己清楚了。十岁后与堇妃分开,被安排住进了良辰宫,这十几年的人生走来,说不上安定,却总是在飘离中。常人若是听到殿下这般身世大概都会止不住怜惜之情。   如今四殿下在得知自己身体内的毒素,首先想的不是查出谁向他下得毒,而是想着如何把事情给隐瞒下去,如何努力得在这夹缝中活下去。   钟凡再次看宫锦时,神色都不由发生了变化,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温和。   宫锦低头喝茶,压根就不知道一句话瞬间让钟太医改观了。   “殿下,你这额头上……”钟凡指了指宫锦眉心处那一点猩红,上次见时不过是一点红,他当是殿下在什么地方染了胭脂罢了。岂料,几日不见,这猩红越发圆润,变成了一颗红痣。虽然殿下唇红齿白,长相阴柔,多这么一颗红痣就更显得整个面容妖艳十足,也是越发的像个“女人”?   宫锦摸了摸额头凸出来的红点,心想大概是最近喂金蝉宝宝喂得有些勤快,这红痣也就越来越明显,不知还会不会继续长大……   “太医挂心了,本宫也不知道怎么就长出了一颗红痣。”宫锦洋装无知的将事情推了个一干二净。   “殿下可有什么地方不适吗?或者这颗红痣长出来时,殿下可有什么感觉?”   宫锦摇头,他也不甚清楚。   钟凡离开时,路过红星庭才想起几日前他也是这般匆忙的离开良辰宫,然后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小宫女。   可是这应该不会让四殿下惹上杀身之祸吧?   钟凡想了想,不由笑自己有些神经紧张了。   朝堂中,宫鼎将面前的奏折看了又看。   “由于春季过后,本该回暖的气候变得异常寒冷,很多百姓家的农作物都冻死在田里,百姓们过得苦不堪言。更甚是有些地区持续降雪,地里的庄稼没有收成,据很多人反应,今年的乞儿特别多,每日我们京城中迎接来的乞儿都在持续倍增,数据大概还会往上涨。”   “南部边区出现了大量贩卖儿童的事,有的是走丢,有的则是将自家娃儿卖掉,不过举报者说是看到贩卖人口的人将儿童贩卖出界。”   “东部有一区域自称死神谷,有百姓说那是马贼驻扎之地,但凡是商贾或者官家路过,大多是有进无回。这群马贼杀人不眨眼,还经常骚扰周围的村庄,强抢民女等等。”   看了这么多奏折,宫鼎按照重要层次分了类,一个个的提了出来。   “众爱卿可有什么提议。”   乞儿少了,才能说明国富民安,尤其是在京都这个天子脚下,百姓若是过得苦不堪言,那他岂不是会被天下嗤笑不说,他日载入史册,也不过是个“昏庸”之名。   所以首选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百姓们最关心的问题。   “回禀陛下,据上所述,此乃是天灾,微臣认为我们首要解决的是百姓们的温饱问题,百姓们若是没了粮食,我们便开仓救灾。”   至于谁来开仓那又是另外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回禀陛下,微臣反对,微臣认为开仓救灾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还需……”   几位大臣各说各的理,几位皇子在一旁听着,观看龙椅上宫鼎的神色。倒是一旁的宫锦若有所思。奏折上所说的地区遭遇到了气候的严重伤害,这个情况就和叶叔和他提及过的天灾有些相似。   春寒若是不过,将会民不聊生,到时候哀声四起,对百姓对朝廷都非常的不利。   “良辰,你可还有什么好的提议?”   几位皇子一一的被宫鼎问了话儿,设立储君迫在眉睫,几位皇子在殿堂上的表现也会直接影响到最后的结果。于是乎,几位皇子侃侃而谈,将自己的想法表述的非常清晰。   反倒是宫锦,在上朝时走神了。   宫锦愣了好久才惊觉他的皇帝老爹是在喊他,犹豫了下,还是站出来道,“回父皇,儿臣也认为,当务之急还是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   “哦?”   宫锦其实每次上早朝大多会默默无闻的从一开始听到结尾,就是从头站到尾,然后公公喊退朝的时候,就走了。   宫锦心想,叶叔募捐赈灾的法子固然是好,不过却是骇人惊悚,暂且还是不说的好,不然今日回去后,不知能否见到明日的太阳。   ☆、第014章 崭露头角 “啪!”   宫鼎将奏折直接扔在桌上,怒气腾腾。   “这群马贼行事太肆无忌惮,简直不把陛下放在眼中,微臣认为首当其冲就是要剿灭这些匪徒,为己为民除害。”   朝堂上,龙颜大怒,众臣面面相觑,不敢多言,唯独拓跋良敢直言不讳的提。   宫锦与几位皇子眼观鼻鼻观心,闭口不说。在这种气氛紧张的时刻,谁都不想站出来承受宫鼎的怒火。   宫鼎淡淡的扫了一眼下面的人群,冷哼了哼,“众爱卿可还有其他意见?”   当初众臣商议,最后结果是打开国库,开仓救灾,原本是大功德一件。奈何,几十万担的粮食虽发放下去,结果却不如人意。在运输途中,被人劫了。   圣上昭告天下说救灾,可是在物质上却是出了问题。马贼这一下子不光是劫了粮食,更是在皇帝的脸上甩了一个响亮的巴掌。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在老虎尾巴上拔毛,作死。   宫锦本着人言微薄,明哲保身之思,才没开口提及意见,想着他的皇帝老爹派遣了重量级大臣派发这批物质,肯定不会出现意外。谁知还真是如叶叔所料,这批物质到不了百姓的手中。无论是谁在打这批物质的主意,宫锦在心里为他们默默的点蜡。   “怎么,众爱卿都没意见?嗯?”   宫锦保持不动,连脸上神色都丝毫未变,心中却是忍不住暗自诽谤,每次听到他皇帝老爹的这种声调,就是发怒的征兆。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宫鼎不冷不热的声音。   “父皇,儿臣认为救灾之事刻不容缓,马贼虽可恶,此时缉拿他们却非良机。榜文早已在民间公布,千万百姓们都在等着父皇你给予的物质,当务之急,还是以救灾为主。”   宫鼎目视了下宫玉华,淡淡的瞥了瞥其他人,“爱卿们可还有其他意见?”   宫锦暗暗的为自己的二哥捏了一把冷汗,不过却也佩服他的机智,要不然大伙就得承受天子的怒火了。   “陛下,此次马贼一事关乎到皇家颜面,微臣认为可以……”   朝堂上,两方人马各执一词,一方为了百姓,一方为了争取夺回物质。   大皇子见皇上根本没有怪罪宫玉华,不免也有些焦急,在朝堂争执时发表了自己微弱意见。倒是宫锦和其他几位年岁尚小的皇子们表现的默默无闻。   两方各有各的理,最后此事还是不了了之,宫鼎只道是明日再议。   “四哥,你觉得当务之急该是先除马贼,还是先救灾呢?”下朝后,宫玉科紧追在宫锦的身后,好奇的问。   两个人年岁接近,又经常在一起。除了偷偷溜出宫外,偶尔也会探讨一下“国家大事”。   宫锦笑了笑,道,“缉拿马贼和救灾为何要分先后,不是可以同时进行吗?”   宫玉科语噎,站在一旁思考良久才猛拍脑子。   “对呀,缉拿马贼和救灾根本就毫不影响,若是两者一起解决,岂不是百姓之福?”   “哎,四哥你等等我。”   宫锦无奈的摇头,他这个四弟天性善良,性子跳脱,假以时日,把这性子稍稍改改,却也是顶好的。   夜深人静时,宫锦也在想,他的皇帝老爹会立谁为储君。大皇子宫玉麟个性阴冷,十年来,每每相见,却总是受到他的冷眼相待,两人说话都说不上十句。就算有,也多半不会是好听的话。二哥伴他五年,虽不是同母同胞,却待他也算得上还行。五弟与他最是亲近,自从那个人走了后,却是伴随他时间最长的人。   储君的位置却只有一个,宫锦想,他的皇帝老爹会将皇家大统之位传给谁呢?   隔日朝堂上,早朝依旧,话题还是现在所有百姓面临的困境。   如何开仓救灾,如何剿匪?   宫鼎此话一问,朝堂上一片沉默。   宫锦还在沉思的时候,脚下一崴,人一晃,就出列了。   宫鼎本还阴霾的神色一对上慌乱中的宫锦就消散了几分,语气也不由的温和了少许,“良辰,可是有什么好主意?”   “咳咳。”宫锦干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慌乱,深呼吸了几口,才安抚住砰砰乱跳的心脏,“回父皇,儿臣认为剿匪之事和救灾可同时进行。一来,若是可以追回那批物质是皆大欢喜之事,如此皇室也无须再另外开国库购买物质,二来,也当是为百姓扫除危害,都是利名之事。至于开仓救灾一事,儿臣认为皇室只需拿出一半的物质,剩下的,我们可以向民间善意之师征集。”   宫锦暗暗的瞪了右侧后面的宫玉科,刚才还在走神之际就被这小子给踹上来了。   宫玉科却是伸了伸舌头,面露无辜状。心想,四哥的主意明明比其他哥哥的主意要好,却总是藏着掖着,这样要等到何时才会让父皇发现四哥的好呀?   宫鼎一听却是来劲了,他还当真以为此皇儿默默无闻不出彩,不想,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哦,良辰且细说给朕听听。”   到了此刻,宫锦也唯有顶着头皮上了,“儿臣认为,我们首当拿出一半的物质,然后在民间发布公文,捐助物质、筹集物资者到一定物质可以额外有一名额参加乡试…………如此以往,不仅为皇室解决了物质问题,同时也为来年的科举比试增添了新的血液……”   宫鼎原本斜坐的身子也慢慢的坐直,心中止不住的惊讶。明明毫无相关的两件事,却被良辰如此如此的联系到了一起。而且他不得不承认,此法甚好。一来,解决了燃眉之急,二来,打开科举之门,广招能人异士。   “好,好,好。”   一旁的大臣们暗暗使了使眼色,另一列的皇子们,除了少许人在听宫锦深谈如何集资外,其余的人都是低垂着头,咬牙,面露懊恼之色。   “陛下,微臣有异议。”顾心愁。   “若是按照四殿下之言,万一筹集到了一定数额的物质,岂不是要让出一个名额来给他人。来年科试人数必大大超出预计的人数。”   宫锦忍不住翻白眼,“回父皇,儿臣认为可行。明年参加科举的人若是超额,说明救灾的物质之事肯定能解决,再者,也说明了咱国都人才济济,实则吾国之幸也。”   顾心愁:“……”   宫鼎看着憋屈的顾爱卿,近日来的怒火一扫而光,心情不由大好。   下朝后,宫锦直接拉着宫玉科回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今日之事,你可有什么话要对四哥我说?”   宫玉科全然不看他的脸色,只是喜上眉梢道,“四哥,你没看到今天父皇看你的眼神都变了。”   宫锦差点喷血,父皇看他的脸色是变了,但是各位大臣和几个哥哥们看他的神色都变了,好不好!!!   “哎呀呀,以后父皇绝对会对四哥改观的,相信五弟我。”宫玉科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宫锦犹觉自己一拳头好像打在了棉花,无力。   “照你如此说法,四哥还得感谢你这一脚了。”宫锦没好气道。   “那是当然,四哥,五弟要求不高,下次你带我一起去吃那家醉香楼的烧鸡,如何?”   宫锦笑着摇摇头。   宫玉科欢快的回宫后,发现他的母妃正在等着他。   “儿臣见过母妃。”   “本宫见科儿如此开心,想必是帮上忙了吧?”惠妃慈爱的拉着宫玉科坐下,一旁的宫女们立即端上新鲜的糕点和水果呈了上来。   宫玉科忙不及的点头,笑道,“母妃多亏了你,你的主意甚好,今日父皇看四哥的眼神都变了,别提有多欣赏了。”   惠妃抚了抚他的手背,亲切的将他最爱的糕点移到他面前,道,“科儿,快和母妃说说,今日在朝堂上你父皇是如何嘉许你四哥的?”   宫玉科咬上一口芙蓉糕,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当时情况,高兴的仿佛被嘉许的是他自己。   惠妃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却也微微笑着点头,“看来今日效果甚佳,改明儿,若是你父皇问起,你可以如此回答……”   夜间微凉,宫锦却是喜欢坐在台阶上,眺望远处的天空。   他记得那人在走之前就喜欢带着他坐在这皇宫最高的地方,指指远处那些灯火通明的地方,说那是一辈子最向往的自由之地。   对于宫锦而言,离开皇宫大概就是自由的生活。所以每每他不开心的时候,总是想溜出宫外,看看那些可以随心所欲的人。   皇帝老爹设立储君后,再过一年他就可以搬出到宫外的府邸,过自由的生活。   可是——   叶姨和母妃她们又该如何?难不成真的要在这宫中守着岁月,老死吗?   宫锦有些不确定了,自由和亲情,孰轻孰重?   ☆、第015章 开仓救灾 “依下官之见,四殿下才智过人,是最适合人选。”   “依微臣之间,四殿下当之无愧。”   “儿臣也认为四弟可以胜任,相信父皇已有抉择,父皇英明。”   “儿臣也认为四哥可行。”   “……”   朝堂之上,众臣推首宫锦乃是派发物质开仓救灾之首要人也,原因无他,大抵都说是因为募捐之事的法子是宫锦所出,那么实施起来也当是宫锦亲自来。   “良辰,你可有异议?”   宫锦有些发愣,没想到啊,就连五弟也赞成众臣的意见,当真是……   他收敛心神,连忙站出回道,“回父皇,儿臣,无任何异议。”   自此,皇室的第二次开仓救灾正式开始了。   不过究竟是什么时辰,却是个未知之数。早朝之后,宫锦被单独的带入了书房,面见圣上。   据说,宫鼎摈退了所有人,连贴身的侍从都没留下,两人在书房中谈论了数个时辰,直到华灯初上,宫锦才悄然的离开了书房。   “叶叔,我即将要离开皇宫,你可与我一道?”宫锦手中握着一把剑,他本不是用剑之人,这把剑却是宫鼎亲自交给他的,适当的时候,可先斩后奏。   叶向荣点头,“自然,小锦儿这次是带着皇命前往灾区吗?”   “是。”   “去见见姐姐吧,不知道此次出去何时才能归来,她们都会惦记你。”   “嗯。”   万凤楼已不复当年的奢华,随着时间流逝,这座宫寝犹如垂暮的老人,安静的等着生命走到最后。   宫锦刚踏足万凤楼,迎面就是一把明亮的剑锋。   “叶姨,不带你如此偷袭的。”   叶芷芯却是抿嘴不语,剑法越发的刁钻,宫锦拿着宫鼎御赐之剑险先招架不住。   “叶姨,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听到此时,叶芷芯才罢手,“你的武艺越发落后了,要勤加练习。”   宫锦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良辰宫中到处都是娘娘们的眼线,想要习武却是不太方便。”   “恩。”叶芷芯淡淡的应了声,这才暂时放过她。   “哎呦啦,咿呀咿呀哟。”   不成调的歌声,不时的□□两个人的谈话中。   宫锦看向角落处那模样依旧美艳的夫人,无奈的叹息,道,“叶姨,母妃近日来身子可还好一些了?”   叶芷芯也顺着看了过去,“还是老样子,见不到你时总是囔囔着你的小名,如今你在她面前,她却又不识得你。”   说起来,心中总是微微酸涩。   宫锦收回目光,将宫中的一些事儿说给叶芷芯听了,最后才道,“叶姨,此次外出,锦儿也不知道何时才是归日,还望你好好照顾母妃。”   叶芷芯点头,“自然,小锦这一路上小心些。这个你拿着,想来到时候总是会有用处。”   在没人注意时,叶芷芯悄然的将一块木牌塞入了宫锦的手中。   宫锦有些讶然,不过却也是不动神色的收好了。想来叶姨给的东西大抵都是用来防身的,再不济也是个宝贝。   宫锦临走之际,还试图靠近一些茹妃,可是结果不尽如人意。茹妃一见有人靠近,就整个人瑟瑟发抖,到最后就干脆躲进了自己的世界,任由叶芷芯如何哄都不愿意见到宫锦。   大概是十年没有呆在母妃身边,母妃都不熟悉他了,宫锦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苦。   掌灯时分,宫锦离了宫,随身带的仅是几件衣服,一把尚未出鞘的剑和一枚精致的木牌,木牌上有一个非常显眼的“郝”字,大概是什么姓氏罢了,宫锦仅仅是猜测,却是摸不透叶姨真正的用意。   “四殿下。”   宫外早已有人等候多时,如今三更都打了,夜深人静的,这一声轻轻的称呼却是把宫锦吓得不轻。   “拓跋将军想必是等候多时了吧,怪本宫打了个盹儿,因此错过了时辰,还请将军勿怪。”   拓跋良爽快的罢手道,“微臣不敢。”   宫锦刚才就注意到,拓跋良是只身一人前来的,不由好奇。   拓跋良解释道,“殿下,物质粮食等早已准备妥当已在十里亭外候着,微臣是来请殿下亲自前往十里亭。”   “殿下请上马。”   两个人快马加鞭,几经一个时辰左右就到达了聚集之地。   “参加四殿下。”   宫锦下了马后,将手中的鞍绳交给了在场的人,“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将军,可否带本宫去看看。”   十里亭里里外外都驻扎了人,宫锦一路随着拓跋良往里走,两侧人不住的向他行礼,之后又训练有素的离开,巡逻的侍卫很秩序的在他眼皮子地下晃了一圈又一圈,完全将这个暂借之地当初了军营。   观看他们对待拓跋良的态度,宫锦就知道这群人都是拓跋家的亲卫兵。   因上次物质被劫,此次又是拿出了国库中大半的物质,若是再发生什么不幸之事,怕即使他是皇子,也将要受到牵连之罪。   所以当他的父皇问他需要什么的时候,宫锦大致的提了三个要求,比较意外的是,这三个要求他的父皇都一口允了,而且答应得非常爽快。   “殿下,到了。”   打开一扇破旧的门,宫锦见到一箱箱的物质摆放的整整齐齐,他大概的过了一下目,道,“将军,这次的赈灾一事还有很多地方需要麻烦到你,还请你一路上多多包含。”   拓跋良却是罢罢手,爽快道,“此乃是微臣本分之事,殿下客气了。”   说罢,两个人连夜带着一大批物质走上了大道。   当晨曦再次升起时,宫锦和拓跋良已走了很长一段路了。   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的时光。路途中虽遇到了一些阻碍,却是轻轻松松地被他们给解决了,不值一提。   不过倒是这气候,依旧寒风冷冽,正午时分,太阳却又暖暖的照射在身上,一到了傍晚就开始下起毛毛细雨,有时候这雨一下就是好几天,整个天空都阴沉沉的,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气候不停的变幻。   道路上坑坑洼洼,泥土飞溅,本是一个月的路程,却是被深深的拖出了两个多月。   这一日,天空中稍稍放晴,不过乌云总是时不时的来骚扰一下,观看远处的天空黑压压的,感觉不久后又是一场雨,而且还是雷阵雨。   “殿下,我们不日将抵达大隆乡。”   宫锦最近感染了一些风寒,人正窝在自己的帐篷中观看这十乡八镇的地图,整个人病恹恹的,额头的红痣越发的显眼了,“咳咳,将军,你看。”   图非常的简单,除了一些地方名外,还有几个圈圈的地方。宫锦指了指距离大隆乡和闽和县中间那条道路上横出来的一个红点。   “殿下,关谷雁是位于两县之间的山谷,又是此次我们的必经之路,地势险峻,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近年来,也经常听闻有商贾为了逃脱盗匪,一个不慎就从此地坠落,尸骨无存。”   宫锦点头,却是猛咳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拓跋良微微蹙眉,不过随后想到这个皇子年幼时受的苦,也就能够明白为何是个大好青年,却是个病秧子的身体了。   “殿下,你且先休息,微臣去请钟太医来。”   “将军且慢,本宫觉得若是想知己知彼,还得派人前去打探一番。”宫锦得好好的守着这批物质,至少不能让之前的事再次发生。   “是,待我们抵达大隆县,微臣立即去办。”   待屋子里的人走了后,宫锦才褪去伪装,用自己的心血喂了金蝉宝宝。   近日来,天气阴冷,不知为何,身体内的蛊虫却是躁动的很,时不时就从他的身体内出去,然后趁机在外溜达一圈,宫锦大概的计算了一下,金蝉宝宝每次出去就是一个时辰。   宫锦也研究过蛊虫的制法,知晓他身体的金蝉宝宝是蛊虫之王,是乌拉赫一族中世代相传的宝物,百毒不侵,万虫之王,可统率万蛊。   不过……   自从金蝉宝宝进入他的身体后,宫锦越发觉得自己没了人权。不仅如此,金蝉宝宝还不听他的。全然把他的身体当成了寄住之地。想来则来,想走则走。   这不,他刚喂完它,就见金蝉宝宝嗖的一下子,一道金光闪过,没了虫影。   宫锦更加郁闷了,他打算待金蝉宝宝回来后,好好的和它“细谈一番”,好为自己争取一些利益。   “殿下,钟凡求见。”   宫锦立马干咳了两声,道,“太医请进。”   “殿下,听将军说你经常咳嗽?”钟凡是受不得拓跋良的催促,这才匆忙赶了过来。他从医箱中找出了一袋东西,直接递到了宫锦的面前,“此乃是橘子皮所制,可以帮助改善殿下的咳嗽之症。”   宫锦有些惊奇,“这个东西,本宫从未见过。”   钟太医暗暗腹诽,“微臣不才,此乃是微臣独家所制,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   宫锦觉得钟凡如果去开医馆,必能名利全收。   “殿下,感觉如何?”   宫锦尝试了一小块,入口是酸酸的,酸中却又带着甜味,一股清凉之气就在喉咙口化开了,感觉非常的舒服。   “嗯——”宫锦舒服的半眯上了眼,一口吃完了又拿了另外一个,连吃了好几个,才赞扬道,“此手艺非常独特,钟太医有一双巧手。”   钟凡哭笑不得,“殿下,你若喜爱,微臣再为你做几包。不过最近气候变幻太快,殿下还请好好照顾自己,莫要让我们担忧了。”   宫锦摆摆手,“本宫知了,有些困了,太医且退下吧。”   钟凡无奈的摇头,每次他们一念叨,殿下说来说去都是这么一句话。   待人走了后,宫锦才摆正自己的身子。   对着那张图看了又看,神色冷冽。   关谷雁此地,地势非常奇特,易守难攻,放在特殊时期,是绝佳之地。若是收为己用,不失为一个好地方。可惜,却是被一帮匪徒给霸占了。宫锦摸了摸下巴,想,若是将这些匪徒一锅端了,既能为名除害,又得一绝妙之地,一举双得。   ☆、第016章 解决隐患 隔日,头顶着倾盆大雨,脚下踩着不平的泥泞道路,他们一行人加快了赶路的速度,在半夜时分抵达了大隆县。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如此声响,在寂静无声的夜晚还是异常响亮,可能伴随着雨声,反而显得若隐若现。   “掌柜的,开开门,我们是要住宿的。”   重复了两三遍,才听闻内室有人匆匆的跑来开门。   “别敲了,来啦。”   小二哥在见到一大群的人时,朦胧的睡意立即跑了个一干二净。随后就道是,“客官们,你们不会这么多人都住宿吧?我们这小店可是住不了这么多人的。”   “暂住一宿,你看看这些够不够。”一锭金子突然出现在那人手中,看得小二眼睛都直了。   小二哥咽了咽口水,道,“你们且等一下,我去请我们家掌柜。”   小二哥将事情交代了一遍,掌柜直接将自家的三个庭院给清理了一下,让他们顺顺利利的入住了。   宫锦和拓跋良单独一个庭院,大半的物质全部堆积在仓库中。   隔日,天气放晴,连空气中都飘着一股泥土的味道。   一大早,十几个人就被派发出去,打探消息。   宫锦虽睡得较晚,起得却是相当的早,他刚开门,隔壁的房门也跟着打开了。   “殿下。”   宫锦想了下,“将军,本宫想与你打个商量。”   拓跋良神色严肃了几分,认真道:“殿下,请说。”   “之前,咱们一直露宿在外,称呼什么都无所谓,不过以后为了方便行事,我们得改一改彼此的称呼。”   拓跋良思绪一转,就彻底明白了。   “是的,少爷。”   宫锦满意的点点头,道,“本少爷想去大隆县的街道走一走,不知拓跋——管家可愿陪同?”   大隆县人口不是很多,占地面积两千平米左右,算不上最贫瘠的地方。宫锦很早就听闻关于大隆县的传闻,在此地出现了大量贩卖人口之事,百姓们过得苦不堪言。   街道上,来来回回的路人不甚很多,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多个人。与之京都的繁华热闹相比,却是落寞了很多。   宫锦不开口,拓跋良也闭口不言,一路紧紧的跟随。偶尔停歇时也会仔细的打量这位传闻中不受宠的皇子。从侧面观看他的容貌,一眸一笑,还真是有当年茹妃的影子。不过这性子,却不知道像了谁。温温和和的,待人处事总是有他自己的那一套,让人怎的都没法生出厌恶之情。   “将军,我们该回去了。”   宫锦花了几个时辰,从城东走往城西,一路上很多商家都是紧关着大门,街道上贩卖商品的小商人也寥寥可数。这一看,他大概心里有了数。   “殿下,可是有什么收获?”   宫锦笑着像个狐狸,却也不回应,直道,“待会我们就清楚了。”   不出几个时辰,有人匆匆忙忙的到拓跋良的面前禀报。   “将军,我们听很多百姓提及,这里有个贩卖商,专门将贩卖的人口以数倍之价贩卖给了边国。”   “将军,据很多百姓说,上次派送的物质并没有收到。”   “我们还得到了一个可靠的消息,衙门管事人和贩卖人口有一定关联,听闻两人还有亲戚关系。”   “我们还听到……”   清早出门的人一个个的回来了,带回了让拓跋良怒气腾腾的消息。   “这群人胆敢在天子脚下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实在是枉为父母官。”拓跋良脾气本就暴躁,近日来与宫锦同行还稍微收敛了许多。如今一听此事,当即就想拿着刀去衙门里把县官给砍了。   宫锦却是抿嘴,笑而不语,温吞的模样多多少少让人有些生气。拓跋良冷哼一声,之前宫锦在他心目中的良好形象毁灭的干干净净。   宫锦看他那闹腾劲也不急,直道是,“将军,再耐心等等。”   午时过后。   宫锦正在享受午膳后的惬意时。   “殿下,外面有一个自称是衙门捕快的人求见。”   拓跋良从刚才到至今,对宫锦的态度不冷不淡,回话做事间早已没了之前的恭敬。如今听人说了是来找四殿下,心中再不喜,却还是要以殿下的安危为重。   “衙门捕快?什么人?”拓跋良却是在第一时间警觉起来,他们刚到大隆县还不出一日,从未向人透露过身份,怎么会突然有衙门人求见,此事透着蹊跷。   “回将军,此人没有透露,只道是求见殿下。”   “恩,让他进来吧。”宫锦喝完一碗鸡汤,从侍从手中接过了帕子,轻轻的拭擦了下嘴角,不慌不忙的应了声。   “殿下,小心有诈。”拓跋良提醒着。   宫锦却是微微笑道,“本宫相信将军。”   来人很快被引了进来,目光淡淡的扫了在座的两人,道,“邱白见过殿下。”   “坐。”   “不敢。”   “事情可是有了结果?”   “是。”   拓跋良:“……”   老脸一红,敢情自己被殿下耍了,在一旁听两人的交流,似早已认识,而且此人还是殿下的人。   事情还得回到宫锦离开之前,在那次偶遇到了邱白后,宫锦就寻思着如何将这人给提拔了,一来是允了叶姨之事,待邱家后人要好好的。二来,宫锦发现邱白这人,除了性格冷冰冰的像块石头外,其实还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在京都衙门待了很多年,从最基本的衙差一步步的走上了三等捕快。不过战绩却是整个衙门中最好的,京都大多的案子都是邱白在跟,一直没有被提升的原因让人有些啼笑皆非,竟是因为他的性格。   平日里与人不交好,时常一开口就得罪人。这也是他上不上,下不下,却也没人被踹出衙门的真正原因。   之后宫锦以殿下之名抛出了橄榄枝,加上他的皇帝老爹允了他的事,这就成功的将邱白给带了出来。   邱白交代的很清楚,他提前来到大隆县,以一个衙差混进了大隆县的衙门内,查探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人证物证俱在,这下可以一举拿下大隆县的县官了。   “将军,我们该做事了。”   拓跋良到此刻还犹如在云里雾里,前一刻他想举刀砍人,殿下拦着,结果转个身,殿下却是将刀都已经磨好,就等着将人放在刀下。   此乃实在是……   拓跋良是武将,心里实在是找不到适合的言语来描述他此刻的心情。   “将军?”   “在,殿下。”   “你动刀还是本宫动刀?”   邱白在外听得嘴角直抽搐,这个话题就好似在探讨今日杀猪究竟是你来杀还是我来杀?而且此话还是从一个皇子嘴里听来的。   拓跋良寻思良久,道,“殿下,此事还是老臣来吧。”   两人商量好后,拓跋良带着一队人马,手持邱白的那些证据,直接朝着县官衙内走去。这突然的一下,却是打的县官措手不及。   “拓跋将军来收拾县官了,大伙们快来看着。”   这是宫锦找的托,为了衬托拓跋将军的高大形象,同时也想告诉大隆县的百姓们,你们以后不会再被压迫了……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位将军是个铁血将军,他若是来收拾这个贪官,当真是最适合不过的。   宫锦穿了素衣,带着邱白混在人群之中看热闹。   “邱白,你说那些被贩卖到他国的小娃娃们还能找回来吗?”   邱白看着看着,没来由的被问了这么一句。   宫锦幼时曾和他的三哥走丢,体会了一把没了亲人在身边的感受。所以在知晓大隆县有贩卖儿童时,当真深恶痛绝。   如今县官虽已被拓跋将军以雷霆之击给拿下,包括了在大隆县有个贩卖人口的聚点也一并拿下,可是他却觉得心口闷闷的。   那些走失的娃儿们,会像他这般幸运的送回到自己的爹娘身边吗?   “回殿下,无论如何,活下去一切都有希望。”   “活下来才有希望吗?”宫锦喃喃的问道,不知此话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一旁的邱白。   在那一日,宫锦拿出皇上御赐的宝剑,直接将人给砍了,开启了他人生道路中第一次斩杀贪官的经历。   大隆县广场外,围着很多百姓。看到县官被砍头的那一瞬间,几乎都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高喊着,感恩上苍,感谢皇恩不弃。   天空中飘着细雨,先开始只是一滴,两滴,很快大雨来临。   血水被冲刷了一地,在场却是无人提前离开。   贪官一事解决后,宫锦快速的写上奏折,快马加鞭的让人送回到了京城。   “殿下,气候不宜,你该多添加衣裳。”   拓跋良经今日一事后,对宫锦的态度再次转发。刚出皇宫那会的恭敬是臣子对一位皇室中人该有的恭敬,之后一路细心呵护都是本分所致。如今的恭敬却是打心眼里佩服,今日之事,宫锦做的实在是太快人心,最重要的是对了拓跋良的胃口。   放眼望去,整个皇室中,还未蹭有一位皇子做到像宫锦这般,未雨绸缪,然后收集罪证,一案拍定,最后解决隐患。   拓跋良此刻是真的服了,心服口服。   宫锦却是摇头道,“不急。”   三个人,在一室之内,却是静悄悄的,宫锦安心的在看书,另外两个人互看了几眼,最后别开眼去,继续如此,气氛委实有些搞笑。   “邱白,你对关谷雁地有何看法?”   大隆县除掉了一个蛀虫,这两日他们会继续留在大隆县,开仓救灾。   宫锦却一直对关谷雁这个地留着心眼,想要顺利的通过,必要寻思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邱白立即起身道,“回殿下,之前邱白借着公干之时,曾近抵达到关谷雁附近,其是两山谷夹着一条通道,而且那条通道是唯一的一条道路。据当地的百姓说,想走那条道儿,必须留下一些什么。若是不从,大抵是要见血,更为严重的是直接丢了性命。”   宫锦边听边寻思着,此乃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节奏啊,若是寻常百姓丢些银子却也不失一个法子。不过他们却是运输了大量的物质,相信以马贼的贪婪,必是想让他们全部留下。   和谈这条路,走不通。   “可还有其他?”   邱白看了宫锦好久,才缓缓道来,“有……”   “邱白且说来听听。”   “据说,那群马贼还是好色之徒,见到美貌的人都会抢,无论男女。”   宫锦:“……”   ☆、第017章 以身示范 邱白近日来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眸子在注视着他,时常会盯得他满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偏偏他毫无法子。   大隆县的百姓们最近眉梢上都沾染了喜气,原因无他。堂堂的拓跋将军和四皇子殿下亲自派粥,救济贫困人家,不仅如此钟太医还带领一干大夫亲自传授医术,教会他们如何栽种一些最为普通的药材。方便大伙们有不适时,可以自己为自己诊断,也为贫困人家大打方便之门。   日子就在这不紧不慢的节奏中悄然流逝。   宫锦每日都会坐在高座上盯着地图,白日里虽然他一脸和善的为百姓们解决难题,可一到了晚上,他就整个人都静了下来,手指会习惯的在桌子上敲打着节拍。深思久了会抬起脑袋里,斜斜地盯着站在一旁不言不语像根木桩的邱白。   邱白一开始还可以无视,不过这三五天的被盯得时间久了,他就会觉得四殿下那淡淡的目光中透着一股邪气,绝对是不怀好意。   自己都被人惦记上,让他如何能够继续淡定下去呢?   “殿下,拓跋将军那边的人回话了,此次总共派遣了十人,以百姓的身份乔装靠近关谷雁地,结果仅回来了三人。”邱白总算是逮到了说话的机会,边说边打量座位上的宫锦,想以此来揣测宫锦的心情,奈何宫锦嘴角一直含笑,即使眉头深锁的时候,他嘴角的笑容都不曾减退,这也是为何邱白越发觉得自己要倒霉的感觉。   宫锦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良久才道,“好吧,就依邱白之见,让他们进来吧。”   “参加殿下。”三个人尚未来得及换回自己的衣裳,还是一副百姓们的着装,不过却是有些狼狈。   宫锦仔细的打量了一眼,道,“起来回话。”   “是,殿下。”   其中一人站了出来道,“回禀殿下,本人李贵受将军之令前去查探关谷雁地的消息,发现了一个奇怪之处。”   宫锦稍稍示意了下,那人接着往下道,“关谷雁地并非像百姓们之前传的那般,在两峡谷中间那条道上,有一队人马在把关收取过路费,费用分不同的人群来收,而且他们训练有素,并不被财物所打动。周遭的百姓们我们也去亲自拜访过,他们大多不愿意透露那群匪徒的来历,这让我们非常的不解。所以我们就立即回来禀报了。”   宫锦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为何你们十人去,唯独你们三人回来了?”   “回殿下,我们三人负责套取周遭百姓们的信息。陈如他们三人负责深入匪窝,另外四个人负责关谷雁地另外一头的信息。”   宫锦还道这群人有去无回呢,如今一听却是放下了半颗心,“这一来一回需要花多少时间?”   “回殿下,按照我们的脚程仅需五日,不过,若是按照普通人的脚程,大抵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接下来,宫锦开始一系列的策划。而最为重要的一关却是邱白。   “邱白?”   “殿下。”   “你陪我去外面走走如何?”   “是!”   宫锦一说出门,拓跋良立即给他拨了十几个人。宫锦直接挑了三五个人,即使如此,他都嫌人太多了。逛个街而已,没必要如此张狂。   几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也会朝着他这边看来,有很多人认出了宫锦的身份,大多都是一脸的惊讶,随后想上前却又不敢上前。   之后,人群越来越壮观,都在离宫锦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好奇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宫锦带着几个人踏入了一家衣服店,在大隆县,这家店的面积算是比较大的,物质也比较齐全。除了成品的衣服外,还有很多不同色彩的布。   店家本还在为他人量衣服,一见到宫锦,立即放下手中的事,和那人打了声招呼后,立即迎了上来,“草民见过殿下。”   “免礼。”   “谢殿下。”   见到宫锦围绕在一堆女装上看,店家立即上前询问,“殿下可是为——红颜知己挑选衣裳?”   宫锦笑眯眯道,“店家,这些衣服都怎么卖的?”   店家摇头道,“殿下若是要这些衣服,草民可以免费赠送给殿下,这些个本身也没多少钱。”   宫锦虽不懂衣料之类的好坏,却也凭着感觉挑了好几件,布料都非常舒适,想必价钱也不是很低。   他对着邱白招招手道,“邱白,你来为本宫挑选几件,选几件好看的。”   邱白仔细的瞧了又瞧,最后在宫锦笑眯眯的目光下挑选了三件。   “恩,眼光不错。”   宫锦挑选的都是尺寸较大的,这让店家百思不得其解,脑中忍不住偷偷的开始补脑,难不成殿下的红颜知己是个大块头?   咦,光想到那个画面,店家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邱白,我们打道回府。”   付了账后,宫锦兴致勃勃的往回走,那脸上的笑容闪瞎了一大群人。   大隆县的百姓们只道那日的宫锦心情倍儿好,之后民间开始传出——四殿下的红颜知己,异常强壮……   “殿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拓跋良刚想出门,就遇到了宫锦。   宫锦非常神秘的在将军的耳中说上了几句,听得拓跋将军一愣一愣的,到最后眉头都锁成了一条线。   不过拓跋将军离开时,却是瞄了邱白好几眼。   邱白在一旁听得也不是很清楚,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却也连不成词。   “邱白,你跟本宫来。”   “顺便帮本宫把那三件衣裳捎上。”   拓跋良带着人过来时,站在屋外好久,直到宫锦说进来,他才进去。   屋子里两个人,一个是宫锦,还有一个穿着红装的女子,不过却有些…有些奇怪。以拓跋将军的才学,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表示他心中的怪异感。   “殿下,她们是大隆县最好的媒婆了。”   “民妇见过殿下。”   “民妇见过殿下。”   宫锦点点头,“你们可会上妆?”   “回殿下,县里的姑娘们出嫁,都是经过我们手开开心心出嫁的,所以殿下请放心。”   宫锦这会满意了,指了指那个还在闹别扭的姑娘道,“既然如此,本宫交予你们一个任务,这姑娘即将出嫁,你们帮她打扮好,我想要见到最漂亮的新娘子。”   两位妇人打量了一下那位背对着她们的姑娘,双方互看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从背影看这姑娘大抵是一位五大三粗的姑娘了,不过碍于宫锦的命令,两个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姑娘,我们为你画眉,你可别再乱动了。”   “姑娘,听民妇一言,既然已许了人,就莫要再置气了,来,嘴角微微上扬。”   “姑娘……”   内室中,两位媒婆累得半死不活不说,而且新娘子还特别难沟通,整个人就和个冰块似的,这哪里是嫁人,简直像是去寻仇一样。   不过几个时辰后,她们到底还是完成了宫锦交予的任务。   “回殿下,一切已准备妥当。”   宫锦手持着书籍,一旁还有些点心,悠哉悠哉,仿佛这几个时辰的等待完全是小事一桩,“将新娘子扶过来让本宫好好瞧一瞧。”   邱白不甘愿的被请了出来,低垂着脑袋,依稀可以看到手背上青筋暴跳。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若是宫锦没了皇室那层身份,怕是早已变成一堆碎肉。   邱白紧握着拳头,平复了下心中的气息,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宫锦愣了楞,略点头地赞叹道,“不错,两位下去领赏吧。”   两位媒婆先是谢了恩,之后还将一些婚约之事嘱咐了一遍才离开,离开之际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室内,仅剩下三人。   拓跋良肩膀一动动的,就差没笑出声来。   宫锦叹息道,“如今天灾*,父皇交予本宫的任务却还只是刚开了个头,如今却是遇到了关谷雁地的阻拦,本宫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装,你继续装,听着宫锦哀怨的感慨,邱白嘴角抽搐了好几下。   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邱白已经见识到了这位殿下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辣,还有那一肚子的坏水。   偏偏——   对于这样的宫锦,他无计可施。   “臣等愿意为殿下解忧。”拓跋良立即跪在地上,以表立场。   邱白也是无法,干脆也跟着道,“邱白也愿为殿下解忧。”   宫锦笑容惨然,一手一个将他们扶了起来,“如此甚好,本宫现在有一计,可以一举拿下关谷雁地,不过还需要两位的配合。”   看着宫锦笑得像一只狐狸,拓跋良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也被算计在内了,于是乎,苦笑的看了看一旁的邱白。   两人互视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的无奈。   ☆、第018章 谁算计谁 三日后,闽和县县令之子要迎娶大隆县一富人之女为妻。消息传得非常快速,几个时辰后就闹得大隆县差不多人尽皆知。   知晓真相的人却是面面相觑,尤其是领取了丰厚报酬的两位媒婆,心中忍不住吐槽,哪里是美娇娘,明明是货真价实的男儿,莫不是那闽和县县令之子却是个好龙阳之人?既如此,四殿下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见邱白烦躁不安,宫锦不急不忙的安抚道,“不过是成个亲而已,何必担心?”   更何况,人家县令之子还没嫌弃呢。   邱白冷着脸,仿佛全世界的人都与他有仇一般,心中却是在反驳,他哪里是担心,他不过是怕自己毁了殿下的一番经营而已。   真正的好日子来临时,花轿直接抬到了客栈门外。   碍于身份,宫锦只在房中与他道了别,由客栈老板充当了邱云新娘的爹亲,直接将他送上了花轿。   花轿一路从大隆县抬到了闽和县,途中经过关谷雁地时,竟顺顺利利的通过了。   宫锦满心期待的在客栈中等待消息,奈何外面的探子探不到关谷雁地的消息,又过了五日,宫锦才知他的策划失败了。   关谷雁地中那位“仁兄”竟不好女色?   莫不是之前得来的消息失误了?   宫锦琢磨了两日,最后决定自己亲自上阵。   “既然探子无法探入关谷雁地的虚实,本宫便亲自前往关谷雁地,亲自打入内部。”   拓跋良瞪大了眼睛,突然跪倒在地,高呼:“殿下,万万不可。”   宫锦笑道,“莫不是将军有更好的法子?”   拓跋良语噎,干脆一站而起,“殿下,微臣已派遣了多名细作混了进去,待他们摸清了其中形事,便会回来禀报。”   宫锦细算了他们被困在大隆县的时间,粗略估计,若是不将关谷雁地突破,接下来如何敢直面其他土匪。更何况,一直等待下去,终究不是上上之策。   “将军,本宫心意已决。”   关谷雁地   两谷之间,有一条道路直通闽和县,不过也仅此一条。   宫锦在一侧已观察了良久,每隔三个时辰,都会有一批新的人来换掉之前在此地把守的人。一日十二个时辰,就会有四班不同人马,每一班人马都会有十人左右。   “人数竟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宫锦不得不承认,自己错算了。   为了撇开身份,宫锦在来时就严重警告了拓跋良将军,不得派人跟从他,不然此次任务失败,他将唯他是问。   “哎哟,哎哟。”   宫锦边喊边拐着腿,扶着腰,边偷看对方的表情。   哀嚎声没喊两下就引得了看守人的注意力,十个人立马分成了两批,留下五个人继续看守,另外五个人朝着宫锦一步步的走去。   “各位大哥,哎哟,我的腿,唉唉,我的腿好像扭到了。”说完,宫锦耍无赖式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粗布麻衣,脚下也是不太干净的布鞋,整个看起来就像是从村里出来的娃儿,除了那张脸还能看得过去。   “怎么回事呢你,快去哪边去,别当道啊。”其中一人驱赶乞丐似的在宫锦身侧驱。   宫锦毫不畏惧他手中的刀具,只是一个劲的哀嚎,“好痛啊,太痛了,快救命哦。”   远处排队的人,一个个的朝着这方向看来。   不知道的人听了宫锦凄惨的叫声,还当是他被这群人给欺负了。不过碍于之前的规定,却也没几个人敢上前。   宫锦一边拉长嗓子呼天喊地,一边偷偷的在观察。   “我看他痛得不轻,你们干脆给他请给大夫来看看吧,不然这嚎上一天也不是个什么事儿。”有一个人破例为宫锦开口说了话,其他人也就纷纷跟着迎合。   宫锦正暗自得意自己奸计即将得逞时,一道修长的身影突然就站在了他的面前。宫锦认出来了,此人正是这一班人马带队的那位。   那人仔细打量了宫锦好久,尤其是盯着他的额头良久,最后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意味声长的笑容,“长得不错,这几个县里难得出了这么一个美人,想必寨主肯定也会喜欢。”   宫锦:“……”   “来人啊,将他送回到寨子里,让老毛子给他瞧上一瞧。”   还不待宫锦反应,几个五大三粗的人已经一边一个的将他架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从另外一条小路离开了。   “你们几个小心着儿。”   宫锦打了个冷战,尤其是那人最后一句叮嘱的话语,不知道为何听在他耳中,怎么都觉得怪异。   ☆、笫019章 步步试探 宫锦是被蒙着黑布带上的山谷,云里雾里,也不知道这群匪徒的聚集地。   “好好在这边呆着。”一个不擦,宫锦直接被后面的人推倒在地上,眼前的黑布也顺势从脸颊处滑落。   入眼是一个简易的木凳和四四方方的桌子,宫锦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被人带到了一件屋子内,屋外还有人看守着,看来他是被人看押起来了。   混入土匪窝,第一步计划算是成功了。   “毛先生,今个我们在路口遇到了一个耍无赖的人儿,脚崴了,暂时走不得路,你且好好得为他整治整治。”   宫锦老远就听到了两个脚步声朝着他这间屋子走来,其中一人脚步轻快,显然是有几把刷子的。想起之前在山谷下那守卫头头却是嘱咐他们喊个大夫来为他瞧瞧,指不定就是那位“老毛子”先生了。   想到这,宫锦淡然的眼中闪过一丝狠绝,将自己的脚腕露了出来,手轻轻的在骨节上摸了摸。然后就听闻一声轻微的闷哼声。   “吱嘎。”   “毛先生,这边请。”   宫锦抬了抬眼皮子,细细地打量眼前这人,青衫白褂,手持折扇,悠哉的来回摇晃着,这一身装扮和钟凡那个时常背着医箱的大夫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眼前这人若是真要他用词来形容的话,身上的气质更倾向书生。   “先生好雅兴。”这么个气候居然还扇风。   在宫锦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他。   毛志平是第一次见到长相如此俊秀的人,尤其是身为男子,宫锦的额头上竟有一颗美人痣。(不得不说,金蝉宝宝欺骗了很多人。)这样的容貌简直是……瞎了一大群美人的眼。不过也难怪风狼会主动送人进山了。   “听闻你腿受了伤,无法赶路?”   宫锦颇委屈的点头,然后伸出了自己的脚,期间似碰到了伤处,他还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先生帮在下看看是否伤到了筋骨,还需多久才能恢复?家中母亲还在等候,可是如今……让我如何不着急,还请先生伸出援助之手,先生的恩情在下必当铭记于心。”   毛志平从进来时就开始注意宫锦的脚腕,白嫩的脚腕还真的看不出什么,近日来关谷雁地不太平,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对每一个踏足山谷的人都多了几个心眼。   不过在他检查了一番后,心中的那点猜疑又开始动摇。眼前这人,唇红齿白,看他双手指尖就知是个不占阳春水的人,可是为何又会流落至此?   “你这腿伤势颇为严重,伤经动骨,需好好调养,否则,他日必定废了。”   宫锦一听这话,脸色都白了,唇抖了抖,一脸的不可置信,“先生可是说真的?”   毛志平点点头,“近日来是没办法赶路了,小兄弟不如安心住下,待伤好了再下谷,否则伤上加伤,后患无穷。”   宫锦沉默良久,微微叹息了声,“让我如何是好呢?”   毛志平心思转了转,“小兄弟有难处可以提,若是力所能及之事,在下也愿意为小兄弟代劳。”   宫锦一听,喜了。于是将家中母亲生病,派遣家丁外出寻他,如今他迟迟不归,怕母亲担忧,到时候病上加霜就是他的不孝了。   “若是兄弟相信在下,可以将家中住宅地址告诉我,我派人给你娘亲送上一份信件,小兄弟且看如何?”   若是对方不答应,此人嫌疑更甚。毛志平还在不断的试探,他绝对不会让一个图谋不轨的人留在山谷中。   宫锦一脸惊喜,激动地握住了对方的双手,差一点都直接抱住对方了,道,“先生太仗义了,小子先谢过先生。”   于是不假思索的将闽和县中的地址爽快的报给了对方,末了还忍不住叮嘱道,“先生送信即可,万不可将小子受伤之事说与娘说,不然小子真怕娘亲她……”   毛志平从宫锦那出来时,心中的疑虑几乎消散。怀揣着手中的信件,叮嘱了手下两人几句话,静听结果。   果不其然,闽和县有这么一家姓苏,长期做买卖生意,是商贾出生,苏家有一子,名锦,乖巧听话,年方十六。   这下毛志平算是真正的放下心来。   殊不知,躲在苏家大宅的邱白却是将那封被毛志平看了数遍的信给拆了,看了又看,最后找到了一行宫锦留给他的字。   ☆、第020章 羊入虎口 “都查探清楚了,的确是那苏家小公子。”   毛志平拿着一手关于“苏锦”的资料不停的翻阅,最后了然道,“不错,挺符合寨主说的,肌肤如雪,柔嫩滑爽。”   想起之前他的手曾停留在这样的肌肤上,毛志平忍不住打了个颤栗。这苏家当真是有钱,居然舍得花大代价将自家公子养的如玉般俊美。若是生为女儿身,更趋完美。   夜间微凉,尤其是在四周空旷的山谷上,凉风习习,打在人脸上的还夹着一丝冰冷的毛毛细雨。宫锦拄着拐杖在铺着石子的路上行走,身后总是会有一道影子紧跟其后。他一瘸一拐,全当是在练习如何用一只脚走路,因为另外一只脚被他折腾的狠了,用毛志平的医者角度说,伤了筋骨当是要休养三个多月。   “好美的花。”   山谷间有一块平铺的花圃,里面种满了世间最为普通的花草,乍一看,花圃被修剪的异常整齐,一看就是有人在细心打理的。   身后的影子抬起头看了看乌云盖天的夜空,心想这么个黑灯瞎火的,他竟然还跑到花圃地儿来欣赏好……   宫锦指天刚吟了两句诗,眼角不经意的瞥见一道黑影闪过,心中了然,拿起拐杖再次朝着前面走去,尚没走上几步路,就见迎面一人猛冲直撞了过来。   “哎哟,我的腿呀。”宫锦实实在在的被撞倒在了地上。   “靠,哪个不长眼睛的。”一个人嘴里骂骂咧咧的,尽是一些不干净的话。   借着当日光线不足,四周围又漆黑一片,谁也没见着,两人在身体侧身撞击时相互交换了一下藏于手中之物。   躲在树丛后的人暗暗观看了一下,月影朦胧,还真看不清撞了宫锦的是谁,不过刚刚他却是清晰的听到了“咚”的一声,可见这一撞撞的有多厉害。再加上宫锦那一声哀嚎,简直是……想起来都会觉得牙酸,疼啊。   “你丫的会不会看路走啊,快给老子说声对不起。”   一直监视宫锦的人好久才听到宫锦期期艾艾的小声说了下,“对不起。”   语气中还夹杂着很多的委屈。   之后果然如他所料,这一撞当真惨烈到不行。她将此事禀报给毛志平时,不由添油加醋的将事情的经过与结果诉说了一遍,还道是一定要将撞了宫锦的人找出来好好教育教育。   毛志平去看了一眼宫锦的伤口,之前刚有些消肿的脚踝又肿起来了,肿得比馒头还高。他用手指轻轻的一戳,立即迎来了宫锦的痛喊声。   “当真是流年不利啊。”从宫锦屋子里走出来的毛志平忍不住叹息,本来他还打算最近几日将宫锦拐送给寨主,经此一事,总不能将瘸了腿的少爷打包送到寨主床上吧,万一两个人晚上太过闹腾,岂不是血流成河?   光是想想那副光景,毛志平就无奈摇头,外加哀叹不断。   待毛志平走了后,宫锦一瘸一拐的跳到门口,观看四周,确定无人了才将门合上,并上了栓子。之后又回到屋子里看了看紧闭的窗户,重复做了同样的动作。   展开藏在腰间的纸条,纸条上的字非常的清晰,不过仅四个大字,“欲抢物质。”   想抢官粮,这还得了?   宫锦看完后立即点燃了火焰,见纸条烧了一干二净后才躺回到出床上,细思如何应对之策。   待他隔日醒来,发现屋外有一人唯唯诺诺的站立在院子里,一见到他出现,差点就跪倒在地上,“殿——”   宫锦一个冷冽的眼神扫了过去,成功的让对方住了嘴。   “昨日是哥哥的不是,他回去之后,我听闻他提及到撞伤了一个人,多番打听才知你是住在此处,当真是对不起了,我替哥哥他向你道歉,哥哥为人嘴里虽凶狠了一些,心底却是极好的,还望你不要记恨他。”   宫锦摆摆手,估摸是他们知晓自己的腿伤又严重了,怕之后他秋后算账,这才特意来负荆请罪,“你哥哥虽不好,却是有你这么一个好弟弟。”   此话一说,无论是在暗地里监视的人也好,这小兄弟也罢,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理解了他话中之意。   小兄弟想知晓宫锦的情况,多番哀求下,才进了他的屋。   见四下没人,才大胆的唤道,“四——”殿下。   “无须客套,还是直接喊我苏锦吧。”宫锦也是为了以防被偷听了,到时候他所吃的苦,之前所布下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   直呼其名,让对方非常的为难,加上宫锦虽翘着个二郎腿,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端着茶杯,慢慢饮茶,一点也不像是准备秋后算账的样子。   “苏公子,管家甚是挂念,嘱咐我们好好照顾并且保护好公子。”   宫锦听着这别扭的话,手指沾了沾水,在桌子上写了几笔,“寨主在何处?”   按照他原先的设定,最好是能够接触到这批马贼的带头人,若是能够降服便降服,若是不行,就大开杀戒。   可惜,他进入山谷好几日,却是连这座寨子的主人也没见到。   那人见宫锦这法子,眼前一亮,立即也效仿了起来。   “寨主的主屋离这里远,平日里不是骑马打猎,就是与同伙们切磋武艺。”   宫锦又点了点,“大概时辰。”   为防止外面的人怀疑,宫锦还干咳了两声,道,“来,以茶代酒,喝完后,一笑泯恩仇。”   这豪爽的风格倒是越发让人喜欢了,尤其是一直在附近监视宫锦的人。   “苏公子大人有大量,小弟真心佩服了。”   两个人互相碰杯,一个早上就在两个人不住的斟茶倒水中度过了。桌子上的字迹却是换了一遍又一遍。   宫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想着阻拦这群匪徒打官粮主意的唯一法子就是——擒贼先擒王。   按照那位小弟提供的时辰,宫锦拄着拐杖,早早的来到了训练场地,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窝着,静等那群匪徒出现。   “来,你们几个再陪着老子打两场,今日若是还输,可是要光屁股溜溜鸟儿,在场上跑上十圈。”   话语虽粗鄙,声线却意外地好听。宫锦仔细一瞧,就看到一女子拎着双刀,快步的朝着场地的中央走去,跟随在他身后的是一群大老爷们,在这个寒冷的清晨,赤着膀,下身也仅仅是半截的裤子。   宫锦的第一个想法,土匪之所以抢劫,大抵都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吧,看他们穿着就知晓了。   第二个想法,这一寨子的主人却是不在,可惜了。   不过保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宫锦仔细的将这一帮子人都打量了一遍,待他们差不多结尾的时候,抱着遗憾的心情准备离开。   不知是不是站久了,一个不擦,宫锦的拐杖蹭着地面划出了一道痕迹,险些摔倒。不过这点个声音却足够让一些人警觉了。   “这瘸子是打哪来的?”那女子长相甜美,可说出来的话和她的脸蛋全然不符。   宫锦一脑门的全是她刚才那句话中的两个字“瘸子”。他气的鼻子都歪了,他是腿受伤,不是瘸了。他打算收回之前对这个女人的全部赞美,匪徒就是匪徒,即使是个女人,也是与那些大家闺秀是没法子相比的。   “回寨主,之前老毛子有提及过一位借住在我们谷里的小兄弟,大概——看眼前这位长得眉清目秀的,大概就是了吧。”   那女子也是以赤果果的目光将宫锦从上到下,从下又到上的打量了一番,嘴里啧啧了两声,“什么都好,就是瘸了腿,可惜啊。”   宫锦正打算反驳上两句,刚想说的话还在脑海中酝酿,一道闪光现,刚才那位五大三粗的兄弟的称呼直接贯穿了他的大脑。   “寨主?”   眼前这个甜美如花,嘴巴恶毒的女人居然是这土匪窝里的主人?   饶是宫锦如此好的休养,都忍不住想指天爆粗口,泥煤,这群个傻子,呆在土匪窝里这么久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来告诉他这个寨的主人是个女人。   之前想不明白的事儿,如今都有了答案。   难怪他之前的谋略都会失败,甚至是无效。不是败在邱白的男扮女装不够吸引人,也不是败在了那些个情报上,而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就这么一个细小的地儿……   想起邱白之前说的话,宫锦抚额,内心深受打击,也懒得与这个没素质没教养的女人计较了。他冷哼了哼,拄着拐杖边走边深呼吸,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回去后,他一定要将这批收集线索的人给仗打二十大板,不,二十大板太轻了,至少得五十大板他们才会涨记性。   “这瘸子,脾气倒是挺硬的。”   宫锦走出数十步了,依然能够听到那个没素质的女人喊他瘸子。   ☆、第021章 以暴制暴 源于情报出错,宫锦的全盘计划全部被打乱。心中将那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探子们狠狠地骂了一通后,重新开始调整计划。   谷中琐碎之事较多,经常会有居民送一些“见面礼”给宫锦,亦或者邀请宫锦一起去庄稼地看看。一开始,宫锦全然没法子适应这样的生活。想他好歹每年留出宫数次,也了解一些平民的生活,可是真正和他们生活却是头一遭。   屋子外,细雨连连,貌似没了个停歇的时候。   宫锦一有时间,就端个凳子坐在屋子外,聆听雨声,看烟雨朦胧之谷景,别有一番风味。可惜,居住在此地的百姓们却是无缘感受他的意境。每每从他门口经过的居民都会被他的拖着个包扎了的伤腿给吸引过来,慰问上几句不说,还经常会带一些好吃的,比如整只活奔乱跳的鸡,反正,宫锦被整个寨的人照顾得非常好,脸颊都养得越发圆润了。   宫锦闲话家谈,将话题慢慢转移到了寨主身上。   “小生好生佩服寨主姑娘,年纪轻轻却是能将整个翻云寨打理的如此之好,不过……寨主的爹娘们难道就打算一辈子让寨主姑娘如此下去了?”   言下之意,寨主姑娘的爹娘去了何处?为何放之任之?   偏偏每个人的逻辑思维是不同的,李滚子认为的是——难道寨主姑娘不打算招婿了?   他立即招呼宫锦侧身咬耳道,“苏兄弟,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寨主她本人就没打算招婿,倒是我们那三谷十二洞的当家们天天寻思着给她塞一个如花似玉的美男呢。”   随后又看了看宫锦的侧脸,以及嗅了嗅从宫锦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电光石闪,脑子一下子就通了,嘴里也忍不住打趣了起来,“不过,以我之见,小兄弟你倒是颇有几分符合我们当家们的要求。”   宫锦:……   从旁敲侧了很长时间,宫锦才慢慢弄清楚了一些事儿。   这位寨主小时候一直在外流浪,直到十岁之后才幸运地被找了回来,之后就一直在翻云寨长大。至于寨主的父母都已过世,已然不是太重要了。   “喔喔喔喔喔——”   屋子里还有两只鸡在扑腾,一只是隔壁邻居特意送来给他补身的,另外一只是自己人送来孝敬他的,当然赔礼的意味居多。两只鸡怕寂寞,就相互的叫着,似乎还在比试谁叫的最为洪亮。   在偏僻的谷中,鸡这类生物还真是来之不易。   在大隆县时,百姓们吃不饱,穿不暖,别说是鸡了,就是连能够喂饱肚子的大米粥能够喝上两碗都不易。   若说这群土匪没害人,他还真不信。可是,偏这谷中的民风却是好的太过离奇了,让他有一种生在乐土而非匪窝中的错觉。   究竟一切是伪造出来的假象,还是真有其事,时间会证明一切。不过宫锦表示,剿匪之路迫在眉睫。   “出来吧。”   关上家门,宫锦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喃喃唤道。不一会,一条肥嘟嘟的金蝉宝宝从宫锦的眉心处滚了粗来。   对,是用滚的。可以想象一下,肥嘟嘟的金色之物以圆球的形式撒娇似滚来滚去的场景……   宫锦对金蝉宝宝以这种无节操的形式出现,表示鄙视,当真是丢尽了蛊王这个帝中之王的称呼。   金蝉宝宝有一对亮晶晶的小眼睛,此刻这对眼睛正眨巴眨巴的盯着宫锦瞧,两只翅膀扇呀扇的,讨好的意味非常明显。   宫锦就好似看到了一只忠犬正期待主人的爱抚……   他打了个冷战,“这两只鸡就孝敬你老人家吧,去,吃完了记得抹嘴。”   金蝉宝宝一接到准赦令,立马遁走,化身一道金光闪电直接窜入鸡身中。   “喔喔喔喔喔喔——”   另外一只鸡拼命的扑腾着,十分畏惧金蝉宝宝的出现。不过是几息的时间,两只鸡就直接软倒在地上,毫无声息了。   宫锦不看也知道它大概在做什么,之前金蝉宝宝完全视他这个寄宿者为无物,他就想了个法子稍稍整治了它一番,没想到,经此之后,金蝉宝宝居然就乖了。   之前他全然不知道金蝉每每从他眉心中窜出,消失个一整天是干啥去了,直到有一日他偷偷的跟过去瞧了,发现遍地都是毒物的残肢,这才恶心的三日没吃饭。   自然也不肯让金蝉宝宝接近,将眉心处直接用胶布给遮了起来,唯一没变的还是照常喂一滴血给它喝了。   宫锦完全不知这世上有一种事叫做巧合。   当初整治金蝉宝宝时,不知道这蛊之王不能离开宿主太长时间,不然会被活脱脱的消耗至死。作为一个初学蛊术的人而言,宫锦不知道。他只是被恶心到了,随后又起了要好好让金蝉宝宝重视他这个苦逼宿主的想法,所以就不顾金蝉宝宝上蹿下跳的哀求式样,一人一蛊就较上了劲儿,这一闹别扭就闹了三日,若不是他还记得每日给金蝉宝宝喂上一滴血,怕是好好的蛊王就得被宫锦给整死了,成为有史以来死得最冤的一只蛊王。   最后还是蛊宝宝受不住了,无精打采的向宫锦求饶,才得以被重新回到宿主的身体内。   从此它再也不敢小觑这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手段之决绝比之前乌拉赫族的前任族长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它表示,暂时服软了。   这件事被叶向荣知晓的时候,宫锦还被好好的说了一顿。   原因无他,这也算的上错有错着。以往那些寄主都是一心想练成绝世蛊术,掌管一族之秘辛,所以对待金蝉宝宝的态度就犹如对待神明一样尊敬,让金蝉宝宝好一阵子风光。   从此后,风气就无意识的形成了。   奈何,到了宫锦这里,却是真正的变了味儿。   金蝉宝宝遭受挫折,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完全在情理之中。   好在,目前为止,这一人一蛊倒是还相处的非常和谐以及愉快。   简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让人简直无话可说。   金蝉宝宝吃饱喝足后,立即找到了一块干净的布,整个圆鼓鼓的身子就躺在布的一个角落,滚来滚去,滚来滚去,打了好几个滚,才撅着腚一脸讨好的跑去宫锦的面前。   宫锦两只手指轻轻的将它撵起,细细瞅了一眼,“吃饱了?”   金蝉宝宝顺势在她的手心中打了个滚,将它的小肚子露出来给宫锦瞧着,意思很明白了。   “既然吃饱喝足,就该轮到你做事了。”   金蝉宝宝一个飞跃,扑闪扑闪的在宫锦眼前晃过来晃过去。   宫锦忍不住叹气,他有些怀疑这只真的是能够号召蛊毒世界的王者吗?为何他觉得它只是一个吃货,装可爱的金蝉?   “事情办好后,可以允许你去找五毒回来吃,不过唯一的要求是一口吞了就好,不要把尸体咬得到处都是。”   金蝉宝宝扑闪的速度更快了,唰的飞向左,唰的又飞向右边。   宫锦仅从它的速度来判断它此刻的心情,异常愉悦。   宫锦抬起自己的腿,“听叶叔说,你乃是万毒之王,百毒不侵。你可有法子让我的腿恢复如初?”   当时是为了躲避毛志平的怀疑,用了苦肉计,狠狠的掰弯了自己的腿。   如今宫锦却是要办事,拖着一只腿实在不方便。他决计不会承认自己是被那个尖酸刻薄的寨主给打击到了。   金蝉宝宝飞呀飞,最后停留在了宫锦的伤口处。   宫锦先是觉得一阵阵痒,之后又有了冰冰凉的感觉,两种感觉互相交替,让他恨不能直接用手上去挠上几回。   之后,金蝉宝宝回了眉心处,一隐就消失了。   宫锦也不知怎的,觉得原先拿出肿痛的感觉在金蝉宝宝来回折腾下竟离奇的消失了,红肿的地方也似乎不那么肿了。   为了证实自己不是产生了错觉,宫锦又重新包扎了起来,静待几日后,再次拆了后发现红肿的地方已恢复如初,看不出任何异样。   宫锦试图轻轻地动了动,除了有少许的刺痛感,一切如常。   唯一让他记挂的是,金蝉宝宝有好几日都没有出来活动了。一时间,宫锦倒还有些不太习惯。毕竟有一个卖萌装可爱的宠物在身边,也可以说说话,解解闷啊。   又过几日后,宫锦可以正常行走了。   碍于自己的身份,在众人面前,他依旧是拉扯着一条腿,装可怜相,博取大家的同情,另外一面,夜半时分,他不断的演练从他屋子到寨主屋子所需的时间,并且摸透了他们巡逻的时辰。   某一日,夜半时分,四周静悄悄的,宫锦躲过重重把关,偷偷的溜进了寨主的屋子……   ☆、第022章 偷窥小贼 朝廷开仓救灾是好事,但是物质最后到老百姓手中究竟有几斤几两,大家都心知肚明。三谷十二洞的当家们都表示,既然物质在官员手中无法发挥极致作用,倒还不如抢夺了过来。   第一批官员从关谷雁地走时,她放了行。结果,还是遭遇到了那帮杀人不眨眼的马贼给抢夺,物质被抢的一干二净不说,百姓还在受苦受难。   拓跋寻也没料到都城会这么快又派遣了第二批物质,她得到了最新消息,知晓这批物质将从关谷雁地经过。   于是,就在刚才她邀各位当家门议事,想到每个人的意见,拓跋寻忍不住扶额。   房中早已亮灯,大概是婢女为她掌了灯。   “四喜,四喜?”   唤了几声,也没见个人影,拓跋寻忍不住往室内找了一圈:“这鬼丫头,又不知道去哪会情郎去了。”   宫锦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踮起脚尖,躲在帷幕后,后面有一可容下一人的大浴盆,此刻正冒着热气,显然是房间内另外一人准备好了的,几乎是掐着时辰,不迟不早,刚刚好。   拓跋寻栓上房栓,边解衣服边朝着内室走去。   宫锦唯有眼睁睁的看着她越发靠近,好在两人同为女子身份,该有的,大家都有。   不过,抱着欣赏的态度,宫锦还是在心中默默的将这个寨主的肤色以及身材与都城中的女子相对比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拓跋寻长期练武,身上的肌肉线条非常明显,双腿修长有劲。再加上她的肌肤不似寻常女子那般白嫩,整个人给人一种雷厉风行的感觉,也让宫锦越发觉得她与众不同。   眼看着她已经将全身衣裳解得干干净净,宫锦立即动手。   “谁!”   衣服快速的披在身上,干脆利落的系了一个结,拓跋寻以手中腰带为武器,招招打向宫锦的放下。   来之前,宫锦特意穿了一身黑色劲衣,小小的伪装了一下自己的外貌,估计就算站在他面前的是最熟悉他的将军大人,也认不出他来了。   宫锦玩也似从各个角度扯开她的衣裳,只要逮到机会,必定会亲手摸上一摸。加上那双邪气的眼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猥琐。明理暗理都赤果果的在表示,他宫锦正在调戏她。   拓跋寻渐渐的也发现了对方的企图,一口血差点被气得喷出来,想她一寨之主,以往只有她调戏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调戏她?   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何方宵小,竟将主意打到老子的身上,老子今日非要剥了你的皮,切了你的j j,剁碎了喂猪。”   每次耳朵中听见寨主的粗俗言语,宫锦就自动的略去,这种话语实在是非正常女子可以说出来的。两个人边打边移,从内室渐渐的移到了外室。   拓跋寻大概是气疯了,招式越大越凌乱,倒是宫锦,老神在在的,一点也不慌张。   “美人,爷会好好伺候你的。”   宫锦一个侧身,贼手就摸上了拓跋寻的腰身,曲线完美,手感异常的好,宫锦还不忘嘴上继续占占便宜。   “你死定了!”拓跋寻咬牙,若是兵器在手,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被动如此。   宫锦又摸了两把,再听见逐渐朝这边靠近的脚步声,才道,“美人,乖乖等着爷,三日后,爷必好好宠爱你一番。”   说完,直接翻身离开。   拓跋寻整个瘫坐在地上,从刚才开始她就觉得自己不太对劲,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什么力气也使不上,更别提与那恶贼纠缠了。   若是再继续下去,怕是会后果不堪设想。   “寨主。”   屋外的四喜有些着急的敲了敲房门。   拓跋寻拢了拢衣服,颇为狼狈的起身,道,“进来。”   四喜进屋后,立即发现了屋子异常的凌乱,再加上刚才听到的声响,立即智慧的联系到了一起,“寨主,刚才是否发生了什么?”   拓跋寻整理了一下心情,差点咬崩了一口牙,“传令下去,封谷。”   “啊?”   四喜愕然,翻云寨唯有发生了重大事件,才会有封谷一说。一旦封谷,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甚至一年,翻云寨都不会与外界联络。   四喜很难想象寨主是发生了何事,才会严重到要封谷。   拓跋寻怒斥了她一眼,“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宫锦回到自己的屋子内,心情愉悦。若是没有一只金蝉到处在他眼前飞来飞去,他想,他的心情大概会更好。   “我看你长相如此腼腆,不如就唤你肥肥好了。”   宫锦手指轻轻的撵住了金蝉宝宝的身体,看它养得肥肥胖胖的,名字就这么闲手拈来了。   金蝉还当是好话,兴奋的上蹿下跳,惹得宫锦哈哈大笑。   隔日,宫锦一大早就被屋外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苏家小弟,快快开门,有重大事情。”   宫锦一听这声音,就知晓是前面屋的范建,连忙回应道,“范大哥,且等一等,小锦很快就好了。”   谁知,和范建一同进屋的还有斧刀洞当家的得力助手付言,后面还有几个身材高大的人,一看这架势就不太对了。   “范大哥,这几位是?”   宫锦拖着自己累赘的大腿,若无其事,仿佛什么都不知晓的侧过身,邀请他们进入他的房间。   大方得体的态度倒是给付言留下了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   付言将之前寨主所形容的男子与眼前这个对比了一下,立即第一时间就将宫锦排除在外。在房间内转了几圈后。   “昨日夜里你可听到过什么吗?”   付言例行公事的问了这么一句,目光却是死死得盯着宫锦的表情,希望从中可以发现一些什么。   宫锦面露迷茫之色,歪着脑袋道:“夜里吗?”   “恩,你仔细回想一下,你昨日可曾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或者见到过奇怪的人?”   宫锦连忙摇头,“近日来外面气候阴湿,腿疼得厉害,昨日我吃了毛大夫的药,早早歇下了,直到刚才范大哥敲门时我才醒来了,不知道这位大人问这些,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付言并未回答,而是将他这间小小的屋子又再次打量了一圈后,嘱咐道,“最近几日谷中不太太平,入夜后,不要到处乱走。”   宫锦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将人送走后才细细的思考刚才付言说的话。   貌似,他昨日的试探似乎的有成效了。   两日后   拓跋寻正坐于室,左右两侧坐满了三谷十二洞的当家们。   “各位当家们,你们各自下去歇息吧。”   拓跋寻实在受不住他们了,就因为她嘴贱,说了有个色胆包天的家伙说三日后要好好“伺候”自己的事儿,就把这群个大爷们吓得个个魂不守舍的。   “寨主,我们势必要在这里守着,将这恶贼抓住。”   “对,寨主,此恶贼一日不除,我们一日不安。”   “这恶贼究竟是从何处上山的呢?我们一直找人把守,不可能放这样一个人上山的。”   “说来也奇怪,最近几日山谷下面也不太平,过路人比往常要多出三倍不止。看他们急匆匆赶路的样子,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儿。”   “会不会和此事有关?”   “喂喂,你们似乎跑题了,今晚上我们不是要将恶贼捉拿,然后交由我们寨主发落吗?”   “对呀,来一招瓮中捉鳖,我就不信以我们十二人拿不下那么一个人。”   “……”   一人一张嘴,十二个人就有十二张嘴巴,拓跋寻光是听他们说话,就顿时觉得一个脑子都不够使的。   “各位当家的们,你们若是执意要守在此处,那老子可就走人了啊。”她从未见过请君入瓮有这么请的,这么一大群人镇守在此,摆明了是想告诉那恶贼,快来呀,我们挖了个坑等着你跳。   当今世界,有这么蠢如猪头的恶贼吗?   说罢,也不理会他们各自的表情,拓跋寻径直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熄灭灯火后,拓跋寻就坐在凳子上,耐心恭候恶贼的到来。   一更天,屋外悄无声息。   二更天,屋外寂静无声。   三更天,屋外细雨连绵。   四更天,……   拓跋寻的耐心已经被磨尽了,开始磨牙,心中将恶贼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恶狠狠的想着,“你千万别让我逮住你了,逮着你,就作死你!”   被人惦记了一晚上的人此刻正抱着被窝睡得香熟无比,什么三日誓约,什么好好伺候,都是宫锦扰乱翻云寨的一大计策而已。   (~ o ~)~zz   ☆、第023章 乱牵红线 “唉,你听说了没,曹军家的几只鸡一夜之间全不见了,鸡窝里面血迹斑斑的,连根鸡毛都没剩下,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吃了。”几个窝在河边上洗衣服的妇人们说道。   “我估摸是谷里跑来了黄鼠狼,把鸡都给叼走了。”   “这事儿,说不得,之前李路家那小伙子还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晚上,谷里的人忙着找,找着的时候正躺在人家的狗窝里呢,你说这事奇不奇怪。”   “还有呐,俺听俺家夫君说了,最近寨主屋子里面也不太平,经常有男子进进出出的。”   “嘘。”   “这拓跋姑娘好心收留了咱们,咱不能在她背后说她的不是。”   一旁隔着比较远的妇人们听了,立即也凑了上来,几个人七嘴八舌的把最近翻云寨内发生的稀奇古怪的事都拿出来说了一遍。   罪魁祸首近日来闲来无事,也会翻阅一下有关蛊术的书。至于翻云寨那些个琐事,宫锦觉得他们越是乱,将军和邱白才有办法将物质偷偷地运输过去。   这是声东击西的法子,只是不太清楚那位拓跋姑娘何时才会反应过来。   拓跋寻最近还真是被三谷十二洞的当家们烦的头都大了,尤其是意yin她的那个yin贼尚未抓住,她就觉得心烦。想她长这么大,尚未有谁如此胆大,居然连她都敢调戏。她觉得,若是不将此恶人抓住,整个翻云寨的女子都会遭殃。   显然,宫锦还不了解自己做了如此罪恶不赦的事,他闲暇无事,晒晒太阳,喝喝补汤,偶尔也会查阅一些探子送来的信件。   大抵都是在诉说,粮食物质已分批运送了出去,在另外一头有邱白在接应,可以完全放心等云云。   宫锦也回了将军的信件,告诉他们一切无恙,待所有物质都从关谷雁地通过后,也该是他离开的时候。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需继续和拓跋姑娘周旋一番,再为她找些事做做。   拓跋寻每日练武都非常准时,宫锦没等多长时间就等到了。   看着她拎着双刀,英姿飒爽的舞动着,身影妙曼,宫锦看着看着,不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五岁那年,从他平安回宫后,叶姨也是如此每天雷打不动的在万凤谷一隐秘处教他舞剑,年复一年。   “苏兄。”   宫锦心下懊悔,自己竟看着人家舞刀看傻了眼,连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都未察觉。   “毛大夫,你好。”   毛志平顺着宫锦的视线看去,忍不住打趣道,“没想到苏公子居然会对舞刀感兴趣。”   “毛大夫说笑了,我从小便对刀剑感兴趣,若不是体质虚弱,怕是怎么也会选上一样兵器去某个声名远播的大侠手中拜师学艺,奈何……”宫锦倒是毫不遮掩的将对刀剑的兴趣表现在脸上,加上语气中的惋惜之情,说出的话倒是颇有几分可信度。   毛志平点头赞叹道,“苏兄的体质的确是需要好好的调养,对了,住在翻云寨多日,可还习惯?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宫锦想了想,道,“还未多谢毛大夫替我送信一事,苏锦在此谢谢。”   毛志平突然往他身边凑了一下,小声问道,“苏兄,可还娶妻了?”   宫锦还真没摸透他问这句话的意义,摇了摇头,“尚未。”   “可有婚约?”   宫锦愣了楞,又摇了摇头。   “毛大夫,你究竟所欲何为,直说罢了。”   毛志平立即将他往前推了一把,“你且看我们寨主如何?”   宫锦眉头一簇,眼前这个挥刀的女人,外形虽甜美可人,实则内涵却是有待考量,只能说普普通通罢了,不过这些话万万不能在毛志平面前说。   宫锦微微一笑道,“寨主乃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   巾帼不让须眉,我呸!   这女人简直是太粗鲁了,极品中的极品,万人中都难以找到一个。   毛志平自然不晓得宫锦心底的话,他当是宫锦十分满意,心中□□的想到,改日得问问寨主对苏兄的影响,若是好,不妨撮合撮合。   宫锦若是知晓他的想法,怕是会直接喷一口血。   ☆、第024章 互看不爽 “苏锦是谁?”拓跋寻随意的用布抹了一把脸,一脸的疑惑。   毛志平云清风淡的笑半僵在脸上,摇着扇子的手也顿了下。他记得上次老林他们都说是苏兄弟和他们家寨主有过一面之缘,而且两人还很和谐的“交流”过……   拓跋寻瞄了他一眼,笑道,“你一大清早跑我这边来就为了这个叫做‘苏锦’的人?说吧,有什么本寨主效劳的?”   毛志平立即向后退了一大步,效劳可不敢当,一边摇扇,一边迅速思量道:“寨主,我这苏兄弟初来翻云寨时,一直就想拜师学艺,之前我又带他见识了一眼寨主的双刀神技,没想到他竟对寨主你——你的武技感兴趣了,还苦苦哀求我一定要寻个法子让他能够和你认识交流一番……哎,都怪我,若不是我擅自做主带他去见什么劳资天下第一的刀技,他怎会如此痴迷寨主你的双刀呢。”   拓跋寻当下立即拍了桌子,爽快道:“此事怎能怪毛叔你呢,不就是和你那个朋友切磋切磋武技吗,这事本寨主最爱了,毛叔,你带路。”   毛志平偷偷地露出一个奸诈得意的表情。   宫锦抖着腿儿,哼着小曲,逗弄着金蝉宝宝。   最近,隔壁人家送来的小东西,一部分进了他的五脏庙,一部分进了金蝉宝宝的肚子。   “你看你这小肚子,都鼓得快飞不动了吧?来,飞一个给我瞧瞧。”   金蝉宝宝丝毫不理会,懒懒的躺在宫锦的大腿上,挺着个大肚腩享受着丝丝阳光的照射。   不知是不是倒春寒已过,还是上天保佑,天气慢慢的回暖,温度上升了,树枝上的鸟儿们也越发的活跃。   这不,好不容易出点太阳,宫锦立即找了几张凳子拼凑了下当做是小床,就这么铺展在室外,勉强可以躺个人。如果身材稍微魁梧一点的人,怕是翻个身就得与地儿来个亲密接吻。   “苏兄弟,看我把谁带来了?”   毛志平在三里外就开始呼唤苏锦,就为了稍稍提示他一番,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当然了,他自然是希望苏锦能够在寨主的第一眼下留下一个好影响。   金蝉宝宝见到有人来了,立即唰的一下子撞击了宫锦的眉心,化身成为最殷虹的一颗美人痣。   这速度……一点也没受到肥胖的影响啊。   宫锦揉了揉眉心,转个身就看到了那位被他时不时夜半调戏的寨主。   身下一侧,就噗通一声,从凳子上掉下去了。   毛志平:“……”   拓跋寻:“……”   “哎哟,疼死我了。”宫锦惨叫,他差点忘记自己还是伤病之员。   毛志平用扇子遮脸,若不是身为大夫的职责在,他几乎想带着寨主转身就走。   这悲催的第一影响!   拓跋寻也是良久才找回到自己的声音,道,“毛叔,你说的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这个……”瘸子两个字尚未从嘴里冒出来,她就受到了宫锦恶狠狠的怒视。   这深深地恶意究竟从何而来?   方便毛志平检查,宫锦将自己腿上缠绕地非常严实的布拆了开来,露出了一条白嫩嫩的大腿。   毛志平此次来并没有带上他的工具,将宫锦交予拓跋寻看管后,立即就跑了,至于来回需要多少路程嘛,就是他说了算。   房间内,宫锦和拓跋寨主两两对视,很快两人又别开了眼。   拓跋寻看了看,最后目光转移到了宫锦的小腿伤处,心想,这瘸子都成这样了,竟还想切磋武技,简直是不知死活!   之后又被宫锦那比女人还白嫩的肌肤深深地给刺激到了。她虽是一寨之主,毕竟还是女儿身,有时候也会羡慕女子该有的柔软和美艳。   偏偏这两样在她身上都没有。   一开始,宫锦还能接受对方的眼神,不过此刻却是觉得对方的眼神越发不对劲了。   “喂,寨主,你跑我这座小庙来做什么?”   即使穿了平民的衣裳,宫锦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这种高门子弟的态度让拓跋寻越发不待见了。   “你怎么这么笨,可以把自己搞成这样?”   从毛叔刚才的言语中,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对方是有武艺的,不过却把自己搞到半残,这该是多笨的一种行为啊。   她出其不意的用手指在宫锦的伤处戳了戳,很显然,她是故意的!   宫锦也没料到她会直接动手,愣了半响后,才哇的一声喊出口。   “啊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你想谋杀我,是不是?”   叫的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如此娇嫩的反应,让拓跋寻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你是不是个男人?”   这话倒是把宫锦给问住了,他自然是“男人”了,“寨主若是怀疑,何不亲自来为我验明一番,我是不是男人,到时候你便知了。”   说罢,宫锦还拉住拓跋寻的手,悄然的往身下的方向摸去。   “就你这个小身板,谁要验证啊。”   拓跋寻啪的一下打掉了对方的手,连手摸起来都如此柔软,简直太不是男人了!她一脸嫌弃的别过脸去,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被调戏了!!!   宫锦满心都是:被嫌弃了,被嫌弃了……   毛志平来时,发现室内的气氛很怪。   宫锦与拓跋寻动作一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顿时让他产生了一种j情四射的感觉,他不在的时候,两个人肯定发生了什么!!!   “苏兄弟,你的腿伤恢复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不出半个月大概就可以慢慢走路了。”毛志平很是仔细的为他查探了一番,结果却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刚才那一摔,居然没有加重病情,简直是太神奇了,不过对于他们而言,这消息倒不算什么好消息。   他记得苏兄弟刚上谷中来时,惦记家中娘亲,无奈之下才留在翻云寨。若是他的腿伤好了,岂不是就要离开了?   那么,他和寨主又当如何?   毛志平心中连忙否认,这绝对不行!   宫锦点头,心中也在算计,再过几日,待收到信时再决定何时离开,如此,便有了足够充分的理由。   ☆、第025章 误食蛊毒 “啪”。   宫锦将桌子上的药罐子轻轻地扫落在地,药罐立即摔了个粉身碎骨,罐中的药材汤汁什么散落一地,为这干净的屋子平添了几分狼藉。   宫锦蹲下身子,从一堆药材中捏起了几种药材,一一的放在鼻下嗅了嗅,随即脸色大变。   “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底下下药。”宫锦的眼神又暗了几分,差不多把手中那炙甘草给捏了个粉碎。   “苏兄弟。”   人未到,声先到。毛志平这两日跑苏锦这跑得异常勤快,不仅是日行检查他的伤处,更是手把手的将药材抓好送到他这来,有时候甚至还亲自动手帮他熬药看管,殷勤的让宫锦差点忘记了他们所站的立场。   若不是上次金蝉宝宝出现异样,宫锦在心中还真的当他是朋友。没想到,出了皇宫后,他的警觉心反而下降了。   “苏兄弟,看我今日为你带了什么来。”毛志平的声音中不难听出愉悦的情绪来。   宫锦嘴角挂着淡淡的笑,顺着他的话题道,“带来了什么?”   毛志平神秘兮兮的摇着扇子,“你猜?”   宫锦洋装努力的思考,随意的说了几个东西,结果都引来他的否认,最后无奈的摊手道,“毛大夫,你看我这脑子实在是猜不出来,你还是别和我卖关子了。”   毛志平立即献宝似的将身后的一棋盘给放在了桌子上,“上次听你随意说起,我就派人去打听了一番,这不,给你找来了。”   光看锦盒上的花纹,宫锦就能了解到毛志平寻这东西是花了心思的。一面对他好,一面却在他的药中下其他东西,这意欲何为?   宫锦复杂的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看。   锦盒是用上好的红木打造,上面还刻画着了挺拔的竹叶,一根根,栩栩如生,仿佛是真的一般。盒子里面摆着一颗颗光滑圆润的棋子,黑白分明,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摸上一把。   毛志平见到宫锦爱不释手的样子,就知对方是极其喜欢的,忍不住得意道,“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宫锦点点头,“谢谢。”   “待你喝了药后,我们来上一盘,怎么样?”   宫锦嘴角轻轻咧了咧,“恭敬不如从命。”   毛志平的嘴笑得更是合不拢了,“苏兄弟你这腿不方便,既然如此,为兄我就先替你去煎药了。”   “好。”宫锦温和的应了,待人走后,嘴角的笑容消散的干干净净。   “物尽。”   宫锦等到了最后一封信,看完后,明悟的将纸放在火焰中烧了个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   站在一旁的人立即上前道:“苏公子,将军有令,让我们择日护送您立即离开。”   宫锦沉默了良久,眼睛却停留在棋盘上好久,“告诉将军,三日后,闽和县聚集。”   夜半时分,宫锦一身黑衣的站立在花圃外,喃喃道,“你不仁,我却不能不义。”   刚来翻云寨的时候,他就发现此地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居住在山谷中的人,民风淳朴,都是一群善良的百姓。   他和一部分人聊过天,也在暗地里观察了很久,知晓他们很多人都是原本居住在山谷下的村民,因长期受到其他村民的迫害,走投无路了才被翻云寨收留。   甚至有些是遇到了灾荒,流落到此地时,被翻云寨的人捡回了谷中,就像当初他腿受伤了,翻云寨的人二话不说的给他一套现成的屋子,如今想来,却是未雨绸缪,怕外界太多的灾民流落在外。   即使翻云寨有这份心,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此有义之师,他该是主动结交的,如若没发生毛志平的事,宫锦微微叹息,有一种被人背叛的痛心感。   “哎,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半夜三更不睡觉把花圃中栽种的花都给拔了个尽光,实在是……太可恶了,别让我逮住他。”   一大早,毛志平就喋喋不休的抱怨,激动的手舞足蹈,恨不能现在就把那人给逮住狠狠地揍上一顿。   宫锦却是微微一笑,喝了毛志平熬好的药后,让他检查了一番,最后才道,“最近娘亲派人来信,多月未见,甚是挂念我。所以我想,之前毛大夫既然说我腿伤已无大碍,在翻云寨打扰了毛大夫们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毛志平:“……”   毛志平有一种自己抽自己一巴掌的冲动,简直是搬起砖头砸自己的脚。   宫锦权当是没看到他的脸色,自顾自道,“打扰了毛大夫这么久,我也有一份礼物送给毛先生,这是小锦亲自做的甜品,虽然卖相不是很好,不过看在我一番心意的份上,还望毛大夫笑纳。”   两日后动身?   毛志平有些心不在焉的从苏锦的屋子里走出来,边琢磨对策,边满脑子的疑惑。   他有意在药中动了手脚,就是希望可以多留他一段时日,也好让他与寨主好好的相处一番。奈何,这两个人都是心宽主义者,自上次一别后,两个人都从未问过对方的事儿,真是让他好一阵子纠结。   最为奇怪的事,明明他在药方上改了,怎的,苏锦的腿伤处不仅没有延缓,反倒是好的更快了?这事还真是透着邪乎。   毛志平走到半路上才想起自己手中还拎着一个甜品盒。   想到那位不争气的寨主,当真是想把人拖过来好好的教育一番。随后似想起了好笑的事,毛志平既无奈又失笑的摇了摇头。   “哎,饿死我了。”   耍了一上午的双刀,拓跋寻回来后直接拿起桌上的水壶,咕噜咕噜的,一口气把壶中的水大半都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豪爽的擦了擦嘴角的水,才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精致的礼物。   “四喜?”   拓跋寻唤了几声,也不见那个死丫头出现,忍不住懊恼,这究竟谁才是主人。不过一看到桌子上精致的盒子,满心好奇的打开了瞧了瞧。   一枚好看的梅红糕点静悄悄的躺在盒中,盒子摸着还有些温度,显然是一大早就做出来的。光是从色彩上看,拓跋寻本来就饿的肚子已经开始闹起来了。   “咕噜噜~”   “咕噜噜~”   鼻尖下是一阵阵花香似的味道,色香味俱全,诱惑的拓跋寻食欲大开,也不顾忌是谁送来的了,手指捏了一块放在嘴里咀嚼了下,感觉味道非常好,就狼吞虎咽的直接吞了。   吃完了才发现,一个压根就不够饱,连塞牙缝都不够。   “妈蛋,究竟是谁放在这里的?”   气恼了的拓跋寻立即踹了自家屋子外面的门,去外头寻人去了。   这么好吃的东西,就那么一撮撮,简直是太吊人口味了。   两日后,宫锦收拾收拾东西,打算离开这个住了个把月的地方。谷中的生活平平淡淡,却是他过得最没防备的日子,每晚上可以睡得很香,住在周围的人非常友善,因为担心他腿伤没法子照顾好自己,还时不时的过来帮衬一把,送一些他们自己都不舍得吃的东西。   宫锦想着,若是有机会,他会带着母妃和叶姨叶叔他们回归这样的生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宫锦回过头来再看了一眼,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毛志平这两日头发都愁白了几根,偏偏皇帝不急太监急,他的寨主听闻苏锦要离开,还差点拍掌叫好。   这不,他一大早把人从床上挖起来,就希望能够在最后送别之际,两个人能够擦出点什么火花来,他简直就要谢天谢地了。   宫锦没想到自己偷偷的走,还会在下谷的唯一一条路上遇到他头痛不已的两个人。   “苏兄弟,你太不厚道,居然要走也不和我们告别。”   宫锦苦笑,他就是不希望自己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心太软,不然下一次如何死的,都不知道。无论如何,他在翻云寨一日,就记住了毛志平的恩。   “寨主,毛大夫,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日有缘,我们终还会见面的。”宫锦客套道,心中却非常明白,待他回宫后,此生将无缘于此了。   毛志平气恼的推了一把拓跋寻,对于自家寨主如此木头的性格,他简直想撞墙了。啊喂,难不成这红娘是为他自己牵线吗?   拓跋寻身体有些不舒服,尤其是见到宫锦时,全身酥酥麻麻,一丝力气也提不出来。所以,当毛叔在后面推了她一把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往前倒了下去。   宫锦本能的顺手去扶了一把,另外一只手自然而然的环上了她的腰身。两人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一股熟悉的味道窜入彼此的鼻尖。   拓跋寻疼得更厉害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那些个夜夜骚扰自己的采花贼,于是在全身剧痛的情况下,一手紧紧地拉住宫锦的衣裳,“你,不准走。”   毛志平正在暗自庆幸这寨主总算开窍了,拓跋寻却是整个人昏迷在了宫锦的怀中。   “啊,寨主,你怎么了?”   宫锦一手抱住她快速的往回走,眉头紧蹙的可以夹死一大群的苍蝇。   ☆、第026章 绝花蛊毒 “奇怪,寨主脉象平稳,气血也浑厚,身子骨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晕倒呢?”   毛志平一脸愁容,怎么也查不出拓跋寻晕倒的真正原因。心想,这难道是寨主为了故意留下苏公子才特意为之?   他抬起头瞄了宫锦两眼,见对方淡淡的神色,眉头深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了然了,“寨主她最近大概练武太过劳累,气虚疲乏,走岔了气息,这才会晕了过去,我看待会四喜去煮一些补血益气的药膳,还需要好好静养一番,方能恢复如初。”   一大早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宫锦于公于私都无法立即告辞。只得顺着毛志平的话继续道,“如此,立即让四喜去炖煮吧,待寨主醒来就可以立即食用了。”   四喜立即领命走了。   碍于寨主的身份,毛志平把脉结束后,便领着宫锦一道走出了门。   毛志平忍不住哀叹了两声,“苏兄弟,实在抱歉,没想到今日会出这样的事,若是你委实急着要赶路回家,那我另派林长青送你一趟吧。哎,寨主若是知晓她没来得及送你下谷,怕是醒来之后会懊恼不已吧。”   宫锦对毛志平心中那小九九不以为意,淡笑不语,等对方说完了之后,才不疾不徐道,“毛大夫,先不急,待确认了寨主平安无恙后,小锦再离开也不迟。”   毛志平喜上眉梢,心中默默的为寨主此次苦肉计竖大拇指。   两人走了一段路程,毛志平将他一路送至之前的屋子门口才停下了脚步。   宫锦随口提了一句话道,“毛大夫,之前小锦做的那份糕点是否还合了寨主的口味?若是寨主喜欢,小锦可以利用这少许的功夫,再做几块。待寨主醒来了,也可以尝试几口。”   “喜欢极了,苏兄弟你不知道,上回因为寨主她浅尝了几口,就追着我要……如今,嘿嘿,既然你有这份心,自然是求之不得。”   宫锦面色有少许的动容,果然如此,上次的糕点果真是被寨主大人误食了。难怪今日她见了自己有如此大的反应。   宫锦心中暗暗叫苦,告别了毛志平后,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发呆。   花蛊是蛊毒中比较奇特的一种蛊,花蛊分为很多种,其中最为厉害的算是情花蛊,以养蛊人的心血浇灌,十年方成情花蛊,也称为情蛊。宫锦用在毛志平身上的就是最次的绝花蛊,以花为引,以养蛊人的心血浇灌,少则一个月,多则几年才能培养出这种花蛊。绝花蛊,顾名思义,以此绝了“花”的蛊。   宫锦是为了教训毛志平在他药中动手脚,思考好久,才最终选择绝花蛊,三个月内不近女色。待他走后,他只需要让金蝉宝宝收回绝花蛊就可以了。   宫锦也是利用金蝉宝宝,才将炼蛊的时间提早。   谁知,中标的人压根就不是毛志平。最让他觉得头痛的是,寨主不是男子汉,而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女人。   带着一份愧疚以及不知名的心情,宫锦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做了几份糕点,与之前的糕点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卖相依旧不怎么好看罢了。   刚将糕点装入盘中,就听到急冲冲的脚步声往这边跑来,人数还挺多的。   “苏兄弟,快,快——快拦住她。”   宫锦只见一道影子猛地朝他撞了过来,仔细看清楚后才发现是刚才还在床上躺着的拓跋寻。他本想侧身躲开,后又听见毛志平喊了一句,“苏兄弟,拦住寨主。”   若是做的太过了,反倒是引得人怀疑。   无奈下,宫锦长臂一捞,将人稳稳地抱在怀中,低声道,“乖,别动。”怀中的人挣扎了一会,倒是很听话,下一刻真的不乱动了,安安分分的依偎在他的怀中。   身后追着拓跋寻一路跑的几位当家们个个都傻了眼,其中不乏有人嘀咕道,“便宜了这个小白脸了。”   “是啊,寨主居然选了这么一个……当真是,那个叫一朵花插在牛粪上了,对吧。”   “……”   “噗嗤。”毛志平听了后,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宫锦后知后觉才醒悟过来,有句古话说得好,男女授受不清!   尤其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着一位姑娘,即使这位姑娘彪悍的像个男人婆,他依旧还是摊上了一个麻烦。   完蛋了,这下他是真的摊上大麻烦了!   ☆、第027章 性情大变 “毛叔,我要和苏锦呆在一起。”   自脱离了宫锦怀抱后,拓跋寻就一改常态。往常见到苏锦时,她是一脸不屑,掉头就走,连个吝啬的眼神都不会留下。如今再见到苏锦时,整个人都大变模样了。   毛志平只当对方是女大十八变,外加上女性外向,这一旦有了心仪的人,就是不一样了 。他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中却是乐开了花,没想到此次这牵的红线倒是牵对了。   “好好好,寨主你自己做主就好。”   被无视的宫锦在一旁猛翻白眼,这两个人有没有把他这个当事人当一回事啊?   “苏锦,我以后喊你小锦吧,你觉得好不好?”   宫锦刚喝的水全喷了出去,小锦什么的是你叫的吗?   拓跋寻立即快速的移到他的身后,掌心温柔的在他后背中拍了拍,“你小心些,有没有呛到?要不要我让毛叔过来为你瞧瞧。”   这么温柔的人,究竟是谁???   宫锦一把拍开她的手,“寨主大人,男女授受不亲,别乱碰乱摸的,到时候可不要让我负责什么的。”   拓跋寻全然没了脾气似的,好轻声气语道,“小锦,别喊的如此生疏吗,你可以喊我阿寻。”   宫锦:“……”   “小锦,你来尝一口嘛,这是我特意为你炖的汤,毛叔说你腿伤还未痊愈,还需要好好调养,所以我就亲自承包了照顾你一切的责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以后每天我都会和你一起吃饭。”拓跋寻一脸花花的样子出现在宫锦面前,唯独一双明亮的眼睛异常的好看。   宫锦本想立即下谷询问一下叶叔,若是女子误食了绝花蛊会怎样?如今看来,不用问也知道肯定不太妙,拓跋寻简直是性情大变。眼前这温柔的寨主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   若是白日里紧跟着自己,宫锦还能勉强接受。但是,这大半夜的,寨主大人你究竟是闹哪一出?   “你怎么会在这里?”宫锦用被子遮住自己,他刚换了里衣打算就寝,没想到转个身,寨主大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面前,差点把他给吓死。   拓跋寻别过脸去,有些羞涩,有些拘谨。   “喂,我说这是我的屋子吧,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尤其是现在还是二更天,你莫不是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   万一被谁撞见了,他简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小锦,你好好睡吧,我就看看你就好。”拓跋寻说罢,找了个凳子随意的坐着,大大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宫锦,眼底是一片柔软之色。   宫锦整个汗毛都竖了起来,任谁这大半夜被一个人盯着都会鸡皮疙瘩掉一地。更别说在这样的眼神下安然入睡了。   隔天,宫锦顶着个熊猫眼到处躲藏,拓跋寻则是不厌其烦的到处追逐,两个人就像是躲猫猫似的,直把翻云寨的人看得乐呵。   很快,整个翻云寨都上演了一幕寨主追苏锦的画面。   “你看这事怎么整才好?”拓跋寻不在,毛志平是整个翻云寨的军师,他号召了一大群爷们开始商量寨主追苏锦的事儿。   老林汉子一掌差点把红木桌子给拍碎了,“那个小白脸长得十分孱弱,我老林觉得他不适合我们寨主。”   “我倒是觉得这么多年来,能让寨主她看上的人可不多,追着到处跑的那就是绝无仅有了,说不定这个叫苏锦的书生可以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惊喜。”一旁的红叉投了赞成的一票。   “我看寨主找一个这样的男人也好,以后我们不用担心她被人欺负。”   “就寨主那武功,谁敢欺负她,我就宰了谁。”   “我们何不直接问问寨主的心意,若是成,直接办喜事不就成了,到时候宴请山谷下的百姓一起来观摩我们寨主的喜事。”   “唉,你们别说,这寨主和苏小白脸倒是有几分夫妻相,摆一起那叫一个金童玉女。”   “……”   毛志平坐在椅子上,扇扇子,听听他们的意见。其实他还是比较看好苏兄弟的,来年让他去考科举,随随便便搞个官儿来坐坐,倒是有利于翻云寨的发展。更何况,这个苏兄弟还是寨主自个挑中的,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宫锦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开始惦记着了,他此刻正偷偷的款款包袱准备打道回府了。   若是寨主大人还没醒来,他还真找不到一个好的理由在这种时候离开,被人落了口舌,什么忘恩负义,背信弃义大概都会招呼在他身上。但是现在,寨主大人精神十足,天天追着他满山谷的跑……   最让他无法忍受的事情是,他沐浴更衣的时候,拓跋寻都能像个阴灵似的从背后冒出来,这日子,还能继续好好过下去吗?   宫锦趁着夜深人静之际,款着包包,左看看右瞧瞧,整一个做贼似的绕过暗哨,一步步的朝着下谷的路摸索过去。   山路不好走,再加上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宫锦就走的非常慢。   还不等他走到下一个拐角,一抬头就看到一道红色的人影伫立在他面前。   “哎哟,我的娘哟。”   “小锦,你要去哪里?怎么都不和我说一下?”声音清清凉凉的,在这谷中还有回音在绕耳。   宫锦快要被逼疯了。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寨主大人,你可清楚我是谁?”   拓跋寻眉头深锁,很是直接道,“你是小锦。”   “你可知晓你是谁?”   “我?”拓跋寻有些不解,却还是回答道,“我自然知晓自己是谁,小锦,你究竟想说什么?”   被这双明亮纯粹的眼睛盯着,宫锦哀叹一声,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径直坐在地上,也不管地面是否阴凉,他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娘亲在等我,我是时候该走了,寨主大人。 ”宫锦也不得不开始编故事,总不能一直这么和她耗着,说不定几个月后,绝花蛊自行散去,拓跋寻还是回归之前的样子,所有的一切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   拓跋寻歪着脑袋,盯着他好久才道,“小锦走了之后可还会回来?”   这声音莫名的让宫锦觉得有一股萧条的气息在里面,仿佛他的离开好像是天崩地陷的大事。   “也许——不会再回来了吧。”宫锦在撒谎和真言面前选择了后者。   拓跋寻就这么望着他,好久都没出声。就在宫锦觉得气氛有些怪的时候,对方有了反应。   “小锦,我跟你一起下山吧!”   ☆、第028章 欲哭无泪 宫锦这边派发物质虽已小批小批的由拓跋将军和邱白派发到各个县,各个镇,进度虽被拖的有些慢,不过百姓们的反映却是极好的。   一道道消息被送往皇宫时,皇帝陛下每次都会支开所有人,单独批阅由拓跋将军或者四皇儿单独呈上去的奏折,有时候还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出声和影子侍卫探讨一下宫锦近日来的成长。每每看见宫锦递交收集好的证据,斩了谁谁谁,为哪一方百姓造福。宫鼎就笑颜大开,隔日心情也会变得很好。   尚方宝剑,见剑如见皇,这是当时他给与宫锦最高的免权。不过从宫锦这几个月的成长来看,果然不负他所托。   朝堂中,以郭建武为首的几位大臣会时不时的提及立储君一事,每每这个时候,宫鼎都默默的将这些官员的名字记在心中,隔一段时日后,这些个被皇帝陛下惦记的官员们纷纷被派发出去,不是救灾,就是调查民情。久而久之,郭爱卿等人也发现了皇帝陛下的怒意,稍稍收敛了几分,不敢继续明目张胆的抓住皇帝陛下的龙须不肯放了。   没人天天在耳边提醒他老了,该退位了,皇帝陛下的心情越发的好了,日子过得自然是有滋有味。   相比较皇帝老爹的心情,宫锦这边的心情犹如阴雨天气一般,简直是进入了阴霾地段,时不时的闪一下晴天霹雳,时不时的来一场倾盆大雨。   他一开始当拓跋寻那句“我跟你一起下山吧!”的意思是送他下山,然后大家各走各的了,结果不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不仅把他送下了山,同时还一路护送他走向闽和县。   “拓跋寻,你为什么一直要坚持跟着我?”宫锦赶人的意思都做的有些明显了,偏偏当事人毫无察觉,他都不得不感慨是不是拓跋寻的神经比别人的更加大条一些。   拓跋寻一脸迷茫的回望着宫锦,好半响才道,“我觉得靠你越近,就越觉得舒服。”   宫锦:“……”这是什么见鬼的答案?   两个人雇了一辆马车,花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临近了闵和县。   宫锦刚踏足闽和县,拓跋将军和邱白、钟凡等人就已经在闽和县入关口苦苦等候,当初他极其反对四殿下以身犯险,想要采取主动出击的方式,一举将翻云寨的匪徒们全部拿下。   谁知道,在四殿下在翻云寨当细作的这段时日,却是将翻云寨真正的情况全部都告诉了他们,这出乎意料的结果让拓跋将军羞愧万分。拓跋良这辈子杀人无数,从不枉杀一个好人。若是没有四殿下阻拦,他恐怕要在余生中惭愧他所造的杀孽。   当一行人看到宫锦身旁还跟着一个女人时,脚下的步子立马停下来。因为四殿下最后一封来信中并未提及带人回来。   还是拓跋将军老道,一看该女子对四殿下呵护有加,大抵是对殿下倾心了。“待会,我们见机行事,若是此女子不知殿下身份,我们就都以公子的身份来称呼,懂了吗?”   邱白等人点头应是。   “少爷,你可回来了。”   宫锦满意的看了一眼众人,直接将手中的包袱全部扔给了拓跋将军,转而介绍了一下拓跋寻道:“此乃是翻云寨的寨主,待会管事你为这姑娘安排一个厢房,其他事,明日再说。”   邱白的眼睛稍稍瞪大了一点,眼前这长相甜美的女子竟是一寨之主,不得不说,他们都看走了眼,还当是普通百姓来着。不过随后,他们更为佩服自家主子了,没想到几个月的时间,他竟然把人家寨主给吸引过来了,当真是魅力无限,但凡是女性大概都无人抵挡殿下的魅力。   拓跋寻见宫锦一路往前走,她朝着众人微微一笑,立即提着双刀跟了上去。   众人:“……”   宫锦回到屋子后,深深地抚额,他看了一眼拓跋寻道,“寨主大人,小锦感谢你沿路保护,舟车劳顿,我看还是让管事先带你去厢房,你休息片刻。待我事情办完后,再与寨主大人畅谈,如何?”   无形之中,那个谦顺有礼的四殿下又回来了。   拓跋寻也知自己逼得有些急了,点点头,跟着拓跋良去厢房休息了。   宫锦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他被拓跋寻这种十二时辰黏糊劲黏糊的有些吃不消了,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叶向荣,“邱白,叶叔可还有下落?”   邱白上前一步道,“回殿下,在五日前曾有探子回报,叶师傅最多三日路程就会抵达闽和县。”   还有三日,也就是说他还得再忍受三日这样的折磨。   “最近派发物质可还有什么问题?”早在宫锦混入翻云寨当细作的时候,宫锦已安排好了后续的一系列的事情。   邱白想了想,挑几件最近发生的并且非常重要提了出来道,“我们分派给云舟的物资半路上还是被人劫了,不仅如此,所派之人全部都是有去无回,连探子都无法打探到实情。云舟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恶民较多,据传还曾近有过人吃人的事情。”   宫锦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突然觉得自己被皇帝老爹给坑害了。皇帝老爹让他捎上京都第一将领,允了他这么多的条件,却是给了他一道道天大的难题。   剿匪,那是他可以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皇宫子弟可以胜任的吗?   宫锦有些头痛了,无力道:“还有什么?一次性给本宫全说来。”   邱白道,“回殿下,还有冯川洲的那些人不愿意捐助赈灾。”   冯川洲乃是一个水乡之地,专门出才子佳人,甚至就连有能力的商贾也在整个国内是数一数二,说的笼统一点,就是专出有钱人。   如今百姓民不聊生,有些人却是窝在自己的金屋银屋中不肯捐献那么一丁点的钱财,宫锦突然想起了叶叔之前和他讨论的一些事儿。   富人压榨穷人,富人越来越富有,穷人越来越贫困,最后导致两极分化,两个极端,如此下去,不利于国情发展。   宫锦摸了摸下巴,道,“你们是如何去交涉的?又是派谁去交涉的?可查清楚那三巨头的人都是哪些个?有他们的资料吗?”   所谓知人知己才能百战不殆,宫锦相信,是个人都会有短板,只要一针戳中人家的痛楚,还不怕这些肥的发油的家伙交出点东西来吗?   他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捐助物质。   邱白一一的回答,最后把一本早已手收集好的资料拿了出来,“请殿下过目。”   宫锦翻了翻,这些东西里面记载了冯川县的三大富人个人,包括他们的家族中所有成员的大小事务。富甲一方的田睿,是个被人遗弃的孤儿,一直在乞丐窝中长大,一次机缘巧合救了一位来冯传洲采购地皮的老人,没想到这老人却是大有来头,老人家乃是傲家家主,被救后心中感恩,便随意的给了他一份事做,没想到这田睿倒是争气,不仅成为了傲家家主身边的左右手,竟还被傲家的三小姐瞧上了,这一跃枝头就直接飞黄腾达了。   宫锦心中有了思量,按照道理来看,田睿也不像个目光短浅之人,为何却直接拒绝捐助?他继续往下看,就明白为何了。   田睿娶了傲家三小姐后,日子过得顺风顺水。不过田睿此人极其念旧,于是便告别自家岳父,带着自己的妻子回到了自己家乡重新开始。三五年后,田睿手中的生意越发的好,也越做越大。当男子有了钱物后,自然就开始留连温柔乡。田睿刚开始还仅仅只是和商圈内的朋友逢场作戏,只是后来做戏做成了真的。傲家小姐此人本就吝啬,如今得知田睿在外有了旁的女人,于是便开始插手管理财物,之后田睿的经济命脉就全部由这位大小姐抓了……   宫锦有些能够体会到田睿的无奈了,和刁钻的女人打交道,一向都是他的专长。   在冯川县富贾第二的是赵程久,是打小就开始经营家业,一直在外经商,直到赵家老爷子去世后才直接掌管了赵家。赵家这户人家据说是从外地迁移过来的,具体什么地方,资料上居然没查到。   富贾第三的也是个倒插门,李氏一族在冯川县还是有些名望的,偏偏李小姐看上了一个读书人,这位读书人正是当年落第考生慕容成。   “这些我都知道了,待叶叔来了之后,我们立即启程去冯川县。”   叶向荣是第三日的夜晚才来到了宫锦他们指定的地点,宫锦早已恭候多时,一来是真心迎接这位从小伴着他长大的叔叔,二来,他实在是太想知晓拓跋寻身上的变化能否还有回转之力,问叶叔,是最好的人选。   宫锦亲自迎接的态度实在是让拓跋将军惊讶,尤其是在看到叶向荣后,拓跋将军更是对四殿下有了钦佩之心。   叶向荣穿着一般,肩膀上还挎着一个破旧不堪的木头箱子,风尘仆仆,鞋子都磨了边,差不多快要露脚趾了。   连这样一个人四殿下都屈尊纡贵的接待,实在是难能可贵。惜才之心,可昭日月。   拓跋将军那是越看四殿下越是顺眼,自然也就对叶向荣也高看了几眼。如果宫锦知晓他此刻的想法,怕是要哈哈大笑起来。旁人不知叶向荣在密道陪伴宫锦多年,自是不了解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那是比血脉相连还要紧密的一种感情。   一旁的钟凡傻了眼,没想到自个师傅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两个人拎医箱的手法几乎都一模一样,不难看出是师出同门。   宫锦没如何去介绍,只道叶叔赶路太过艰辛,待休息一日后再说。   “叶叔,之前我们约好了在大隆县汇合,你是否遇到了什么事?”宫锦几乎是亲力亲为,为叶向荣亲自斟茶倒水。   关上房门,两个人就自在多了。   叶向荣如牛饮水般咕噜咕噜的把一大壶水喝掉了大半,才道,“是遇上了事儿,小锦你猜我在成业县遇到了什么?”   宫锦歪着脑袋想了想,能够让叶叔停下脚步的东西不多,“是难治的疾病?”   叶向荣递了一个赞赏的眼神,这才将几个月来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原来是当日叶向荣提早出发,想要在前方接应。没想到在踏足成业县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股不太好的气味弥漫在整个县城中。他就瞧瞧地留了个心眼,开始观察县城里的每个人,包括过往的人群。   过了一个时辰,叶向荣这才发现这个县城中的人几乎每个人都沾染上了尸斑,身上散发着一股熏人的臭味。再加上雨季一直不停,这股味道久盘不去。   宫锦听着都听出了一身冷汗,“叶叔,活人身上如何会有尸斑?”   叶向荣点点头道,“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去调查了。这也是为什么我没及时和你汇合的原因。”   宫锦也是一脸好奇,刚想问接下去呢,有什么发现?   “小锦,你在吗?”   外面突来的敲门声打破了内室的紧张气氛,不过宫锦听到这声音,立即头发发麻。   “小锦,你在不在?”   宫锦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若是开门让人进来了,到时候让叶叔看出什么就不太好了。可是若不开门,外面那人定会一直敲一直敲,敲到他回应为止。   叶向荣看着他局促不安的样子,笑道,“小锦,什么时候交上新朋友了,怎么也不和叶叔介绍一下?”   宫锦心想,反正横也是一刀,竖也是一刀,反正无论如何他今日也要坦白,倒还不如让叶叔看一看。   “我这就去开门。”   宫锦一把将门打开,屋外的拓跋寻敲门的手指差点就落在了宫锦的胸口。   “小锦,他是谁?”   拓跋寻也是听苏锦家那管事的提起苏锦要招待客人,不过,这招待客人为何要在自己的寝室中招待?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同寻常,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对苏锦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房间什么的算是他的私人领域,一般人不得入内。所以这位被招待的贵宾,定不是一般人,所以她就来了。   她一进来就看到了正坐在椅子上的叶向荣,叶向荣温文儒雅,容颜未改,一直还保持着十年前的样子,看起来就丰神俊朗,异常养眼。   不过随后她的目光又转向了宫锦的身上,颇委屈道:“小锦,这几日你都没怎么陪我。”   看吧,这毛病又犯了,宫锦抚额。   拓跋寻打量叶向荣时,对方也在不动神色地打量她。   叶向荣有趣的看着两个人的互动,一个人喝喝茶,看看戏,难得一回的放松。   宫锦沉下脸道,“别闹了,你没看到我正在招待贵客吗?”   拓跋寻有些委屈的撇撇嘴,偏还长了一副娇小的容颜,这表情与这容颜契合的恰到好处,让宫锦自己都产生了一种欺负了她的错觉。   实际上,他才是受害者。   也不知道宫锦是用了什么法子把人给骗了出去,回头就见叶向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宫锦缩了缩头道,“叶叔,你为什么这么看小锦。”看得怪渗人的。   叶向荣道,“没想到几个月不见,我们家小锦长大了。”   宫锦快要哭了,叶叔,不带你这样埋汰我的。   “叶叔,其实我这两个月研制了一种花蛊。”宫锦打算坦白从宽了。   花蛊其实算是植物蛊中的一种,比较好炼制,所以当时宫锦想的是小惩大诫。   叶向荣点头,他也察觉出一丝不一样了,不过他打算等着小锦自己坦白,自己做错了事就得自己负责。   于是,宫锦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个遍,最后道,“叶叔,你也看到了她一直缠着我,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叶向荣笑而不语的看着宫锦,这笑容让宫锦背脊发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生出。   ☆、第029章 同性相爱 在宫锦为闽和县所有事收尾之时,邱白先已带了一大批人先一步赶往冯川县。拓跋将军的第一大职责在于,先保护好四殿下,其次才是剿匪、赈灾,所以顺利的留下,并贴身保护。   钟凡则是为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好的借口,好久未与师傅叙旧,更何况殿下身边需要他。   邱白是在半夜离开的,当时拓跋寻刚好躺在床上毫无睡意。马蹄在地面上踢踢踏踏的声响非常大,尤其是对于一个长期习武的人而言,那声音就好像在耳边响似的。拓跋寻一跃而起,躲在角落处目送邱白等大批的人离开。突然间,关于苏锦的一些资料跃进了她的脑海中,曾经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也一一的跳了出来。   苏家是商贾世家,一心从商,何时和这么多高手有了瓜葛。而且一个个对苏锦尊崇有加。她来苏家这么久,却从未见过苏家老爷和夫人。   一个小小的管家身上却散发着凌冽的煞气,那是凝聚了多年的杀气才导致的,见他那一脸的肃穆之色,却隐隐让拓跋寻有一种熟悉却又不敢确定的感觉。还有那位大夫和刚到的叶叔,都隐隐透着古怪。   拓跋寻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就把之前与苏锦相遇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想……   天气开始回暖,已经有大半个月没看到淅淅沥沥的小雨了,对宫锦他们而言,此乃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气候回温,意味着百姓们可以继续农田耕种,然后到了月份有收成。只要有收成,百姓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此次的赈灾可以说是已成功了一半,宫锦不得不感慨,连天都在帮他们。   至于赈灾的另外一半,他却是无论如何都得继续走下去的。   马贼一日不剿灭,百姓们一日不得安宁,无论是民间亦或者皇室,都是一大损失。其实他带着皇帝老爹御赐的宝剑,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募捐赈灾,而是为了剿匪,顺带着为陛下考察民情,以奏折形式直接上呈皇帝老爹那。   所以宫锦的日子也不好过,让他一个柔弱少年却对上那群彪悍杀人都不扎眼的马贼,宫锦觉得自己肯定不是皇帝老爹亲生的。   不过在此之前,宫锦还得解决一个麻烦。   “花蛊都是针对男性下的,一般以会蛊术女子的心血浇灌成的蛊,喂食到相爱男子身上,若是对方背弃了这份感情,定当生不如死,最后遭到情蛊反噬。你的情况我只能说大概是天意使然吧。”   宫锦:“……”   “叶叔,你说清楚一些。”   叶向荣叹息道,“如若按照正常推断来说,早在这位寨主大人吞噬了花蛊时,她的筋脉逆转,血液背道而驰,她必死无疑。”   宫锦很想问,为何寨主大人不仅没死,而且还活得好好的。   叶向荣道,“她为何没死我并不太清楚,不过我猜测大概和你有关。”   宫锦错愕的指了指自己,“我?”   叶向荣点头,“你好好想想,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黏着你?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对你温柔有加?”   宫锦心中的预感越发强烈了,他总觉得拓跋寻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解决。   叶向荣见宫锦情绪低落,忍不住抛出一条信息道,“这件事你可以问问你家的传家宝,兴许它知道。”   不提醒还好,一提醒宫锦立马觉得事情大条了,从当初让金蝉宝宝催花蛊成熟后,金蝉宝宝竟一次都没再出现过。他最近被这么多事搞的头昏眼花的,倒是也忘记了这个小家伙了。   “叶叔,你快看看我额头那颗红点还在不在?”   “在。”   宫锦松了好大一口气,随后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的。金蝉若是这么容易挂,它还能算得上是乌拉赫族几代的家传之宝吗?   叶向荣看着宫锦烦恼的样子,再想着拓跋寻对宫锦的黏糊劲儿以及那双眼眸中无法掩盖的爱恋痴迷,有一个大胆到不可思议的想法在他脑子中慢慢的成型。   莫不是,因为花蛊转移到女子身上,反而让其生出了一点意识。花蛊又是金蝉蛊催生而出的,对金蝉蛊有亲昵之情,倒是情有可原。   但,寨主大人和小锦却同为女子,如果两人之间的感情如夫妻般无法分割,这可如何是好?   这下,头痛的可不止一人了。   ☆、第030章 遭遇杀手 皇宫,书房中   一身黄袍的宫鼎坐在高位上,翻看奏折,一盏昏黄的灯照射打在他的侧脸,将他整个脸型的曲线勾勒的非常完美。   宫鼎将整个奏折翻看完毕后,才道,“最近四殿下似乎没有来奏折?”   一旁的公公立即应承道,“回陛下,四殿下以及拓拔将军已有十日未传奏折了。”   “嗯,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皇宫另外一处。   一个身穿华丽裙裳的女子坐在一旁静静的饮茶,“可有结果了?”   站在旁侧,有个书生样的人啧啧了两声,“回娘娘,据消息传来,三殿下已经深受重伤,不知去向。再给我们一些时日,我们必不让他活着回到皇宫。”   “嗯,他是本宫心中的一根刺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活着回来,他回来必定要与皇儿争夺太子之位。多派些人手,本宫要你确保无误。”   “是。”   经过几日的休整,隔日一大早,宫锦一行人朝着冯川县出发。   “小锦,我们为何非要去冯川县?待在苏家不好吗?”拓拔寻试探性的问道,冯川县离这里有几千里路途,骑马最少要好几天的路程,如果坐上马车不要一个月也要半个月的时间。好在,这么多人当中,没有女眷,唯独她一个是女人。不过拓拔寻自己从来就没把自己当成是待字闺中的娇滴滴女性,也要了一匹马来,与他们一道同行。   宫锦已经多次暗示过,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希望这位寨主大人可以回到她的翻云寨,继续过她原先该过的生活。奈何,有些人就算听懂了也装懂。无奈之下,他只能把人给捎上。   “回姑娘,因为我们苏家之前与田家曾经有过生意往来,在上个月,田家曾经答应了苏家老爷要发一批货资,只是这批货物在途中被人劫了,田家说已发货,而我们苏家并未收到来自冯川县的任何物质,我们老爷怀疑田家监守自盗,把物资给吞了。于是,老爷就派公子去冯川县调查这件事情的原委,若是真当被人劫持,赔偿方面两家再做协商。”拓拔将军变成苏家管家,不用四殿下开口,已将去冯川的目的娓娓道来。   宫锦暗中给了他一个赞扬的眼色,为拓拔将军的机智默默的点赞。   拓拔寻不懂商中事,不过心中想着苏家是经商,大概能够理解苏家管家口中的事情。不过经苏家管家这么一解释,心中的疑团却更大了。为何,在苏家那么久,她并没见到苏锦的爹娘。这么大的事,怎么滴也没时间外出了吧?   宫锦也是无法,他也想整个苏家老爹,苏家娘亲出来满足一下拓拔寻的好奇。偏偏没人敢冒充四殿下的母妃和父皇,无论是真假,感觉都像是有一种“欺君”的光环在头上。掉脑袋的事,谁敢?   “哦。”拓拔寻看似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后指了指叶向荣和钟凡道,“既然是去办正事,为何这两位大夫要一道跟上?”   钟凡和叶向荣躺着也中枪。   宫锦抚额,“拓拔姑娘,你的问题会不会太多了?我们苏家做生意比较广泛,你难道之前没查过吗?药材也是我们苏家经营的一部分,闵和县此次大部分人生病,你去问问看,可是我们苏家亲自派发的药资?钟大夫和叶叔此次前去冯川,一是去药世堂购买一些药材,二是打算一路悬壶济世,能出一份力,就出一份。”   拓拔寻难得见到宫锦发难的时候,相处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么正式的口吻对着她说话,隐隐感觉到苏锦身上散发着一种不悦的情绪。   “哦,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宫锦声音一拔高,整个队伍都静悄悄的。还是叶向荣觉得这姑娘也着实委屈,误食了花蛊,离开自己最亲近的家乡已不易,如今还得承受来自小锦的怒火,于是笑笑道,“拓拔姑娘武艺高强,不如就近保护我家公子,可好?”   拓拔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好。”   宫锦一对上她那甜甜的笑,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脾气,什么火都没了。   一行人这几日,日日夜宿在野外。好在雨季总算过去,大伙们打点野味,生起了篝火,在一起欢歌笑语,好久不见的轻松岁月。   叶向荣坐在篝火旁,眺望着兴奋的火焰,看着这么一大群爷们开着晕段子的玩笑,心中想的却是几千年后的世界。钟凡则是一只盯着自己的师傅,眼中遮不住的崇拜。   宫锦左边坐着拓拔将军,右边坐着寨主大人。他不需要动手,野兔子的大腿儿烤好后,两个人几乎同时将左右兔大腿递到了他的面前。   “公子,请享用。”   “小锦,吃。”   宫锦本还为民之事烦忧,如今感受到两个人的关怀,心中的烦恼直接消散了,他看了看两人,最后接下了拓拔寻手中的烤肉,“谢谢。”   拓拔寻很开心,一开心,脸上就会挂上两个可爱的梨涡,宫锦心中就莫名的觉得心安。   “嗖!”   一支箭直接从黑暗中刷的飞了出来,而且箭头直指宫锦的方位。   “桀桀,看你还往哪里跑。”   “小心。”   宫锦被推倒在地上,手上的兔鸡腿还刚啃了一口,直接摔了出去,在泥巴地上滚了两圈。   “敌袭,戒备。”拓拔将军一声令下,全员收敛,一个个把剑戒备了起来,训练有素。刚才的欢歌笑语不在了,剩下的是冰冷的窒息感。   “呜。”拓拔寻吃疼,后肩上一支明晃晃的箭。   宫锦立即动作迅速的爬了起来,高喊道,“叶叔,过来看看,阿寻受伤了。”   一支箭后,出现了一大批的黑衣人。此外,还有一个狼狈的年轻,手持着剑,步伐蹒跚、跌跌撞撞的往他们这个方向走。   血迹从他的剑身上一滴滴的往下落,短短的一条路上拖着了一条血痕。   “出动这么多的杀手,好大的手笔,是哪位娘娘派你们来的?让我来猜猜,皇后?堇妃?还是惠妃?”第一次刺杀,宫玉帛就警觉了,没想到往后他迎接的是一批又一批的追杀,杀手的数量还在不断的攀升。其实,很简单,有人不想他回宫了。   他第一个想法,不知道母妃怎么样了,随后想的就是让自己牵挂了十多年的小家伙,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一面。   走不动了,宫玉帛干脆也不打算走了。这几个月下来,大大小小刺杀不下十数场,暗杀就更不在话下,还差一点点路途,他就可以回到京城了。奈何,身体却似乎也到了极限。莫不是他当真要死在这里?   “三殿下何必还要多问,有人拿百万两银子买你的脑袋,我们不过是拿钱办事。这几个月下来,我们兄弟们都认为三殿下是一条真正的汉子。你若还有遗言,可以交代与我们兄弟几个,我们不说一定帮你完成,但也会尽量。”   宫玉帛冷笑,杀手的话还可以相信?   早在他们的谈话被宫锦等人听到时,宫锦整个人都发抖了。拓拔将军更是眼睛通红,开玩笑,在他堂堂一个大将军的面前,暗杀三殿下,莫不是真当他们皇家没人了。   “殿下,让老臣去……”   “等一下。”   宫锦脑中转的飞快,心中再激动也不能露出了破绽来,“不要露出马脚来,你且去试试他们的底,看看究竟是谁派来的。还有,我要活口。”   拓拔良一接到命令,立即派人围了出去,大怒道,“尔等是何人,竟敢暗杀我们家公子。”   于是一言不合的开打了。   杀手们被打了个莫名其妙,而且越大越是心惊。这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家仆???打死他们也不信啊。   一开始,他们只道是遇上了什么商贾,心中惦记这次的任务,捎上宫玉帛的人头,其余人等全部灭口。所以在一开始,才会射箭,朝着宫玉帛后心射了一箭。没想到宫玉帛警觉性倒是非常强,不仅避开了,还杀了他们一个人。   而那只箭造成了此次的血案……   “杀,给我杀,公子说了,留个活口。”   “……”   宫玉帛单脚跪在地上,剑插入地面,支撑着他。看着这支犹如天兵下凡的队伍,宫玉帛眉头稍稍簇起。十年江湖生涯,让他不得不怀疑这群人帮他的目的,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   身后有一个脚步声,一步步的朝着他走来。   宫玉帛回头,看到一个白衣少年,如画里走出来的一般。眉目俊美,眉心一点殷红,若不仔细辨认还当是一姑娘家。不过当他看清楚他的容貌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年他还很小的时候,偷偷的看了一眼被父皇宠爱的茹妃娘娘。如今在看眼前这少年,简直和当年的茹妃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宫玉帛还当自己在做梦。   “小锦。”   宫锦就这么直直的站着,那双清冷的眼睛中不夹杂任何感情,对着身后一群保护自己的人道,“把他给我扶过来。”   宫玉帛放弃抵抗,任由人将他带到了宫锦的身旁,忍不住又唤了声:“小锦。”   宫锦依旧不搭理他,只是先过去看了一眼拓拔寻的伤口,肩头都被血给打湿了,“叶叔,阿寻怎么样?”   ☆、第031章 去留问题 叶向荣蹙眉,“情况不太好,这支箭上居然有倒刺,上面还涂了剧毒。我刚已经点了她肩膀周围的穴道。接下来如何,还得看你的。”   宫锦蹲下身去,对上她的目光道,“待会我可能会直接拔箭,阿寻你且要忍一忍了。还有,我必须要撕下你肩头上的衣服,多有得罪,还望阿寻能够谅解。”   拓拔寻点头,不甚在意道,“小锦,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相信你。”   宫锦莫名的觉得心疼,不为其他,只为这傻姑娘毫不犹豫的替他挡箭,单这份坚定不移的信任都足够让他动容,“嗯,这个给你,若是疼,就咬住。”   拓拔寻接过宫锦递过来的手帕,紧握在手心里。   一旁的宫玉帛虽未见过叶向荣,不过却是听清楚了拓拔寻的那一声,“小锦。”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了,他拒绝了钟凡的治疗,上前一步。   宫锦道,“叶叔,你替我挡住,别让人靠近一步,阿寻是女子,我们当是要顾虑她的名声。”   叶向荣和钟凡两个人各自背过身去,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了宫锦。   小时候,大概是五岁开始,宫锦就开始跟在叶向荣后面学医,辨认毒的成分。所以在那么多次下毒的暗杀中才能好好活下来。   这次,宫锦却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动手,握住那支箭,宫锦的心都在颤,他咬住牙道,“阿寻,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拓拔寻还当真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喜欢他什么?   初次相见的时候,她就觉得苏锦是不一样的,身上那股子高贵的气息,即使瘸了腿也没法子遮盖。   “我也不知——”道。   宫锦看着她歪着脑袋认真思考的样子就想笑,也就是那一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将箭头拔了出来。温热的血喷了他一脸都是,血已成暗红色,可见毒素蔓延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   “唔。”拓拔寻吃疼,肩头的肉皮开肉绽,依稀可见血红的骨头。这一下真的钻心的疼,疼到骨子里去了。   宫锦却来不及多安慰,只道,“阿寻,乖。”   然后开始从叶向荣的医箱中迅速的找出了几种药丸,“阿寻,吞下去。”   拓拔寻不懂药理,不过听话的很,宫锦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连一丝一毫的犹豫迟疑都不见。   宫锦将干了的药材放在嘴里咬碎了,然后放在手心里,一点点的敷在拓拔寻的后背处。   “嘶——”拓拔寻觉得伤口处火辣辣的疼,还有一股清清凉凉的感觉,隐隐有一种冰火两重天的错觉。   “怎么了?很疼?”宫锦关切的问道。   拓拔寻就一个劲的摇头,她还是第一次见小锦如此关心她。看着她为自己包扎时的侧脸,心不由地砰砰的跳的很快,拓拔寻捂住自己的心口,全身有些燥热,她觉得自己好像哪里不对了。   宫锦不知道她的想法,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后,帮她把衣服拉上,“好了,这两日不要沐浴,每天更换一次药。”   拓拔寻眨着明亮的眼睛,一脸期盼道:“是小锦你帮我换药吗?”   宫锦对上那双装满了自己倒影的眼珠子,莫名的伸出了手指,然后顺势刮了她的鼻梁一下,“放心吧,是我来帮你换。”   拓拔寻笑了,一笑脸上就两个漂亮的梨涡,甜甜的,诱惑的人想上去咬上一口。   “咳咳,公子,还有两个活口。”拓拔将军干咳了两声。   宫锦收敛了一下心神,道,“散了他们的功。以防有变,我们连夜立即启程,赶往冯川县,这一路上不再停歇,大伙们保持好体力。”   “可还有什么问题?”   大伙们一致道,“没有。”   宫锦干脆一把将拓拔寻拉起来,“你手臂受了伤,和我共骑一匹马。”   拓拔寻的笑容更加灿然了,突然觉得这次受伤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她家的小锦不会冷眼相待了。如果可以换得如此温暖,她宁可以后所有的伤痛都由她来受。   “小锦。”宫玉帛还不知道为何对方对自己如此冷淡,明明小时候那么黏糊着他,莫不是他认错了人?   随后他又否决了,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一个和茹妃娘娘长得如此相似的,而且对方明明也叫小锦,不过下一秒,宫锦的话就让他更加无法确定了   “这位公子,我想你认错人了,在下苏锦,闵和县人士。不是你嘴里的那个小锦,公子以后可以称在下苏公子。”   宫玉帛气息不稳,被宫锦这么一刺激,一直压在心底的一口血终于压制不住了,直接喷了出来。   “对”不起。认错人了。   “三哥。”   昏迷之前,宫玉帛似乎听到了一声久远的称呼,这一声将他又拉回了童年时期。   宫玉帛醒来的时候,是被马车颠醒来的,马车轮子轱辘的发出声响,让他不醒也得醒。醒来后发现自己全身散发着一股子很好闻药香味,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都已被妥善料理了,他做了一个梦,梦到小时候带着一个跟屁虫,在皇宫的每个角落躲猫猫。为了给这个跟屁虫找东西吃,他经常半夜到御膳房去偷好吃的。有时候也会央求宫里的人外出时捎上一些民间的糕点。自己不舍得吃,全部给了这个跟屁虫,这个人最爱的是在他身后不停的喊,“三哥,三哥。”   “小锦。”   宫玉帛掀开车帘,一眼就可以看到宫锦的身影,他的马上还有一个人,想到之前宫锦待那女子的态度,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当。   “公子,你醒来了?”拓拔将军从管家降成了驾车的,这是四殿下派给他的新任务,务必要将三殿下保护好直至送进宫为止。杀手一次不成功,必会来第二次。这件事上,宫锦曾和他们议论是不是应该先将三哥顺利的送回宫。   若是跟着他们走,必定是离皇宫越来越远,前途陷进未卜,他实在有些不放心。   “闻名一见的冰剑,想必你是大名鼎鼎的拓拔将军吧。”宫玉帛在马车内想的十分通透,小锦不愿意认自己,必是有原因。在听闻宫中发生的一些事,在联系到目前的处境,他很快得出了结论。   宫锦这是在微服出巡呢……   拓拔将军憨憨的笑了笑,不答话也不否认,“公子真聪慧,我们家公子刚说了,公子若是想走,他不会拦着,甚至会送上两匹马驹,助公子一臂之力。”   宫玉帛思虑了再三,又道,“我身上的伤尚未痊愈,若是此时离开,必死无疑。若是我想留,你家公子可有什么话交代?”   拓拔将军无奈道,“前途凶险未卜,到时候他自身难保,无法保公子安全。公子你可想好了?”   宫玉帛只当宫锦是出来赈灾,却不想得到是——凶险微卜四个字。   “我留下,告诉你家公子,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拓拔将军点点头,“好的,公子还请回马车内修养,再过一日,我们就抵达冯川县了。”   这一日,相安无事。   隔日,正午时分,宫锦等人安全抵达了冯川县。   ☆、第032章 狠下危机 收到拓拔将军的消息后,邱白将一切打点妥当,早早在一旁候着,静等两位殿下的到来。   冯川县,有着最为富饶肥沃的土壤,经济繁华,经商的渠道非常多,很多冯川县的商贾们都与各地来往密集,有些在京城才能见到的东西,这偏远的小县城居然也能看见。从他们收集的资料上看,这县城唯一与京城不一样的便是民风,冯川县的民风相比较其他县城的人而言,淡漠、自私。宫锦坐在马上,观来往人群脸上的神色,大多都是淡而无谓的神色,来往的人群密集度还比较高,街道上熙熙攘攘,完全没有因他们的到来而改变什么。   即使发生了倒春寒,天灾后该有的悲伤神色却在这群百姓身上一丁点也看不见。这冯川县与世隔绝,他们依旧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不过来往的街道角落处,还是能够看到很多脏乱的乞儿,一双双浑浊的眼睛蹲在角落处观望来往的人群。偶尔还有一两个人上前仍上一个铜板,不过人并不是很多。宫锦就坐在马背上,静望了好久,心中莫名的竟生出一丝悲怆的情绪来。   “原本我认为,像冯川县如此富饶的地方定不会出现这些乞讨的人,没想到,我经过三个县,每个县竟都有这么多从外地涌进来的乞儿。”宫锦想着,这还是离京城比较近的县,那些偏远地区,又该是怎样一种光景?   拓拔将军在一旁道,“公子,天灾后大批乞丐涌向皇城,每个县城都会有那么多多少少的乞儿,冯川县这里的乞儿明显比其他地方的少,这已算是一大幸事了。”   宫玉帛早已下了马车,一席黑衣倒是衬得他身姿更加挺拔有力,往那一站,一身的气势怎么挡也挡不住,他道,“冯川县目前一派平和,比起其他县城的慌乱肮脏,简直是天壤之别。可以算得上一个天,一个地。小锦,你若是还想继续往前行,必要调整此刻的心态。”他尚未说,有一回经过一个村子的时,那个村子的村民几乎全部都饿死了,没人收尸,有很多人甚至饿到切割死人身上的肉,就这么血淋淋的塞进了嘴里。尸体经过雨水浸泡后,发生了巨大的变故,故而那些人到最后反而得了某些不可抑止的疾病,全村人都死了个精光。类似于这样的人间惨剧,他见过很多。   宫锦也知自己有些伤感了,他收敛了下情绪道,“多谢这位公子提醒。”   在他身后的拓拔寻狠狠的刮了宫玉帛一眼,小锦小锦的,是你叫的吗?她是赖了苏锦好久才被允得这个称呼,没想到这么一个外来人,居然也死皮赖脸的叫唤着,心中当真不爽。   一行人很快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了下来,邱白上前一步想先将拓拔姑娘给扶了下来,没想到拓拔寻单手撑着马背,潇洒的下了马,他尴尬的收回手。   看到邱白吃瘪,宫锦抿嘴笑而不语,他忘记告诉他们了,即使受了伤,阿寻也难掩她那属于寨主彪悍的本质。   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整,宫锦召来邱白以及拓拔将军商议事情。拓拔寻还想继续缠着他,结果被宫锦一句话给打发了。   受伤的人,就该乖乖回屋休息,乖。   “邱白,准备拜帖,我打算亲自去田家拜访。”宫锦觉得这冯川县几家虽都算得上竞争对手,各家互看不爽。可,偏偏他们还能和谐的相处,尤其是在捐资赈灾一事上难得保持同一阵线。这其中没谁捣鬼?谁信。   邱白有些犯难了,“公子,你打算以什么谁的名义去田家拜访呢?”   宫锦笑的神秘莫测,半响才凉凉道,“自然是以苏家公子的名义,我们此次只是来做生意的。”   拓拔良:“……”   他们的四殿下又开始玩儿了,只是不知这次会捅出什么一个什么样的马蜂窝来。   当即,邱白就将拜帖交与田家手中。   宫玉帛双腿盘坐在床上,静坐疗伤。   片刻后,拓拔将军就敲响了房门,“公子,我们家公子请你下楼用膳。”   宫玉帛从打坐中醒来,想着这一路来,小锦对他的态度都是不咸不淡、谦逊有礼,好像真的把他当成了一个过客。   兴许,此次用膳是一个突破,他真的很想和他聊聊这十多年的事。   “多谢管家,还麻烦你替我向你公子说声,在下马上就来。”隐隐中,有些期待了。   楼下,宫锦早已坐在位置上,旁边是受了伤的拓拔寻,再一旁还留了个空位,是给宫玉帛专门留的。   “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你想要吃什么,我给你夹来。”   桌上摆放了五六个盘子,全是素菜一类的,即使有个汤,也是清汤见底,上面漂了一些菜叶子。   拓拔寻嘟嘴,她不想吃这些,她要吃肉。   宫锦一看她撅嘴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干嘛,“阿寻,这些都是我特意让厨房为你准备的,你真的不尝一口吗?”   拓拔寻看着小锦殷勤的样子,想吃又不想吃,非常为难,眼珠子骨碌骨碌的乱转,也不知在想什么主意,一张嘴紧抿着,任由宫锦如何诱惑,就是不开口。   宫锦无法子了,他将碗筷摆放在一旁,道:“阿寻你真让我伤心,我辛辛苦苦的吩咐了厨房,结果你却是一点都不爱吃。”   拓拔寻一见宫锦沮丧,顿时心中滋生处一种沉重的负罪感,脑中的不想吃的*立马被绞杀了个粉碎,连渣渣都不剩。   “我吃,小锦你别生气了。”   宫锦依旧不抬头,叹气道,“你不是不爱吃吗,别为了我勉强了,这样我看着也难受。”   拓拔寻立即摇头否认,“不勉强,不勉强,真的,我很爱吃的。”   拓拔将军:“……”   邱白:“……”   两个人眼观鼻鼻观心,默默无语。四殿下这一招以退为进,可真是玩的炉火纯青啊。   宫玉帛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宫锦一口一口的喂饭给那位姑娘吃,那位姑娘一脸傻笑的吃着,怎么看,这场面都很和谐。   “既然阿寻喜欢吃这些,改明儿我还让厨师做这些你爱吃的东西。”宫锦一本正经的说着,心中却是偷笑的像只小狐狸。   拓拔寻正咀嚼一颗一根大白菜,听到这话,脸色立马苦了起来,连嘴上这淡的不知道什么味的白菜吃起来都像是啃树皮似的,心里就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的滋味个个都有。   “怎么?阿寻你好像不太乐意啊。”   “没有没有,如果小锦每天都这么喂给我吃的话,我很乐意的。”拓拔寻心中微微叹气,如果不吃肉可以唤来小锦这般照顾,似乎也挺好的。   “不过,小锦,每天都吃这些,会不会太腻呀?”   宫锦笑得愉悦,道,“放心,我安排的菜肯定不会让你吃腻味的,而且在你后背的伤没有完全康复前,我会一直这么照顾你。”   “好,听小锦的。”拓拔寻一听到宫锦每日都可以这样喂给自己吃,前面的话自动被她过滤掉了。   “咳咳。”宫玉帛忍不住打断两个人腻腻歪歪的甜言蜜语,怎么看都觉得这种事让小锦来做,有*份了,“抱歉,来迟了。”   宫锦不甚在意,“今日的菜比较清单,还请随意。”   拓拔寻一看到来人坐在宫锦的一旁,眼珠子就瞪圆了,好好的氛围全因他的介入给破坏了。   宫锦还是继续喂着,一个人张口,一个人伸出手,只是都不在说话。   好一会,拓拔寻才反应过来,她的小锦还没用膳呢。   “我饱了,小锦,你也吃。”   宫锦心中思量,反正待会他还准备了几种糕点给阿寻尝尝,应该也饿不到她。于是也不推迟,立即开始用膳。   一桌三人,心思各异。   宫玉帛多次抬头,想开口,结果对上拓拔寻看向宫锦的那种痴傻的眼神,到嘴的话就全部都咽了回去。   宫锦边吃边在思考,他早就告诫了自己,此次不是认亲的最佳时机,一来,阿寻还不知他的身份,到时候越多人知晓,危险越大。二来,他尚未查清楚是谁要劫杀三哥。   保持目前的状态,是最佳的方案。   拓拔寻就撑着脑袋,仔细的盯着宫锦脸上的表情,一丝一毫都未放过。   隔日,宫锦选了一套不起眼的衣裳往自己身上套着。一旁的邱白立即提醒道,“公子,今日是你约了田家当家的日子。”   宫锦一边穿,一边点头道,“是啊,我知道。”   邱白暗自在心中道,知道还穿的如此寒酸,这是一个苏家公子会做的事吗?   “可是,如此穿,会不会被田家的人小看了?”   宫锦温和的笑了笑,安抚道,“放心吧,田家人不敢把我轰出去的。”只要对方不犯蠢,肯定不会干这种事。   邱白捂脸,他已经能够预见接下来的悲催事情了。   出了房间,隔壁的房门也同时打开了。   邱白见一向不重视自己仪表的叶大夫却是衣冠楚楚,白衣偏偏的出现了。还不待他上前打招呼。他家四殿下就狗腿似的快步走上前去,喊道,“公子,可都打点妥当了?”   邱白:“……”   邱白觉得自己脑门子被铁锤敲了两下,嗡嗡响着,刚才着实没听清楚。   叶向荣甩了甩衣袖道,“本公子已准备妥当,唤来轿夫,本公子走不动路。”   邱白:“……”   这下,他大概真相了。敢情他家四殿下连这个都玩儿……   此客栈离田家大约几条街的路,走一走,大约半炷香的时辰都不需要。若是坐上轿子,反而必须走大道,这路途还远了些。   偏偏,他家四殿下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疯,当真下楼去吩咐了声,不消片刻后,一顶华丽的轿子停在了客栈门外。   “公子请上轿。”宫锦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掀开了轿帘,扶着叶向荣坐了进去。然后他自己毕恭毕敬的站在外面,打算跟随着轿子一道走。   这一动作让刚下楼的拓拔将军一列趔趄,差点从楼上滚了下来,“这,这……简直是成何体统?”   “起轿,去田家。”   众人:“……”   到了田家,宫锦立即去敲了田家大门,再次呈上拜帖,然后看着叶叔被他们迎了进去,他则以小厮的身份不动神色的跟了进去。   田家不愧是冯川县富甲一方的家族,光府邸来往的仆人就让宫锦应接不暇,一路还得跟着管事儿的走,才不至于走错。当然,比起皇城来说,田家府邸不过是冰山一角。但是相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这田家坐实了有钱人三个字。   “苏公子,请喝杯水先歇息会,稍等片刻,我们老爷很快就来。”管事的让下人呈上茶水糕点,然后就一一有序的退了出去。   叶向荣静静的抿茶,宫锦四处观望了两眼,田家大厅中,摆置了大量的金色贵重物品,刚进门的时候甚至还产生了错觉,金光闪闪的,还当是进入了哪家豪华的商铺。   宫锦想的是,大概是田睿之前当乞儿当怕了,只有大量购置这些奢侈无用的贵重品方能让他有一丝安全感吧。   不然,一个正常人哪能将自己的家装置的如此华丽。   叶向荣喝茶都快喝上了一壶,田睿才姗姗来迟。   对方是挺着个大肚子,人未到,肚子先进了大堂。宫锦猜测过田睿的样子,却从未想过对方竟长得如此奇葩。   “苏家公子,当真是如雷贯耳,久仰久仰。”   叶向荣温文儒雅,看起来稳重了些,倒是符合了田睿心目中的苏家大公子。经商人家,哪能有柔柔弱弱的公子呢?   两人寒酸了两句,立即进入了主题。   “想必田老爷也收到了消息,最近有人散播消息说,可以用银子买这个。”叶向荣说得隐晦,不过大致的意思已经传递到了田睿那里。   田睿胖墩墩的坐在高位上,却是毫无顾忌道,“苏家公子难不成是为了这个而来?”   叶向荣也不兜圈子,“田老爷当真英明,想我苏家一世经商,却总是不得志。我家老爷子说了,如果有机会,即使花再多的银子,无论如何也要搞一个名额过来。”   田睿小眼睛眯了眯,打量了一下叶向荣道,“苏公子一表人才,的确有这个资本。不过想我一个目不识丁的人要这名额有何用途?”   叶向荣却是笑得一脸算计道,“田老爷子,此话是我家老爷子说的,即使不为自己考虑,总得为整个家族,整个后代做打算。说句难听的,像田老爷子经商到如此境地,想必是什么都不缺了。”   田睿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笑得像一尊弥勒佛,“我目前尚未有后,如何为后代考虑。”   叶向荣立即打断道,“田老爷子此言差矣,古往今来,有多少像田老爷子如此睿智的人,取得一世荣华,最后却因为得罪了一些官场上的人物,落得个粉身碎骨的境地……”   宫锦最为佩服的就是叶叔的口才,要么不说,一说就直戳你的害处,把人吓个半死不活。   听着叶叔口若悬河的在举例一些富甲一方的人,最后被皇室冠一罪名,到最后满族人被斩的典故。原先还得意洋洋的田睿,到最后越听越是心惊,脸色都隐隐发白。   “按苏公子所说,此次皇族事件我们必得插手了?”田睿掏出个帕子,擦了擦汗。心中感慨,读书人就是读书人,想的面面俱到。不像他,只顾着收敛钱财,如今才知,你赚得还不如皇帝老子一句话的事儿。   民不与官斗,果真如此。   叶向荣说得多了,干咳了几声,稍稍喝了两口茶水道,“当是如此,此乃是我们双赢之事,既可为后辈之人争取个科举名额,倘若家中子弟稍稍争气,还可以谋上个一官半职,于公于私都是一件幸事。倘若没取得名次,也是无碍,皇室总会记得我们此次功劳,一举两得。田老爷,你觉得呢?”   田睿当即就想拍桌应和,转念一想,好是好,可是他的经济大权还掌控在自家夫人手里呀。   想从她那拿一笔款子出来,难!   ☆、第033章 临阵退缩 傲家三小姐,闺名玉洁,是田睿的原配夫人。当然,以傲家小姐彪悍的程度,她此刻依旧坐镇正宫夫人的位置上,并通过她的一系列暗地里的手段,已经彻底的将田睿明里暗里的一些女人全数解决。   最重要的是她一手抓住了田老爷的经济命脉,田睿只能听之任之。   田睿听了叶向荣一席话后,深感自己胜读十年书。关系到田家的未来,关系到傲家的未来,这事怎么也得整一整啊。   从本质上来说,田睿其实是一个怕死的人。   苏家公子走了之后,田睿立即屁颠屁颠的跑去□□找自家夫人去了。傲家三小姐最近闲来无事,听听戏曲,画画眉,吊吊嗓子,反正日子过得非常休闲。比起天天为自家夫君担忧的生活来说,好太多了。这心情一好,人看起来就跟着年轻。   “夫人,你今天儿真美。”田睿看着自家夫人的妆扮,忍不住上前拍了马屁。   谁知傲家三小姐狠狠地瞟了他一眼,“什么意思呀,难不成老娘一直都不漂亮?也难怪啊,要不然你田老爷子怎么会到处风流快活呢?我看呀,下个月的生活费用再扣个五两吧,不然指不定要背着我去找什么小花小草的。”   田睿额头冒冷汗了,有一种自打嘴巴的冲动,说什么不好,说这些。一句话也能勾起那些个陈年往事来。想到自己每个月的零花钱又得扣个五两,总共十五两的银子,这一扣还剩多少啊,他忍不住哀嚎一声,立马纠正道,“夫人,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最美的,此心可昭日月。”   田睿小时候一直穷,穷到要饭,要说到读书什么的,字认识他,他不认识字。就算之后做了生意,人生有了改变。但凡是要用写的,用记的,他全部交给下人来打理。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经济被傲家三小姐给轻而易举就抓住的重要原因。   傲家三小姐听了他这么堆甜言蜜语,忍不住嗤笑了几声,心想,男人的话要是靠谱,母猪岂不是都会上树了。不过,偶尔的情话她还是喜欢听的。   “说罢,外面是不是又惹了什么事,需要老娘去替你摆平的?”傲家三小姐一边画眉,一边问道,看着镜中的自己,娇美如花,甚是满意。不过眼角竟有了少许的皱纹,好心情被破坏了一半。   田睿立马否认道,“没有,夫人,我怎么可能是那样子的人?绝对不是的。”   傲家三小姐冷笑了两声,“你是什么样的人,老娘最清楚了。赶紧的,趁着我心情好,有话快说。”   田睿狗腿的跑去她身后,用肥嘟嘟的爪子为她按捏了好一会,“夫人,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几乎是将叶向荣的话整个的重复了一边,最后田睿小心翼翼的透过镜子悄悄地看自己夫人的脸色。   傲家三小姐,性子强,琴棋书画样样在行,又是个难得唯一的美人。身上的唯一缺陷大概是守财。无论是在傲家,还是嫁入田家。傲家三小姐都做回了本行,管账。看着一笔笔的银子在自己手中,那种感觉非常人所能理解的。   看着镜中的自己,容颜随着岁月老去,眉捎上都有了皱纹。自己原先的时候,这个家伙都能背着自己去外面养女人。若是她的容颜不保,指不定自家的男人还不知道跟着哪个狐狸精跑了呢。   想到田睿之前做的哪些个混蛋事儿,傲家三小姐越想越气。   田睿又在她耳边说着,银子银子,要拿出十万两银子去赈灾!!!别人死活管他什么事儿。   “你休想。”傲家三小姐整张脸都狰狞了,凶狠狠的盯着镜中的倒影。   田睿好死不死的刚好撞到了她的枪口伤,偏还想争取一下,“夫人,你听我说,此乃是一举数得的事。虽然咱们家是掏了银子,至少有个保——哎哟,夫人,快松手,松手。”   三日之后,苏家公子又呈上拜帖,不过得知田家老爷正在家中修养,暂不见客。   叶向荣与宫锦面面相觑,大抵能够猜到田睿恐怕是遇到傲家三小姐的阻拦,只是不知夫妇两人战况如何。   两人又重新回到客栈,商量对策。   就在宫锦打算将手伸向第二户人家时,田睿的拜帖送到了客栈,相约明日午时去醉香居用膳。   宫锦与叶向荣了然地笑了笑,说明此事还有商议的余地。   即使两人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见到田睿时也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只见,田睿肥胖的身子坐在中间位上,左边脸高隆起,依稀可见手掌印记。右边脸蛋上有三处划伤,虽差不多结疤,不过还是可以从新长的肉判断出他最近受到的待遇。   “苏小兄弟,让你见笑了。”田睿当真是没脸出门见客,不过上回他是真的被这位苏公子给说动了。   外加最近被自家夫人修理了一顿,越发觉得这日子不是人过的。那婆娘有时候温柔如水,有时候却像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随时随地都可能扑上来咬上一口。   田睿想自己刚过了而立之年,往后还有好多年需要过。若自己不建立威信,那婆娘压根就不把他当人看。   “田老爷,你这是……”叶向荣内心憋闷的想笑又笑不得,差点憋出内伤来。   田睿叹了口气道,“不满苏小兄弟你说,其实这伤是我家夫人抓出来的。”   “咦,田夫人她为何?”叶向荣表现出了足够的震惊。   他的表情满足了田睿的聊天欲,于是就像是打开了一道心门,田睿就将他这几年在家受的气一股脑的全部倒了出来,“上次你们说的事为兄我当真想助你一臂之力。不过,得需要你们帮个小忙。”   说到最后,田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叶向荣很是坦率道,“田大哥,您有事请吩咐,若是在下力所能及,自会帮忙。”   田睿呵呵的傻笑了好几下,在叶向荣一脸严肃的表情下才不得不道,“若是你们能帮我为兄说服我家夫人,十万两自是不在话下。”   叶向荣拧眉,思索良久,才道,“田大哥,在下唯有尽力一试,至于结果,权看天意。”   宫锦在皇宫中见识到的都是外表谦和有礼的贵妇,从未见过如此泼辣野蛮的妇道人家。光是从田睿身上,就可以预见这只母老虎有多凶悍。   “田睿的事看来还得靠小锦,你叶叔我从未接触过如此泼辣的女子,所以——”叶向荣回到客栈后,立即兑换身份地位,想当个甩手掌柜,直接和宫锦说拜拜了。   宫锦也异常头痛,若是在宫中,除了几位娘娘,他好歹还能用身份压上一压。可是此刻,在冯川县,那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就算用身份压,以后还得落人口舌。他得从长计议,把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的,没任何把柄落下。   三日后,宫锦跑遍了冯川县的大街小巷,每一场戏曲他都坚持去听,当然,主要还是拉着叶向荣去,这样才算做足了戏。傲家三小姐从小就喜欢听戏曲,有时候还甚至亲自扮演。这是宫锦从收集的资料中寻来的一点线索。   “叶叔,有没有兴趣上台表演一出?”突然某一日,台上正上演一台霸王别姬的戏码,宫锦歪着脑袋问了一句。   叶向荣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最厌烦的就是这唱呀演呀,让他这么一个风度翩翩的医仙上台出演,简直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啊。   宫锦直接点出道,“叶叔,你这气质扮演天上仙人也绰绰有余,不如你却演董永和仙女的故事?”   叶向荣表示自己被这个从小带大的丫头给戏弄了,刚开口就又被宫锦打断,“叶叔,据说傲家三小姐经常会与这里的戏子同台演出,你可准备好了?”   叶向荣被赶鸭子上架似的赶向了后台,这念头,只要稍稍给点好处,唱戏的人自然乐意借给平台给他人了。   宫锦和后台的人商量了一番,打算由叶叔演一次戏,不过这戏的角色嘛,可以调换一下下的。   傲家三小姐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爱演角色中强悍的一个。霸王别姬中的楚霸王,武松打虎中的武松,这也是宫锦听了大约一百多场戏曲中发现的一个小秘密。   虽从未见过真正的傲家三小姐,不过从她的种种行为上来揣测,此女子在当今世上,怕也是一位奇女子。只是无人理解罢了。   叶向荣在知晓自己演的是七仙女时,整个俊脸都黑了。最后耐下性子来,任由宫锦为他捣鼓一身的行头,全部妆扮后,在距离戏开场时,找了个时机去了一趟茅厕。   待宫锦去找寻时,只在茅厕旁找到了一套戏服以及一张开溜的便条……   “快开场了,苏家公子可准备好了吗?”台主在外面催促了好几声。   宫锦深深地抚额,他没想到叶叔这般人才居然也会临阵退缩。可是戏马上要开场了,这下子该如何是好?   ☆、第034章 女色近人 宫锦一席白衣,手舞动七彩绫缎与众位仙女们欢歌笑语的从天而降。娇媚的笑声犹如涌动的灵泉声,叮咚作响,犹如铃音绕梁,三日不绝。   傲玉洁偷偷的躲在石头侧处,小心翼翼的将白衣藏了起来。   故事就此拉开了序幕,两人着重戏唱的是分离部分。   傲玉洁:从空降下无情剑,斩断夫妻各一边,说什么夫是凡□□是仙,既与我成婚就不该上天! 土地神,土地神,当初你是主婚人,今日她要上天去,你……你为何不来显神灵! 哑木头来哑木头,连叫三声不开口,成婚之日你为媒证,今日你为何红媒,不把娘子不把娘子留!   苏锦:恩爱夫妻难割舍。   傲玉洁:娘子不能把我丢。某个人深情款款地望着宫锦,宫锦的鸡皮疙瘩差点掉了一地儿。   两个人戏唱从最初七位仙女下凡在人间戏水,董永将七仙女的羽衣藏起来,到如今仙凡有别。   苏锦:午时三刻就要到。   傲玉洁:拼死我也不放手!   苏锦:董郎昏迷在荒郊,哭得七女泪如涛。你我夫妻多和好,我怎忍心董郎夫啊……   台下本着观望的人都深入戏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霞光万丈祥云开,飘飘荡荡下凡来,神仙岁月我不爱,愿做鸳鸯比翼飞,愿做鸳鸯比翼飞。   宫锦飞升上天,回眸一望,这一眼万年岁月匆匆流逝。   傲玉洁的兴趣是听戏,更喜欢扮演戏曲中的人物,其中角色大抵都有强势的一面,唯有在戏中她才能找回当初的自己。但从未有一场戏可以让她念念不忘,更没有一个角色可以让她深入戏中,不可自拔。董郎此人的性子其实与傲三小姐的性子当真是南辕北辙,天南地北,但他与七仙女的深情却深深地吸引着她。   想当初,田睿也是费尽心机,事事殷情,百般讨好她。她当他是情深所致,不顾爹爹的阻拦,决议要嫁,却不想不过是借着他们傲家的一点家财锦衣玉帛往上爬。待她发现田睿在外花天酒地时,为时已晚矣。   傲玉洁一边卸妆,一边想着家里头那些让她心塞的事。   “田夫人,果然名不虚传,让我们戏团的当红花旦李路来演都未必有夫人演的如此传神,若不是夫人身份在,我还想着重金把你挖掘过来呢,呵呵,这表演可真是精彩,让我们简直大开眼界。”身后的台柱忍不住的拍了一下马屁,谁不知田睿在冯川县的名声,谁人不晓傲家在其他地方的名气,光是田夫人这一个身份,就值得他奉承。   傲玉洁不咸不淡的撇了他一眼道,语气中有些不满道:“以后喊我三小姐即可。”   传说,傲家三小姐与田睿貌似神离,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不过他不打算探讨真相,“哎呀,看小人这脑子,三小姐可千万别见怪啊,人笨嘴就贱。”   傲玉洁看到他这幅弯腰自损的模样,不由的想到了田睿刚到他们傲家那会,也是如此嘴脸,把自己夸得娇美如花,天上有,地下无。把他自己却贬得一文不值。眼前这人和当时的田睿不正是一模一样吗?   “本小姐想安静一会。”   “好的……”   “唉,你等一下。”傲玉洁想起了那个让她砰然心动的眼神,“今日与本小姐同台演唱的那位七仙女是何人,为何我从未见过。”   台柱一下子犯难了,忍不住挠挠头道,“回小姐的话,此人是苏家公子苏锦。”   “苏锦。”傲家三小姐嘴里嘀咕了几声,总觉得这名字挺熟悉的,应该是最近有人在她耳边提过,“苏锦是何人,为何本小姐从未听过?”   在冯川县的公子小姐们,傲家三小姐心中都有个谱子,一来是生意往来,需要记住有些公子小姐的爱好,方能投其所好,二来嘛,为了防止田睿给她整个什么幺蛾子出来,用来防备的。   “他人此刻在何处?”傲家三小姐的性子就是雷厉风行,想一出是一出。   台柱也是有苦难言,最后在傲家小姐的逼问下,不得不老实交代道,“回小姐的话,其实我也不清楚这位苏公子的来历,他十天前突然出现,今日小人也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才让他上台演了一回,下台后他留下戏服就不见了。”   戏幕结束后,苏锦甚至都未到后台去换妆,立即交了银子,退了戏服就径直回了自己住处。   傲家三小姐赤果果的眼神,看得她鸡皮疙瘩都起了来。若是卸了妆露了真脸,到时候他和叶叔接下来的戏还怎么唱?   他信自己戏落幕后已经成功吸引了傲玉洁的注意力,待他往火里再加加热,应该就没问题了。   “咦。”拓拔寻靠在房间的栏杆上,眺望下面人来人往的群众,没想到随意的一瞥,就见远处有个人竟和她的小锦长得如此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   看了好半响后,她立马觉得不对了。世间哪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人,此人压根就是小锦。   “小锦,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身上还有一股浓浓的香味,女人香,脸上还绯红一片,颇有几分活色生香的味道。   宫锦有些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脸上还有东西吗?”他是洗了个干净才回来的。   “没,没有,不过你今日去了何处?”拓跋寻觉得鼻尖上的女人香十分的讨厌,她不爱用这些东西,不代表她不知道。   想起最近苏锦经常拉着叶叔偷偷溜出去的画面。她就越发觉得她的小锦背着她干了一些事儿。   于是紧眯了眯眼睛盯着苏锦瞧,从上到下,若不是在客栈门口不太方便,她可能会直接扒拉掉他的衣裳,好好检查一番。   可有女子的锦囊,或者是不该有的东西。   “阿寻,叶叔回来没?”宫锦完全没意识到她的情绪,还作死的问了这么一句。   拓跋寻警铃大作,两人一道出门,却没有一道回来。   嗯……这里面果真有问题……   ☆、第035章 被占便宜 自那日一别,傲玉洁即使人已回到家中,心却还系在那位扮演“爱妻”的苏锦身上。   来回的去了好几趟戏唱的地方,却再也没见过那位秒人。傲玉洁一直让人留意此人,奈何大半个月过去了,此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般,再无半点消息。   于是,她便开始日日念起了戏剧里的词曲,唱到忘情的时候还不住的掉泪,从此脸上染了几分忧郁。   醉香居,叶向荣正儿八经的坐在凳子上听着对面那位胖子吐口水,无非是一些抱怨自己夫人不给自己面子,最近夫人脾气火爆,拿着他出气之类的无聊话题。   阿喂,这些个夫妻之间私密的问题是能对他人言的吗?   别人家夫妻之间的家务事,让他如何去插手?更何况,他见识过傲玉洁在台上演霸王别姬里的楚霸王,霸王侧漏了一番后,叶向荣总算知晓为什么田睿兄那般爱请他喝茶了。   就像此刻……   “苏兄弟啊,你有所不知,最近那婆娘不知发了什么疯,天天把自个关在房间里唱什么夫妻双双把家还,简直是要了我的老命了。”田睿的嗓音本来就尖细,模仿女子细唱这么一句时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不过贸然一听只会让人鸡皮疙瘩掉满地。   从最初的“苏家公子”到“苏小兄弟”到目前的“苏兄弟”。可见,此刻的田睿早已把叶向荣当成了自家船上的一条蚂蚱。   叶向荣优雅的抿了抿茶,饶有兴趣的瞄了站在他身后的宫锦一眼,笑着打趣田睿道,“听闻夫人一贯爱听戏剧,没想到夫人的兴致竟如此之高,在家中还不忘唱一唱这曲调。”   宫锦眼观鼻,鼻观心。心想,关他什么事儿。就为了摆平田睿家的夫人,他就惹了一身骚,想到最近阿寻阴阳怪气的论调,宫锦光想着就一个头两个大。   每次和田睿来酒楼,除了倾听就是喝茶聊天。果然,一个贱男被虐久了,都会有那么一丁点的抱怨倾向。   “苏兄弟,待会跟着哥哥走,哥哥今日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看田睿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宫锦下意识的就觉得接下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果然不出他所料,田睿结了账后,径直带着他们两个人转了好几个圈,然后走进了一家人烟罕至的烟花之地。   屋外灯火通明,一个个醉酒的人不是扶着貌美如花的姑娘,就是扶着妖孽般的少年,无论对象是谁,他们总是有一个共同点,都是过来享受乐趣的。两只贼抓毫无顾忌的在那些年轻俊美的人身上到处摸索,甚至有些直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一些苟且之事。   一直在皇宫中只读圣贤书的四殿下,又如何会清楚这鱼水之欢的乐趣,即使会有宫中的嬷嬷教,宫锦顾着保命,哪有闲情逸致去听这些个东西。   如今,望着这淫——秽之地,宫锦的三观即将被彻底颠覆。   叶向荣从踏入这个地方开始,表现的非常从容,毫无震惊之色,他四周打量了一番,忍不住赞道,“真是个好地方,田大哥是如何找到的?”   田睿起先还担忧这个小兄弟不上道,如今听他这一番话,立即眉开眼笑,小眼睛眨呀眨的,一看就是一肚子坏水。   院中的鸨——娘早在他们踏足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见到这位胖墩墩的财主,光这身形,不用猜也知晓是谁。于是她立即召了几位平日里表现非常好的美人,吩咐了几句。再观这位财主身旁的年轻男子,是个陌生的男子,模样长得俊,一身正派,风度翩翩,好看的不行。于是,鸨——娘迟疑了片刻,立即又唤了一群纤细身材,长相甜美、俊美、妖孽的男子来,挑选了几个姿色好,嘴巴甜的孩子,吩咐了下去。   于是,田睿刚坐下没多久,就一大群莺莺草草的人围绕在周围,连退带挤的将宫锦挤到了外围。   “哎呀,田爷,你怎的好久没过来看莹莹了。”一女子的声音娇媚的让宫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儿。   “哎呀,田爷,可想死杜鹃了。”   “旁边去,田爷,你还记得我吗?”   “……”   田睿对所有的女子都笑眯眯的,不仅没有脾气,反倒是处处占别人的便宜,这里摸上一把,那边又亲了两口,惹得众女子打情骂俏,即使相互不待见,却也得忍着把田睿这位金主给伺候好了。   宫锦简直已经是目瞪口呆了,一边为作死的田睿感慨,一边又觉得自己被这些个场面给污了眼,可偏偏还好奇的东张西望。   叶向荣本想笑,奈何一眨眼的功夫,一大堆的男子拼命的往他身上挤。   “这位公子,秋子见你好像第一次来,不是本地人吧?”说就说罢,偏人还一个劲的往你身上蹭。   “公子,来,阿兰喂你吃。来,张嘴~。”   宫锦下巴都着了地儿,这些个男子都是怎么一回事儿。竟,竟……   叶向荣苦笑不已,忍不住向他的方向求助道,“小锦,你过来。”   宫锦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不小心还撞了人,“对不起。”   “嗯……”一声销——魂的声音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响起。宫锦抬起头,刚对上人家骑在一男子身上,赤身果体,放浪形骸的一声高过一声的叫着。   宫锦听的面红耳赤,见那些人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简直连最基本的羞耻心都没了。于是呆不下去了,转个身,就跑了。   叶向荣见他走了,于是轻轻一震,将身上八爪鱼似的男子们都震开了一些距离,正儿八经的笑道,“好了,你们一个个给本公子排好队伍,谁表现的最为听话,我就选谁,谁今个晚上就有资格陪我——一晚上,可好?”   于是一大群官儿们立即正襟危坐的排好,也不相互诽谤了,就用一双双小鹿般单纯的眼神望着他。   这厢,回到客栈的宫锦又被拓跋寻逮个正着。   拓跋寻的鼻子非常灵敏,稍稍一闻,就立即发现了宫锦身上这次的香味比上次还要浓,于是一双满是期待的眼睛立马怒气腾腾的盯着他。   “怎么了?”   宫锦被这种眼神盯得有些心虚,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拓跋寻毅然拽起他的手,往自个屋子里拉,她决定了,绝不让她的小锦这么稀里糊涂的继续下去。   宫锦看着她的背影,刚才那决然的眼神顿时让他有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错觉,是错觉吧,他如是安慰着自己。   “小锦。”拓跋寻把门拴上,一步步的朝着他靠近。   宫锦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两个人只是说话而已,应该没必要把门给拴上吧,“阿寻,我们如此有些不太合礼。”   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乃是至理名言。   宫锦一直谨守礼仪,他还没法子理清楚他和阿寻之间的牵扯。   “小锦,我身上该看得你不都看了么?还有什么合不合礼?”拓跋寻挑眉说道,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离小锦很近了。今天才发现,原来不是这样子的,小锦他还是把她当成朋友一样。   这样的认知,让拓跋寻多多少少有些沮丧。   宫锦抚额,上回他为了更方便的为阿寻敷药,所以两个人的房间就紧靠在一起,隔壁隔。方便的结果就是,他一不小心瞧见了阿寻换衣服,整个后背看得一清二楚,就连她后背错横交错的伤痕也一目了然。   当时除了一点心疼外,他忘记他目前是个男子。进入女子闺房,看了女子的身,这些都是得负责人的。   “阿寻,你今天怎么了?”宫锦实在是不想提那事儿,目前他尚未想出两全之策。性别之事,关系他和母妃的生命,万万不能对他人言。但他又当以何种理由去拒绝阿寻呢?   “小锦,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拓跋寻干脆整个人都依偎在宫锦的怀中,每闻到他身上其他女人的香味,她觉得越发肯定自己刚才做的决定。   绝对不能把苏锦让给别人!   宫锦挣扎了好几下,都没挣脱的了。   “阿寻,你先放开了我。这样,我们不合礼数。”   喜欢什么的,真的那么重要吗?   “小锦,我喜欢你。”拓跋寻很认真的抬起头,看着他。然后在宫锦错愕的目光下,捧起他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末了,还不忘舔了舔,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小锦,我会一直保护你的,请相信我。”拓跋寻倒是想继续往下亲,不过她担心她家小锦会一时接受不了。   宫锦脑中有一根筋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他整个都不好了,身体僵硬的像块顽石,紧绷的下一秒似乎就会碎掉。   他被人告白了,被告白了,被告白,被告,被……   最重要的是他被个女人告白了。   不对,他是被人亲了……   “阿寻,你且让我好好想想。”好久,宫锦才找回到属于自己的声音还有那么一丁点的理智。   然后皱着眉头走出了这个房间。   拓跋寻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的告白,小锦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她气呼呼地在房间内直跺脚,哼,这个问题还需要考虑吗?肯定是外面有人勾引她的小锦,不然最近小锦怎的会对自己如此冷漠?   究竟是哪个女人,若是被她找到了,她定不会放过她。   宫锦若是知道她此时的想法,肯定是哭笑不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jc给我扔了一枚手榴弹,么么哒。   感谢文下亲们的留言,不然我肯定码不了一万字,简直是天方夜谭,凌晨一点半还在奋斗中……   另外,祝亲们中秋节快乐。   ☆、第036章 等价交换 傲家三小姐,花费了一些时间和财力,终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让她找到了苏家大公子落脚的地方。   客栈门口,傲家三小姐一辆豪华的马车停驻在门外,身后跟了十几位奴仆,分别排成两行,将外面的街道利用了个彻底。此次她可是做足了前戏,温文有礼,就希望自己能够给对方留下一个非常好的印象。   叶向荣睡到个天天自然醒,最近他陪着田睿夜夜笙歌,不到清早压根就见不到人影,整个人都丰满了一圈不止。   “叶叔,快起床,田夫人的拜帖来了。”   叶向荣一听田夫人三个字,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摔到床底下去,幸好是宫锦在一旁搭了把手。   “你说是谁来了?”   宫锦直接点醒某个人准备当缩头乌龟的梦想,“田夫人,傲家三小姐,点名道姓说要见上公子你一面,还望通融,不要让小的难做了。”   叶向荣气绝,狠狠地瞪了宫锦一眼道,“居然还敢打趣你叶叔我。”   “不过这女人一大早跑来客栈做什么?”   宫锦笑着道,“上钩了呗。叶叔,牺牲色相,我可是做了啊,接下来的一切就都得看你的了。”   宫锦这是摆明就想当个甩手掌柜,说完就溜了。   叶向荣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了少许,他脑子飞快的转动,对于如此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不过他没料到的是……   “你是苏锦,苏大少爷?”   叶向荣刚坐下,就迎来了对面傲三小姐的质问,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本能感觉非常的灵敏。单从这人的一系列动作中傲玉洁就发现了异样。   对面的男子虽和当日的人一样爱着白衣,却让她找不出一丝丝当日那种引起心灵震撼的感觉来。   “田夫人此话何意?”叶向荣一大早被人喊醒,如今又遭人质疑,心中不免生出一丝不悦来。   傲玉洁脾气也很大,明明查探了很久却是找不出这么一个人来,立即站起身来道,“你不是本小姐要找的苏公子,告辞。”   “少爷,你要的茶水。”宫锦适时的端茶送了上来,打破了两人之间怪异的氛围,那腾腾上涨的火星就被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这一声虽未加以修饰,却让刚转身准备走人的傲玉洁硬生生的愣在了原地,她倏的回头,对上宫锦笑颜如花的面容,心情复杂道,“你——”   宫锦微微福了福身子,给她请了个安,“小人见过田夫人。”   叶向荣实在是没办法搞清楚女人的心思,刚刚要说走的人居然又死皮赖脸的留了下来,他淡定的喝了喝口茶水,笑道,“田夫人也坐了近半个时辰了,可说明一下来意。”   傲玉洁微懊恼,早知眼前这人是苏锦的主子,刚才她就不该做的那般决绝,不,说不定眼前这人才是真正的苏锦。   “玉洁冒昧来访,希望没打扰到公子雅休。冒昧的问一声,刚才那……端水送茶的人是谁?”傲家三小姐好歹也是个书本网之家,虽最终从了商,该有的东西却还是没忘。   果然上钩了!   叶向荣被她这么一问,立马坐直了身子,不慌不忙道,“你说的是刚才我家那小厮?”   傲玉洁点了点头,心中有微微紧张的感觉。   “他叫苏晋,是伴随我一直长大的小童。”两个人一样的字,只是音不一样。叶向荣也是有所用意的,客栈中的人大多喊宫锦为小锦,万一被人听了去,还可以稍微解释一番,不然到时候被识破了,可就麻烦大了。   “苏晋,苏晋。”傲玉洁小声喃喃念道,好一会才抬起头来笑颜如花,道,“若是可以,能否麻烦公子再唤来你家小童,我知今日所作所为有些不得章法,不过我也是有苦衷的,还望公子能够成全。”   叶向荣罢罢手,心中本就对宫锦今日当甩手掌柜,闲来看戏的态度颇有些微词。此时不正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的机会,他也想看他家小锦如何摆平了这奇葩的女子。   “小晋。”   宫锦进来的时候,傲家三小姐的一双眼睛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不似其他家的小厮,宫锦即使身穿麻衣,身上也无时不散发着一种优雅从容的气息。走姿也是昂首挺胸,眼睛若有若无的轻看,有一种居高临下之感。   擅长观察人细微动作的傲家三小姐心中生出疑虑来,不过她并不会不嫌弃一个人的出生,不然当年也看不上田睿这个从乞丐窝里爬出来的人。她略微可惜的是,如此美玉埋没在此,竟无人发现,当真是可惜了。   宫锦出现时,傲玉洁早已站起了身子。   “见过夫人。”   “小晋,不用多礼。今日我来,只是问你几个问题。”傲玉洁有些迫不及待了,她认为眼前这人才是陪伴她一起戏唱的人,她总算是找着他了。   “夫人您请说。”   “你可会戏唱故事?当日在舞台上与我同台演出的可是你?”   宫锦一脸的惊险,眼睛呆傻的望着眼前的女子,道,“夫人你——你是当日的董郎。”   艾玛,宫锦被自己深深地恶寒了一下。   “是,小晋。”傲家小姐激动了,这一句话不是明显告诉了自己答案。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深情对望,错错错,实则是傲家三小姐一个人深情款款的看着宫锦,白面如玉,偏偏俏公子当是宫锦这般。   “咳咳咳。”   好戏看完了,叶向荣咳了好半响,才将这位傲家小姐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小晋,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有你在,你们两个人只需两两相望就得了,还需他做什么。不得不说,叶向荣对他家小锦把自己风采抢光这件事上有那么一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但也有属于男人该有的自尊,咳,是那微不可及的一点小小嫉妒。   这傲家小姐的眼神都长天上去了吗?明明眼前就有这么一个秀色可餐的大帅哥在。   “傲小姐,你此行究竟是来?”叶向荣抛出一个台阶给别人下,免得这位夫人都不知自己的身份身价,若是单单为一个小厮前来,被人听了去,岂不是会笑掉大牙吗?   傲小姐也是有口难开,不过被他这么一提醒,脑子里却是清晰了很多。她不能明目张胆的接近小晋,不然定会被人说了闲话的。   “敢问苏公子可是来自于闵和县的苏家大公子苏锦。”傲玉洁总算想起了这么一个人来,只是将田睿口中那个智慧双全的苏锦和眼前这人放在一起,她还当真没想到。   叶向荣点头道,“正是在下。”   傲玉洁在来之前也曾想过,若是苏锦当是那个人,她便随了田睿的意思,以十万两银子换得一参考名额也无妨。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苏晋是在此,不过却是人家的家仆。她又当如何呢?   “我听闻我家夫君说了苏公子的事儿,当真觉得苏公子高义,自然,我也非常赞同我家老爷的想法,不过苏公子也知晓,十万两黄金并非是个小数目。”   叶向荣对于这位上道的傲家三小姐表示非常开心,他之前准备的那些个方案都用不上了,没想到这世界上不光是美人计管用,美男计比之更上一层楼,“田夫人如此聪慧,想必是有了法子,可否与我一说?”   傲玉洁也不客气道,“只是夫人我还有一个请求。”   在叶向荣的示意之下,傲玉洁直言不讳道,“苏家小童如此手巧,闲来无事,我希望能够借用你家小童,不知苏家公子能否割爱?”   若想拿到这十万两白银,很简单,她需苏晋。意思如此直白,叶向荣都好奇宫锦对人家做了什么事儿。   “田夫人如此赏识我家小晋,我自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此事还需问过我家小晋,他若是同意了,我便也无话可说。”   宫锦向来都是以大局着想的人,眼看着十万两银子在面前飞,他岂有放下的道理。   于是道,“小晋多谢夫人抬爱,不过就此事,我们还得约法三章,不让彼此难做。”   傲玉洁早对宫锦感兴趣,如今见他个性非常独特,也就容忍他碰触自己的底线,道,“哦,小晋想的倒是通透,且说说你这三章是何三章?”   宫晋开始扳手指,“一则,我家公子有事的时候,我便无法陪夫人;二则,夫人不能要求我做违背这天地仁义道德之事;三则,我是苏家的人,就会一直是苏家的人。不当之处,还望夫人可以谅解。”   傲玉洁心中算了一下,好处都让他们给占了,自己竟什么都占不了,不过时间尚长,她有的是时候慢慢与他周旋,她爽快道,“好,我答应。”   当宫锦真正取得了十万白银时,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叶向荣在一旁打趣道,“唉,早知道我们家小锦秀色可人,如此好用,我们何必折腾出这么多法子,只需要小锦你大发慈悲,勾勾手指,傲家小姐自是手到擒来。往后,我们也别乱折腾了,小锦你只需往赵家和李家多走几趟,赵程久和慕容成都会成为小锦你的裙下之客。”   宫锦懒得去理叶叔嘴里那些个胡言乱语的,男子怎能成为男子的裙下之臣呢,简直是荒谬。不过脑袋中却总是会呈现出一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画面。   “叶叔,此话题到此为止,莫要让阿寻听了去。”免得她又胡思乱想了。   ☆、第037章 醋意大发 拓拔寻抢了客栈小二的端菜送饭的事儿,就为了能够看看宫锦一眼。她当真不是有意要听,只是碰巧让她听见了叶叔在内室里说的那些个话儿,让她忍不住想知道勾引小锦的那人究竟是谁。   “为何要瞒着我呢?”拓拔寻欢快的心情不复,还颇有些低落。看了看手中的盘子碗筷,也没那个心情去见宫锦了。她重新回头将这些东西又交还给了店家小二,“麻烦你重新送一次吧,还有,不要提起我来过。”   宫锦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只一心埋头在自己的公事上。冯川三大家,顺利的解决了田睿这家难啃的骨头,银子也已募集到,剩下来的只有两家,一家是赵程久,一家是李家,慕容成虽是个倒插门女婿,不过凭借自身的努力,还是成为了李家的顶梁柱,在冯川县也算是混了个风生水起。   接下来,是去哪一家呢?   宫锦回想之前的卷宗,其中有说到慕容成本就是个读书人,落榜后无奈之下才弃文从商。如今朝廷开放重考制,那为何这位慕容成却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就李家吧。”   第二个需要攻破的家族——冯川县第三大世家。   当日,宫锦与叶向荣打算先打听一番这李家在冯川县的种种,最佳人选自然是他们在冯川县交得第一个土豪友田睿君。   让宫锦和叶向荣意外的是,傲家三小姐居然也到场了。地点,虽还是醉香居,不过因为贸贸然多了一个人,而且这人还是田睿一向畏惧的傲三小姐,田睿也不像是以前那番肆无忌惮,与苏锦说话谈笑间夹杂了一丝小心翼翼。   宫锦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对于傲家三小姐时不时投来的眼神直接无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傲三小姐气恼的跺脚,她怎会看不出来宫锦有意无意的拒绝,不过想到这屋子里面还有其他两个人,顿时就有些明悟了。   “我突然想起刚才我把东西落在玉器店里,小晋你陪我去拿一下。”傲家小姐虽吝啬,不过她的吝啬是针对旁人,对自己非常的大方。   就在来之前,她挥洒金钱视粪土一般,在玉器店定做了好几样饰品,当然这其中没有一件是田睿君的。   这用膳期间就这么离场似乎也不太好吧。田睿虽想很想说,用完膳再去不是更好,非要整现在这个时辰。   但是这话,田睿不敢当着苏家公子的面说。   十万两白银的事虽然解决了,不过田睿的生活从此也陷入了水生火热之中,傲家三小姐回去后,直截了当的和田睿如是说道,“本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你以前的那些个旧事破事我也可以不提,你若是以后再做对不起本小姐的事,我一定会让你活得生不如死。而且你也要知道,十万两白银不是一笔小数目,我看你最近伙食好像很好,都又长胖了些,本小姐刚制定了一个计划,从今往后,三五年内,你的零花银子必须缩短一半,家中的开支我也会适量的剪裁,以此来弥补十万两的空缺。”   田睿内心咆哮不已,零花钱上回才刚扣了,今个儿又来和他说扣零花钱,简直是不打算继续好好过日子的节奏。   不过,上有对策,下有良计,难道他不会藏点私房钱嘛?   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田睿要想从傲家小姐身上占点便宜,那是门儿都没的事。   “小晋可还同意?”傲玉洁在某些时候还是挺尊重宫锦的,至于为什么,大概是她潜意识认为宫锦不该是这样子的。   田睿何时得过傲家三小姐如此温声温气的说话,他回想了下,似乎自己刚去傲家那段时间,傲三小姐曾经也这般对自己。只是,时光匆匆,有些事儿一去不复返了。没来由的田睿多看了宫锦几眼。   叶向荣也蹙眉,这傲家三小姐的性子还真是随意,这般给了他一个难题,“也罢,小晋你陪田夫人去取东西,路上可要仔细护着夫人。”   “是,少爷。”   叶向荣也是无法,有些事儿,男人和男人之间好沟通。   待两人一走,叶向荣立即坦白道,“田兄有所不知,田夫人酷爱戏剧,我那小厮在这上面也颇有几分研究,所以……唉,没想到这男人唱戏好听,这田夫人唱戏更好听。”   田睿虽然不满自家夫人,不过听到有人夸奖还是非常自豪的,虽然他压根对那些个戏曲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叶向荣这一解释,他心中那些个不快也就消散了。   “唉,多大点事儿,苏兄弟你还和我解释,凭咱交情,我还能不信你呀。”   叶向荣呵呵干笑了两声,有时候男人那心也就和针眼差不多,解释解释更好呀,再说了,就算有什么,那也是傲家三小姐一头热,不是么?   “对了,田兄,我想和你打听一件事。”叶向荣心里开始打起了小九九。这冯川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富贾一方的三户人家虽然名里面都笑嘻嘻的,不过谁不知道这暗地里都是你来我往,大家浸水不犯河水,从而形成了三足鼎立型。   “唉,我说苏兄弟,你还当不当老哥是兄弟了,既然有事直接说,能帮忙的我绝对会帮上一把。”   于是,叶向荣就不客气了。   这厢,宫锦陪同傲家三小姐取回物品,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酒楼。   “小晋,你最近几日好像都不曾去过戏团。”傲玉洁试着打开两个人的谈话,不然她这次出来不是白费苦心了吗?   宫锦落她一步,在后细声道,“上次其实是误会,本该是公子上场,奈何公子临时有事,上场的时辰又快到了,临时找不到人,我才斗胆顶了上去,没想到会让三小姐误会了。”   这话说的于情于理,倒是解了傲玉洁的一些疑虑,不过这番解释,反倒是增加了他在傲玉洁心中的形象。   诚实,坦率,不贪功。   宫锦若是知晓他这一席话说完,傲家小姐会补脑成这般,大概事先他就不会提了。   两个人一路往北,刚好是要路过他所住的客栈。   拓拔寻在房间内养伤,无非就是坐在窗栏上发发呆,看看下面人来人往的人群。不然就出门走走,范围也就在这条街上,没了小锦陪着,她觉得意兴阑珊,总是少了点什么,做什么事都提不上劲儿。   最近几日,小锦和叶叔外出的时间也有些长了,经常是早上出门,晚上用膳的时候才回来,每次回来,她总能在两人身上闻到一股浓浓的胭脂香味。   不过,大概是因为大家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反倒是让两个养伤的人碰到了一起。   “拓拔姑娘。”宫玉帛见过这位姑娘很多次,总觉得她有什么心思,眉宇间都是淡淡的忧伤。   “莫公子。”   两人一路上也就点头之交,之前拓拔寻还曾经懊恼这人与她家小锦走得太近,让她非常不爽,如今想来,这横插在他们中间的那个勾引小锦的女人才是最可恶的。   “今日天色很好,不如出去走走。”   两个人都受了伤,都被留在客栈养伤。而且小锦最近都不搭理他们了,两个人颇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意味,反倒是让拓拔寻对宫玉帛没那么强烈的意见了。   “嗯。”   两个人随意的在路边的小摊子上逛着,拓拔寻想起小锦身上沾染了其他人的香味,眉头就紧蹙了起来。   “最新的香粉,路过的姑娘们都来看一看,闻一闻。”   宫玉帛还在想着如何询问这姑娘和小锦的事儿,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身旁的姑娘杀气腾腾的冲了出去。   “这位姑娘真是好眼光,我们这里的胭脂香粉可不比京城的差哦,要不要先试一试?”   拓拔寻看着对方如此热心,也不好意思砸场子了,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把这老板给揍一顿。   老板见对方迟疑,立即觉得有戏。于是热心的将胭脂香粉的盒子都打了开来,一个个的向眼前这位姑娘介绍着。   “姑娘长得如此小巧可爱,我觉得茉莉花粉的味道挺适合你,清新自然,你闻闻看。”   真别说,这老板做生意还真是有一套。   拓拔寻闻了两下后,将香粉盒子放在手中把玩,小巧精致,非常好看,“这个多少银子。”   “一两一个,五两三个,姑娘若是喜欢,不如多买几个。”   拓拔寻摇了摇头,付了一两银子给老板。   “莫公子。”   见身后的宫玉帛一动不动的看着对面玉器铺,拓拔寻也顺势看了过去。   这一看,杀人的心都有了。   “唉,拓拔姑娘,你干什么去?”   拓拔寻一身杀意的往对面的铺子走去,刚买的香粉盒子都被她捏得咯咯作响,“抓——奸”。   ☆、第038章 醋意横生 傲玉洁此刻手中正拿着一盘玉镯,根据喜爱一个个挑,还时不时的问一问旁边宫锦的意见,态度很殷勤,这让店家对宫锦这个小厮不得不另眼相看。   这家玉器店的老板在一旁候在傲玉洁身旁,鞍前马后,傲三小姐眼睛瞄到什么,他立即将东西捧到她面前,指向什么,他立即执行,生怕晚一秒就徒生变故。其实他的担忧根本是多余的,只要有宫锦在,傲三小姐绝对不会露出她在家中时的面目,目前笑容满目的样子还颇有几分赏心悦目。   宫锦脸色淡淡的,一直与傲家三小姐保持足够安全的位置,她上前一步,他就适时的退后一步,说话也是不卑不亢,让人找不出半点的毛病来。这也让傲家三小姐非常生气,她指了一只莹绿的扳指道,“将那拿来给本小姐瞧瞧。”   店家犯疑了,这不是男子戴的吗?心中虽生疑虑,手脚却是立即动了起来,“三小姐,请看,这是我们从……”   拓跋寻所处的位置,刚好看到两人身体相互交错在一起,态度非常的亲密。她近日来心中本就疑虑重重,再加上宫锦忙着公事,没时间陪她,就促使了一系列的误会产生了。所以她想也不想的,直接怒气冲天的往玉器店里走了过去。   宫玉帛本想拦着,但看到自家小锦与一个艳妆浓抹的女子在一起,也是十分的好奇。这一犹豫,拓跋寻也已经冲到了两人的面前。   她双刀握在手中,整个人杀气冲天,入门就直接挥舞着双刀狠狠地砍向了玉器店里的桌子上。   “咔嚓。”   桌子的一个角承受不住,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桌子裂了一条大缝,桌上摆放的物品什么的,差点被震了个粉碎。由此可见,这一怒所带来的后果有多么的严重。   拓跋寻也是气恼极了,这一刀砍下去她就隐隐有些悔意,后背都快要好了的伤也因为用力而崩坏了。   店家老板直接被拓跋寻怒目相视的模样给吓傻掉,全场人都被这突然的一下子给吓懵了。冯川县虽有霸主上门欺凌,却都是一群人先冲进来,和和气气上来说一通互惠互利的事,唯有双方相互谈不拢时才开始变脸。哪有像今日这般,这人不问不顾,也不知是何原因直接上门就想杀人了。   “你,你是谁。”抖索了几下,店老板总算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话语。   宫锦惊呆了,随后很想找个地儿挖个坑先躲起来。   “阿寻,你怎么出来了?”   拓跋寻见宫锦居然主动和她说话,本想服个软,可一想到宫锦陪着这个女人就非常的不爽,愤怒的指着傲玉洁道:“这个老女人是谁?”   这三个字直戳某个人的逆鳞,傲家三小姐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容貌和年龄都非常的在意。如今,却是被人直接以这样的方式点了出来,让她如何不生气?傲玉洁在一旁看得清楚,这小姑娘大概是吃某个人的醋了。只是没想到对方不出口则以,一出口可真是伤人,傲家三小姐差点被气得吐血。   “难道小晋没告诉过你,我是他的什么人吗?”傲玉洁微微向宫锦身上靠了靠,手还自然的挽住了宫锦的胳膊,一脸挑衅的瞪着拓跋寻。   宫锦动了动,想抽出手臂都没抽成功,他偷偷的瞄了拓跋寻一眼,发现她的脸色相当的平静。恩,竟然是平静的神色。   那女子娇媚如丝,一脸的胭脂水粉衬得她肌肤更加的柔滑,不像自己,长期在外练武,导致身上肌肤和男子差不多,光一对比,拓跋寻顿时觉得宫锦最近不理她是嫌弃她了。   再加上傲家三小姐身上浓浓的香粉味,三里外都能闻到,简直能够熏死一群人,当然,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嫉妒,再观她依在宫锦怀里的场景,怎么看,怎么的不顺眼。   拓跋寻没什么反应,只是异常平静的收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直接用刀砍向傲玉洁,动作之快,只见刀光一闪。就连宫锦都来不及出口阻止,“阿寻。”   “啊啊——”整个玉器店就听到某个女人的尖叫声。傲三小姐性子再彪悍,不过是弱女子一枚,傲家从商多年,从未遇到过像拓跋寻这般不讲理的女子。尤其是一言不合之下就开打这种风格,实在不太适合她这种在闺房中长大的人。   刀在傲玉洁的鼻尖上停了下来,傲玉洁整个身子都软了不说,一颗心吓得差点从心口蹦出来。   “别赖在我家小锦身上。”   拓跋寻一把将人从宫锦身上拉扯开来,然后用力一推,傲家三小姐就被推到在地上。   “阿寻,不得无礼。”   宫锦有些看不下去了,毕竟傲家三小姐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而且之前才刚刚捐出了十万两白银,于公于私,他都不该置之不理。   “三小姐,你可还能起来。”宫锦蹲□,主动的将人给扶了起来。   傲家三小姐全身都在抖,她刚刚以为自己就要死掉了,于是抓住宫锦的手,直接扑到在怀中,嘤嘤的哭了起来。   “三小姐,请自尊,男女授受不亲。”   拓跋寻愤恨的看了他们两眼,怒气冲冲的跑了。   “小锦,你喜欢她,不喜欢我了。”   宫锦有些无奈,不知是留下顾傲家三小姐,还是去追阿寻。这女人多了,就是事多啊。   宫玉帛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你去追拓跋姑娘,我来照顾这位夫人。”   宫锦点了点头,立即追了出去。   拓跋寻回到客栈,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任由外面的人不停的敲门,她也不为所动。   “阿寻,开门。”   “阿寻,我是小锦,你开开门,让我和你解释。”   “阿寻。”   屋子外,宫锦长长的吁了口气,无奈道,“阿寻,你若不开门,我可走了啊。”   屋子内,拓跋寻将被子蒙在头上,枕头什么的全部都扔在了地上,她委屈的撇嘴,就是不开门。哼,小锦真是花心。有了她不够,竟还想找其他女人。   她至少要一天,不,三天不搭理他。   拓跋寻是这么下定决心的。   只是当屋子外的敲门声没了,某个人的脚步声也远去的时候,拓跋寻更加气恼了,破小锦,坏小锦。连安慰都愿意花心思来安慰她,简直一点都不懂女人心,气死她了。   宫锦摇头苦笑,女人可真难伺候。而且,他还真不懂阿寻为何生这么大的气,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和叶叔说的一点都不错。女人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复杂的动物。   宫锦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简单的写了一张便条,让人送去了醉香居,将今日发生的乌龙事件一五一十的全部写了上去,至于如何去安抚田夫人的怒火,他唯有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叶叔了。   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宫锦还特意吩咐了厨子让他做了一些色香味俱全的肉餐来,因为这个是拓跋寻最爱吃的东西了。   谁知,他上楼去喊的时候,又一次遭遇了闭门羹。   宫玉帛有些好笑的看着小锦吃瘪的样子,忍不住在一旁说道,“等拓跋姑娘的气消了,她自然而然就下来了。”   宫锦也不会安慰人的技巧,他摸了摸鼻子,道,“也唯有如此了。”   事实证明,宫玉帛的话只对了一半。   他们刚开始吃几口菜的时候,一道人影闪过,快速的将各盆的菜全部倒在了一个大盆里,只听到她说着,“我的我的,这些都是我的。”   说完,人影又不见了。   桌子上只剩下满是狼藉的盘子,上面的菜肉全部被扫荡了一空。   宫玉帛傻了眼,“这……”   宫锦却是笑出了声,“算了,我还是让厨房再准备一餐吧。”   他们都以为拓跋姑娘的怒火至少要歇个好几日才会消,也准备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宫锦跑了三趟,都吃了闭门羹。   他已经尽力了,是对方不愿意开门。于是某个人就心安理得的回自己屋子睡觉去了。   夜半时分,就在宫锦睡得香甜的时候,一重物压在了他的身上,让他从睡眠中猛然惊醒。   “谁?”   一温暖湿润的唇落在了他的嘴巴上,堵住了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看清楚来者,宫锦松了一口暗气,不过还是将人给推理自己的身上,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阿寻,你大半夜的爬上我的床,意欲何为?”   拓跋寻委屈的往他身上靠,“小锦,你明明就不讨厌我亲你,看,刚刚你就没有反对。为什么你还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你是不是打算喜欢那个老女人了。”   宫锦被她近似稚嫩的话语给逗笑了,不忍心的拍了拍她的背部道,“阿寻,你想多了。”   ☆、第039章 夜半疗伤 “嘶——”拓跋寻被宫锦这么轻轻一拍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怎么了?”宫锦随手摸了一把,手上有些个黏糊,他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点了灯,才看清楚对方着了一件单薄的里衣就跪坐在他床上,后背处有一大片都染了红。   宫锦稍稍一想,就明白了。   他熟练的拿出医药箱,拿了一把剪子和一些纱布,走到拓跋寻的面前,命令道:“脱衣。”   拓跋寻立即别扭的转过去,闷闷道,“小锦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不脱!!!”   宫锦忍着笑,心想阿寻的性子还是挺倔的,平日里看不出一丁点,如今这受了点委屈就在心里面记恨了。   他干脆凑了过去,轻轻的从后面将人环住,拥入怀中,低声温柔道,“阿寻,你这气何时消?就算生气,也要等到伤好了才可以。乖,听话,我帮你上药。”   拓跋寻想起白日里的事情就窝火,可是身后的怀抱实在是太舒服了,尤其是让小锦温声细语的说话,更是难得。即使她想发难,也不想打破此刻的这份和谐,嘴里头还不忘为自己辩解,“谁说的,我哪有生气。”   不过,脱衣什么的,那不是意味着她和小锦必须坦诚相赤了嘛?   拓跋寻一想到那个画面,脸蛋就红了个透。   “你要脱,你就自己脱嘛——”   宫锦差点被她脸红的样子给逗乐了,刚才是谁那么明目张胆的潜入他的室内,然后压在他的身上,还狠狠的偷亲了他一口,那人是谁来着。   这回,倒是知道羞耻了?   “那我可脱了。”宫锦告知了一声,立即动手解开了她前面的系带,轻轻一拉,衣服就松了开来。   他拉开她的衣襟,稍微露出了一丁点圆润饱满的肩头,再往下扯了扯,衣服直接褪到了她的手膀处。之前包扎好了的伤处又重新裂了开来,而且她后背上的纱布都没拆下来过。   宫锦看到这画面有些不悦,下手也就相当的重。整个包扎的过程就听到怀中的人吸气忍痛的声音。他收拾好东西,不由冷哼了两声,“今天阿寻不是挺能耐的吗?耍双刀的时候威风凌凌,一刀把人家的柜台差点给砍塌了,怎么这回不啃声了?”   拓跋寻撇嘴,干脆就趴在他的床上耍赖,“我不管,我就要小锦。”   外面的夜色已漆黑一片,门外也不见有人来回走动,大多都已陷入了睡梦中。宫锦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心中的烦闷也不知该如何解。   好在他平日里睡觉的时候都会多穿一件里衣,在宫中的那段时日他一直都有裹胸的习惯,这才没在阿寻压着他的时候暴露了自己的性别。不然她这样,偷袭个两三回,大概就会有所怀疑了。   大概是累了的缘故,拓跋寻本是耍赖霸着宫锦的床,谁知不一会她就睡着了,还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宫锦坐在床头,看着那张干净的小脸,任由他如何看,都看不出这个小女人可以当一寨之主。   想起第一回见到阿寻时,她那一声颇为冷漠的“瘸子”还让他记忆犹新,当然了,更让他心里堵塞。   不过后来她因误食了花蛊,反倒是心情大变,异常依赖于他。这让他惊喜交半,迟迟不敢付出真心。   “也不知你是否是因中了花蛊对我依赖有加,若是当真,又该如何?”   金蝉宝,乃是万蛊之王,任何蛊虫在它面前都必须俯首称臣。宫锦担忧的是,若是花蛊一解,阿寻是否还像以前那般对他百般纠缠。若是知晓了他的性别和身份,又当如何?   摸了摸他脑门处那一粒殷红的痣,宫锦很想直接把金蝉宝拽出来,严刑拷打一番。让它躲,一睡就是几个月的时间了。   对于那只肥嘟嘟的金蝉宝,宫锦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有几分想念了。   隔日,当宫玉帛见到拓跋寻从宫锦房中走出来时,眉头不由紧皱了几分。   “小锦,今日你出门带我一起吧,我可以随时随地保护你。”不受那老女人的干扰。   宫锦算是怕了她了,这一大清早醒来就一直闹腾他,非要做一个十二个时辰紧跟的护卫,保卫他的安全。   他怕自己若是不答应,拓跋寻会一直像个背后灵似的紧跟着他。   “好。”   宫锦刚跨出房门,见到宫玉帛的瞬间,也暗暗叹气,麻烦事儿找上来了。   果不出然,大家用过早膳后,宫锦本已找好了借口打算逃离现场。   “小锦,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困得不行了,暂时写到这里吧,有空了再补。   还有,非常感谢“jc”投的手榴弹,么么哒。   我真的非常感谢亲们的支持,不然我早就写不下去了,这个文我纠结了很久,也放置过一段时间,本想改成*坑,可我觉得既然开了,就得为你们负责。再说,也有人和我说百合的读者都是软妹子。   说实话,这文的订阅是我写文有史以来最差的一个,~~~~~~~~ ,深受打击。   不过还好,作者君本不靠这个吃饭,而且自我感觉坑品还不错,亲们可以暂时放一半的心。   ☆、第040章 解蛊之法 宫玉帛将宫锦拽到一旁,低声道,“小锦,你与拓跋姑娘究竟是何关系,你可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让人看见了会说很多闲话。”   宫锦冷言冷语道,“莫公子,小锦的事情不劳你操心。”   当年你一走了之,如今回来却又开始东管西管的,算什么。   宫玉帛不舍得怒骂自己的弟弟,耐着性子道,“再说了,拓跋姑娘的身份特殊,以后父——以后爹也不会允了你们的事,你若是尚未喜欢上她,还是早早回头,切莫让自己越陷越深。”   宫锦怒瞪了他一眼,一把甩开他的手,厉声道:“莫公子难不成是听不懂小锦的话,小锦刚才说得已经非常明白,小锦的事不劳公子挂心,还请公子在此地好好养伤,伤势一好还请公子速速离去。”   说完,宫锦甩袖离开。   宫玉帛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不然当年那个黏糊他的孩子为何变得如此的排斥他,甚至还让他养好伤后速速离开?   当真是没认出他是他的三哥来吗?   那之前他昏迷时的那一声呼唤从何而来。   “小锦。”   宫锦的确很生气,不过最气的还是自己。之前还可以自欺欺人他只是苏家的大公子,阿寻也是个平常姑娘。阿寻待他的情他不是不知道,所以他可以理所应当的去享受这份奢侈的感情。   可是这一切全让宫玉帛点醒了,他是堂堂地四皇子殿下,阿寻是关谷雁地的一寨之主。无论如何,父皇不会允许自己的皇子娶一位平民,更不可能接受一位平民当自家的儿媳,皇室容不下她们,世道也不会允诺他这个假皇子和阿寻在一起。   “阿寻。”   夜半时分,当拓跋寻再次爬入宫锦房中的时候,黑暗的房中毫无任何气息,床上的被窝整整齐齐的叠在一侧,床铺上冰冰凉,根本就没人睡过。   第二天亦是如此。   一大清早,宫锦揉了揉眉心,满身的酒气,他推开自己住的房间时,发现正中央的桌子上正趴着一个人。   几乎在他踏入房间的那一刻,趴在桌上睡了一整夜的拓跋寻也立即惊醒过来。   “小锦,你去了哪里?”自那一晚后,宫锦就总是有做不完的事,没时间陪她一起吃饭,没时间陪她闲聊,甚至连回房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拓跋寻总觉得最近小锦似乎在躲着她。   宫锦见她衣裳单薄,身上也没披件外套,有些不悦道,“阿寻可是不满意我为你安排的房间,若是不满意可以提出来,我可以立即吩咐掌柜的重新再整出一间房来。”   拓跋寻颇委屈的望着宫锦,“胡说,我很满意小锦的安排。可小锦却是贵人多忘事,忘记为我换药了。我见你一直迟迟不归,便趴在桌上等你,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宫锦最近情绪有些乱,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三哥的话。若是明知她们不可能在一起,何苦贪恋此刻那一点点的温存,不如快刀斩乱麻,将一切都斩断了。   “我知道了。”   宫锦说完这句话,又走了出去。   就在拓跋寻望眼欲穿的时候,宫锦身后跟了一位老嬷嬷,宫锦道,“这位姑娘的后背受了伤,老嬷嬷,你只需要将这药涂抹在她的后肩处,然后用纱布包好就可以了,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说完,宫锦退了出去,从外面将门合了起来,留下一脸不可置信的拓跋寻。   宫锦一转身就见到了隔壁房同时打开来,宫玉帛握着剑也跨出了房门,他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越过宫玉帛的房门,打算去找叶叔。   “小锦。”   宫锦停了下脚步。   “最近气温变化较大,你多添一些衣服。”宫玉帛嘱咐道,他觉得他有必要好好和拓跋将军等人聊一聊,堂堂一个皇子殿下,衣食起居竟无人打理,简直是太荒唐了。   他不知晓的是,宫锦从小在皇宫中的生活比现在还不如。   宫锦点点头,“你也是。”   叶向荣这位大夫可谓是这么多人中最忙碌的一位,忙完田睿兄弟的事后,还得打头阵,主动去李府呈上拜帖,结果人家居然丝毫不给他们苏家的面子,不见,就是不见!   这位李家当家的慕容成也是位神奇人物,滴酒不沾,不近女色。所以用对付田睿那一招,同样用在慕容成身上,那是一点用途都没有,相反的,叶向荣差点被慕容成列为拒绝往来客户。   烟花之地,是慕容成一向厌恶的地方,叶向荣最近一段时日,连这个地儿也不去了。如今他修身养性,读四书五经,转眼一变,从翩翩俏公子变成了文人雅士一枚。   每日手捧着书籍,在念叨,子曰,之乎则也。   宫锦推开门的时候,就听见叶向荣正闭眼摇晃脑袋,嘴里念叨的全是夫子教的一些内容。   “叶叔。”   叶向荣睁开一只眼,瞄了他一眼,随后道,“小锦是也,来找叶叔又何要事?速速禀来。”   宫锦揉揉脑袋,他觉得最近叶叔又玩入魔了。他走到叶向荣面前,出其不意的抽走了他手中的书,“叶叔,小锦有事相求。”   丢了书,叶向荣立即回复正常,他身子骨柔软的躺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点茶水,小酌了两口,“小锦,还有难倒你的事?”   宫锦坐在一旁,无视叶叔那副慵懒的姿态,“叶叔,阿寻身上的花蛊何时能解,你之前不是说三个月期限。如今三个月早就过去了,为何她还是恢复不过来?”   叶向荣不疾不徐道,“当真没改变,你最近可发现拓跋姑娘的性子正在回转之中,假以时日,必定能够彻底清醒。不过——”   宫锦心中酸涩,也不知自己是希望阿寻恢复如初,还是希望她依旧能够记住自己,“叶叔,不过什么?”   叶向荣坐直了身子,伸手弹了弹宫锦的眉心处,“不过最主要还是要看你们家这只金蝉宝。它若是愿助你一臂之力,拓跋寻恢复过来的可能性大大提高。它若是不肯,那一切就慢慢来吧,急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最近在调整作息时间,看着时间快凌晨了,所以就码这么多,睡觉去了。   感谢我家【59】赠送的手榴弹,么么哒,深深滴感受到了乃对我的爱。(づ ̄3 ̄)づ╭?~   ☆、第041章 两蛊相杀 宫锦对于自家那只傲娇到不肯出现的金蝉宝贝很是无语,任由他如何弹自己的眉心,它就是丝毫不见动静。   于是,众人每日都会看到一个场景,清晨,邱白披着露水回来,手上总是带上一个瓦罐,至于瓦罐中究竟有什么他们不得而知。最后将这个东西被放置在四殿下的门外,然后不到一刻时间,瓦罐会被四殿下拿回了屋子,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日。   宫锦每日在自己的屋子里都会点燃香味,足不出户,在床上盘腿而坐,静思打坐,闭门不见客。   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在第七个清晨,宫锦见到了一道金光从眼前飞过,在它急切飞向那个瓦罐的时候,快而狠地用两根手指狠狠地夹住了它。   “你总算出现了,是怕本殿下找你秋后算账,所以才躲了这么长时间吗?”宫锦眯起眼,手指稍稍用力,立即惹得金蝉挣扎不已,叽叽的乱喊。   宫锦用两指夹住它凑近了瓦罐,让它嗅了嗅,又将它拉开,像是吊了个大鸡腿引诱着你,却让你有一种你快要吃到,鸡腿却飞了的感觉。   金蝉表示它的主人与历代族长不一样,并且非常的坏心。   “想吃?本殿下以为你快修炼成仙,无需这些凡俗之物了呢。”   罐子里是他吩咐邱白在外找的五毒,共有七个罐头,每个罐头中的五毒自相残杀后,会有一个胜利者,这个胜利者通常都可以炼制最强的蛊,宫锦将七个蛊又放到了一个罐头中,不消片刻,就会出现一位王者。   对于金蝉宝宝而言,这位王者是个大补。   金蝉立即垂下了脑袋,就连金灿灿地翅膀都缩了回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认错了。   宫锦被它明显讨好的姿态给气笑了,“我们来算算总账,怎么样?”   金蝉脑袋躺在宫锦的掌心处挺尸,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一闭,身子一趟,一副刚才风大扇了耳,什么都没听着的样子。   “你在花蛊中放了什么?”   宫锦想起,此花蛊本是他想教训教训毛志平,只是没想到会让阿寻误食,之后就出现了一连串的事,当然,罪魁祸首在那会也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让我来猜猜看,打从一开始你就在设计本殿下,是与不是?”宫锦越发觉得自己差点被这只金蝉蛊给坑了,他用食指戳了戳那只挺尸的万蛊之王,“你以为你不说话,本殿下就拿你没法子了?”   金蝉蛊立马打了个冷战,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宫锦将之前早已做好的密封型的小笼子拿了出来,将金蝉宝直接扔了进去。然后合上盖子,在那双贼溜溜得小眼睛面前点燃了火匣子。   “彭——”   也不知这笼子的材质如何,只是不消片刻功夫,笼子被烧红了。里面的金蝉宝宝就四处乱窜,撞出了很多个满头包,更是撞出了满天星星。   “吱吱吱吱——”   宫锦视而不见,悠闲地喝杯茶水,道,“叫也没用,你若是再恣意妄为,本殿下要你何用?”   “吱吱吱吱——”   “乌拉赫族人是把你当个宝,供奉万蛊之王。可你别忘了,乌拉赫族人早已灭亡,本殿下此刻才是你的主子。”宫锦想到,在皇宫中,他这个四殿下不受宠,没人庇佑,人家可以欺他害他毒他,他迟早都会一一地讨回来。可若是养只蛊,都和他玩心眼。哼。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熊熊大火把整个房间都映得通红,金蝉宝就拼命撞小笼子,拼命叫喊,宫锦却看也不看。   待一把火将宫锦准备好了的笼子都烧了个漆黑一片时,金蝉宝宝精疲力尽地躺在桌子上,连挥翅膀的力道都没了。   宫锦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鸡毛,打开一个小口,就这样对着小笼子一阵捣鼓,戳戳这边,戳戳那边。反正就是不让金蝉宝宝安生。   金蝉嫌恶的左闪右躲的,结果还是被宫锦戳了个正着。   “吱吱吱吱吱吱。”   金蝉宝宝一下子又飞了起来,围绕着小笼子飞了一圈又一圈,小眼睛瞪大着,可怜兮兮的望着宫锦,求饶的意思很明显。   “打算老实交代了?”   金蝉宝宝嗖得飞了一圈,反正交代了自己也不亏。   “以后不会造反了?”   金蝉宝宝嗖的又飞了一圈,这个主人太可怕,还懂得利用血脉压人。若是旁人设了陷阱,即使是铜墙铁壁它也有本事飞出去。   “以后若是再有期满该当如何?”   金蝉吧嗒一声摔在铁笼子里,立马打滚卖萌,之后又在宫锦的面前飞呀飞,以表自己忠心耿耿的心意。   宫锦这才慢悠悠的大开笼子道,“给你个机会,说吧。”   金蝉宝宝飞了好一阵子,最后停下面对宫锦的时候,歪着脑袋,也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就在宫锦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较真了,毕竟一只蛊它又不会说话,就算他把金蝉宝宝虐死、虐残了也毫无用处吧。   结果,金蝉宝嗖的一下飞到了他的颈项处,用嘴将那根红绳叼起,露出了宫锦一直佩戴的锦囊,里面有一块半决月牙形的玉,此刻还冒着一缕寒气。   金蝉宝宝在那块玉佩上面上窜下跳的,想说什么,可惜它灵值尚还差一点点才可以开窍,如今却是想表达也表达不出来。深怕自己的意思主人没法子理解,到时候又想出新的法子折磨它,于是急的在宫锦面前吱吱吱吱的乱喊。   宫锦摸着这月牙弯的玉,有一股寒冷的气息在手掌心中盘旋,他记得叶姨说过,此玉是母妃家族的家传宝物,在他很小的时候母妃就传给了他,前叮咛万嘱咐两块玉不能分离开来。不过,最后也不知是何种原因少了一块。至于另一块去了何地,宫锦也不得而知。   叶姨只说他小时候有一段时日生了病,病好后倒是把之前的事给忘记了,兴许玉佩就是在那个时候丢了。   还说,缘分到了,一切自然会回归到原点。   宫锦敲着手指,盯着金蝉宝可怜兮兮的模样,打算先放过它一码。   “不说原委也行,你总该告诉我,如何解了花蛊的法子吧?”   花蛊虽是他所炼制,寻常法子他也知,只是这一连串的变故也打破了宫锦所认知的花蛊,他深觉花蛊到了阿寻的身上就变异了。   就像叶叔说的,解铃还需系铃人。   金蝉宝扑腾了好一会,到最后就歪着脑袋,一双小眼睛很是迷茫地望着宫锦。   良久,宫锦缓缓地输出一口气来,“我会尽快修炼蛊之术,让你尽早能和我沟通。”   金蝉宝宝点脑袋,最后将目光放在桌子上的那个大瓦罐里,瓦罐口尚未开启,它已经闻到了美味。再加上近一段时日它闭关,已经好久好久未进食了。   “咕噜”   金蝉宝似乎听到自己肚子的叫唤声了。   宫锦扯开瓦罐的密封口,从里面快速的钻出了一只个头比金蝉宝宝还要大的蛊虫,那只蛊虫一见到金蝉宝宝,立马转头就跑。   室内一阵吱吱吱吱的乱叫声,这是属于蛊中世界的厮杀。   两只蛊在半空中你追我赶,很快地,那只个头大的蛊就被金蝉宝宝以天生的威压压得动弹不得。唯有眼睁睁的望着自己被吞噬,宫锦若有所思的望着金蝉宝宝将那只蛊咬得支离破碎,先是躯干,一个个。   室内静悄悄的,依稀能够听得见吱嘎吱嘎的咀嚼声音。虽然声音很小,宫锦却觉得声音在耳边回荡着。尤其是金蝉宝宝一口口的将一只比他还大的蛊给折磨死了后,宫锦却若有所悟,“每个生物依照天地规律生长,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宫中的生活,又何尝不是这般。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一味的容忍只会助长他人气焰,为它日埋下更大的祸根。”   “来人。”   在外守护的侍卫立马推门而入,“殿下,有何吩咐。”   “通知拓拔将军,有事商议。”   “是。”   宫锦向往自由,可是看这一片天地,去往何处才是自由?   更何况,他心中惦记的亲人们,全部都在那一方天地的皇宫之内。   “微臣见过殿下。”   宫锦站在窗前,看外面细雨飘落的街道处,“将军,你跟着本宫已出来多时,可还记得当初出宫之意?”   “回殿下,半年期已过。”   宫锦点点头,想当初,出了皇宫后,他就像一只放飞的鸟儿,对于宫中这么多年尔虞我诈的生活,他厌倦了,每日睡觉时都会担忧今夜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刺客,会不会夜半被人灌下毒酒沉入静水湖中,明日宫中就会宣布他的死亡只是意外,没人会关心他究竟是如何死亡的,更不会有人为他哭,为他笑。   这世界没了他,所有人都会过得好好的。   除了叶叔和叶姨……只有他们才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宫锦设想,若是他从此不回皇宫会如何?   结果只有一个字,死。   “邀请慕容成和赵程久,就说本殿下初来冯川县,宴请他们以及他们的家眷。”   拓拔良眼前一亮,四殿下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这算是小粗长的。   接下来一章,咳咳,整个中粗长的,五千字。   ☆、第042章 大闹休妻 四殿下宴请冯川县两大家族的事以及冯川县县官等人,这件事片刻后传遍了大街小巷,地点定在了当地最红的飘香居。慕名而来的人很多,想要一睹四殿下风采的人更多。宴会尚未开始,飘香居五里外挤满了观热闹的人。   不过接到这则消息后,当地的有人欢喜,有人愁。不管事事的县官老爷一听到四殿下早已进来冯川县有一段时日来,他却没接到任何人的线报,于是白眼一番,直接晕厥了过去。其余两家,倒是表现的可圈可点,除了慷慨赴宴之外,还和家中一些重要人士商量了一番,显然是做足了准备。   没被邀请在列的田睿气得全身得肥肉都在颤抖,砸了自家大厅中好几样贵重的花瓶后,又有些心疼,唯有坐在高椅上破口大骂。   傲家三小姐有一种被苏家什么公子被坑骗的感觉,凭什么,她从腰包中掏出了十万两银子,四殿下不请她们田家,反倒是请来那两家一毛不拔的。   “气什么气,还不都是你,左一个苏兄弟,右一个苏兄弟,关键时候你这个苏兄弟连个人影子都没看见。”傲家三小姐有气就往田睿身上撒,谅他也不敢顶嘴。   不过,这次傲家三小姐失算了。   田睿狠狠的拍了桌子,一脸戾气的往下走来,“你这个娘们,什么事都怪我,我告你,我忍你已经很多年了。你当我是瞎子不成,天天与那个小白脸眉来眼去的,你也不想想你多大年纪了,还想勾搭人家……”   “田睿你——”傲家三小姐最恨得就是被人说她得年纪,“你这个忘恩负义得东西,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在你最困难得时候拉了你一把,如果没有我们傲家,能有今天的你。你还是那个跪在地上哀求别人给你些赏钱,为了抢夺一个窝窝头可以被十多个乞儿打到不还手的田睿。”   “闭嘴,我告诉你,臭娘们,今日我不休了你这个母老虎,我田睿就倒过来和你姓。”田睿最恨被人瞧不起了,偏偏自家夫人就是那个最瞧不起他的人。作为一个男人,尊严何在?   傲家三小姐想过夫妇不和睦,想过田睿为了给她添堵在外面养很多个女人,她都不怕,他有多少个女人,她就捏死多少个。可是从未想过有那么一天,这个男人居然要休了她。   “田睿,你敢。”   田睿已经是忍无可忍了,怒气冲冲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告诉你,今天我休定了。来人,给我上笔墨纸砚。”   “啊——你个混蛋,你欺骗老娘这么多年,老娘,我,我今天一定宰了你。”傲家三小姐疯了似的看到什么,拎起来就往田睿身上砸。   另外一厢,宫锦完全不知道自己特意的安排会导致田家夫妇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在去往飘香居之前还特意嘱咐了叶向容一声,“田睿大哥那个牛脾气,知道我们不邀请他必定会大发雷霆。待今日事毕,叶叔你得和我专门去田家拜访。”   叶向容点头赞成,这么多时日下来,他们当初虽是为了募集资金而来,带着强烈地目的接近田家夫妇两人,可相处久了,那个田胖子倒也是个重情义得人,唯一不足之处就是太好色。不过,男人嘛,都能理解。   这家店的掌柜虽知道这群人出手阔绰,身份不凡,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啊,客栈里有个四殿下,他居然才知道,简直是罪该万死。   当宫锦一袭白衣款款走下来得时候,掌柜得吓得腿都哆嗦,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殿下饶小人一命。”   宫锦摆摆手,“都起来吧,瞒住大家是本宫得主意,各位不知者无罪,何来饶命一说。”   宫玉帛站在人群一侧旁观,对于小锦突然召开身份这一件事,他却有些不太赞成。眼前这个笑容满面得小锦,让他着实有些猜不透了。   离开客栈之前,宫锦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紧紧地追随,即使不回头,他也知道是谁。从决定公开身份时,他就知道他和阿寻会有这么一天。   宫锦寻思良久,这一天早来对阿寻更好。   飘香居内,各位当家人以及腿肚子还在打抖得县官随着小二得安排坐落在属于他们得专座上,因为没人了解这位四殿下得为人,不知这位殿下性情如何,几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早早就来了。   四殿下人未到,助兴的歌舞倒是先开场了。   慕容成是个书生,即使弃文行商多年,也始终遮不住那一身的书卷味儿。赵程久倒是与之相反,身材魁梧有力,一副彪悍的样子,不怒自威,让人望而却步。反倒是冯川县得县官,对于即将出现得四殿下恐惧万分,摆明了心中有鬼。   “这殿下请我们几人来,却不请田当家的来,不知道有何用意呢。”赵程久大口大口的饮酒,见对面的慕容成一生不吭,干脆挑开来话题。   他觉得,四殿下之所以摆下鸿门宴,多半与那笔捐款有关。   慕容成嘴角含着笑,“赵当家的,待四殿下来了,便知道他的用意了,何须猜测。来,不说那般扫兴的事,我们来,喝了这杯酒。”   赵程久又转向县官大人道,“大人,可得到什么□□,不妨与在下们共同分享分享。”   县官大人欲哭无泪,他若是提前得到四殿下摆架来冯川县得话,现在还至于这么被动吗?   宫锦早已到了飘香居,在帷幕后面听来良久,待他们喝完了一壶酒,小二们又上来第二壶得时候,才优雅地出现。   “草民慕容成(赵程久)见过四殿下。”   宫锦坐在最高位,道,“两位请起。”   宫锦看了一眼他们面前的酒罐子,“飘香居果然名不虚传,这菜香酒更香,不知道各位可还满意本宫安排得舞蹈。”   赵程久和慕容成不知道四殿下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四殿下说一句,他们就应承一句。   几个人立马应道,“满意满意。”   直到,宫锦挑开话题道,“本宫初来冯川县时,在城门口见到来许多乞讨之人,本宫派人去查探来一番,没想到,向来富庶一方的冯川县竟还有这么多从各地涌入的难民,真是让本宫痛心疾首阿——”   县官听到这,若是还不知道四殿下得用意,他就是真的蠢如猪来,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四殿下饶命阿,下官,下官不是不顾他们生死,而是真的拨不出那么多得款项。”   宫锦淡淡地哦了一声,既不责难,也不表态,温文儒雅得样子更让人心惊胆战的。   县官早就听闻四殿下手中有一把皇上御赐的宝剑,上可为民请命,下可斩杀昏官,先斩后奏。头上的乌纱帽和自己的命相比,还是命比较重要。   “四殿下,下官招,什么都招,还望殿下网开一面,饶小人一条狗命。”   赵程久和慕容成互看了一眼,都察觉到不对劲。县官若是在这里招了,难保不会把有些事儿给牵扯出来。若是要真正追究,他们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宫锦笑看着桌下的三个人,“许大人既已自己招罪,那么,来人,将许大人押下去,待宴会结束后,本宫要亲自审问。”   赵程久和慕容成想插个嘴,结果被宫锦微微一瞪,立马想说的话全部都吞了回去。   “各位不要扫兴了,请继续。许大人虽罪犯欺君,不过本宫相信,上天有好生之德,自不会株连九族。”   两人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这酒宴还如何吃得下去。   “殿下,草民有一事想向殿下求证。”   宫锦笑眯眯道,“赵当家的,但说无妨。”   赵程久有些后悔之前自己冥顽不灵,不就是十万两银子么,现在即使让他拿出二十万两银子,只要将这位神给送走,再多他也愿意。   “在殿下尚未来到冯川之前,有一位自称是闽和县的苏家公子,前来拜访,传言只需捐足一定款项,为救灾做一份贡献,皇宫中必定会记载在册,到时候科举放考时,这些人家中若是有子嗣想要为朝廷效命,便可参加当年科举之试,不知道此事是真还是假。”   宫锦饶有兴趣地听着,反问道,“赵当家的,你认为此事是真还是假?”   赵程久脸色刷的一下子惨白,心道这四殿下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他立马跪在地上道,“草民愚昧,一直一位那位苏家公子是干骗人勾当的,所以这才……”   不知道为何,他怎么觉得殿下似乎不太开心阿。   “四殿下,草民愿拿出二十万两银子救助这些无家可归的灾民。”   慕容成看了他一眼,同样跪下道,“既赵当家的如此慷慨,草民自当也尽一份力。殿下,草民愿同样出二十万两银子救助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们。”   最后宴会如何结束的,赵程久和慕容成纷纷出了一身冷汗。   自古名不与官斗,当是如此。   不过两个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冯川首富田睿。   “走,这里面肯定有鬼。”两人想着不到几个时辰,就捐献了二十万两银子,当真是肉疼到不行。两人信誓旦旦的跑到田府一看,顿时傻眼。   不过是一天光景,田睿夫妇两个人从一开始地吵架到最后大打出手,最后就变成两拆房子。   赵程久和慕容成敲门的时候,他们头顶上的门匾差点砸了他们。   “我要见你们老爷,让他给我滚出来。”   田家管事儿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门外的两位爷们怒气冲冲地,这府里的夫人也是怒火冲天,也不知道是作了什么孽哦。   “臭娘们,你敢踹老子,你信不信我把你卖到花楼去。”   “田睿,你只要敢动老娘一根汗毛,你信不信我们傲家的人可以把你这里移为平地?”   还不待管事儿的回复,内堂中咆哮的声让赵程久和慕容成同时打了个冷战,他们有幸见识过傲家三小姐的脾气。   于是,立即道,“既然田兄此刻正在忙,我们二人改日再来拜访。”   虽然募集到了五十万两银子,不过宫锦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刚准备打道回府,就被迎面来的叶叔给拦来下来。   “殿下,田家出大事了。”   所谓的大事,就是夫妇两人互揍了对方一顿。田睿此次是连后悔的心都没了,这母老虎简直是欠收拾。   高兴的时候赏一些零花钱,不高兴的时候就拼了命的数落他。   反正他受够了这些日子。   “哭,哭什么哭,我告诉你,明日我会直接派人将你遣送回傲家,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此次休妻之事,我心意已决,任何人来了,都改变不了。”   刚说完,田睿就见他家管事儿跌跌撞撞,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滚进了大厅。   “老,老爷。四殿下驾到!”   田睿傻了眼,一旁的傲家三小姐也停止哭泣了,傻愣愣了好久,“阿,天呐,这,这,快,阿福,快给我梳洗打扮一下。”   “本宫见田家灯火通明,不请自来,田睿大哥和田夫人不会责怪吧。”宫锦也是急匆匆的被叶叔给拽来过来。   听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田睿觉得今天实在是太不幸了,先和被自家夫人抓花了脸,如今竟连听觉都出了些问题。   对于两人傻了的表情,宫锦喜闻乐见。这也是他不愿意宴请田睿的真正原因,来冯川县很长时间,唯一见过他的人就是田睿。   “还不快拜见四殿下。”叶向荣在一旁提醒来一声。   田睿和傲家三小姐立即跪趴在地上,“草民见过四殿下。”   谁也没想到,那个一直跟在叶向荣身后屁颠屁颠当奴才的人竟是堂堂的四殿下。   傲家三小姐煞白了脸,颓然的跪倒在地上。   就连田睿也不知自己有没有无意间得罪过这位殿下,他颤抖的跪趴道,“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请殿下责罚。”   宫锦温和地笑了笑,“是我让叶叔瞒着两位的,两位何罪之有?快起来吧。”   田睿至今还晕乎乎的不知所云,他竟与当朝殿下一道喝茶谈心过,这简直是……   傲家三小姐羞愧地无地自容,尤其是整个蓬头垢面,最狼狈的样子呈现在了最完美的人面前。“殿下,妇人有个不情之请。”   宫锦看了她一眼,了然道,“夫人若是想梳妆打扮一下,大可自便。”   待傲家三小姐走了后,宫锦才问出了自己的疑问,“田大哥。”   田睿立马惊醒了,“殿下,万万使不得,你是千金之躯,小民只是贱民一条,当不得大哥二字。殿下如此,岂不是折煞了小民。”   宫锦无法,只道,“夫妻之间的感情贵在包容、体谅,为何你与夫人会搞成这样?”   不过是一日光景,田家差点被两个人拆了,可见这两人的破坏力有多强。   田睿想着刚才自己还胡言乱语,把自己夫人的丑事和四殿下放在一起说道,简直是找死的行为。他畏惧的看了一眼,如实禀报道,“回殿下,不是小民无理取闹,实在是小民对夫人已经到了忍无可忍地地步。如非得已,我又怎会休妻呢?”   一听休妻二字,宫锦立马觉得事情严重了,他立即眼睛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叶叔。   叶向荣与田睿的关系可谓是,狐朋狗友型的,两人只要到了酒桌上,什么话都敢说。这不,叶向荣立马追问道,“田兄弟,一夜夫妻百日恩,夫妻两人的缘分是天注定的,既然你和傲三小姐已经相敬如宾这么多年,何不相扶相持到老。”   更何况,傲家势力强大,你休了他们家的三小姐,相当于直接在傲家人脸面上甩了个响亮的耳光。傲家人又岂会善罢甘休。   田睿也有些后悔了,架吵也吵完了,打也打过了。这样泼辣的媳夫,放谁那谁受得住。   “哎,事已如此,又能改变什么。”   ☆、第043章 后会无期 一个执意休妻,一个执意要回傲家。   宫锦自回到客栈后,就不停地揉自己的太阳穴,田睿家夫妻之间的事外人不方便插手,不过此事多少与他们有些关系。   “叶叔,你有什么法子让两人从归于好?”   叶向荣摇头,他活了这么久,不是还光棍一个吗,“要不干脆让这两个人和平离了,反正这两个人也过不下去了。”   宫锦有些不太同意,冯川县的事基本上告一段落了,他不希望落下什么遗憾。   “咚咚咚。”   宫锦头也不抬一下,“进来。”   “殿下,拓跋姑娘一直在外求见。”邱白已经被拓跋寻整的没了法子,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横竖都是死啊。   叶向荣笑眯眯地看着宫锦道,“这事儿早晚得说,小锦,我们先出去吧。”   宫锦摆摆手,两个人一道出去了。   叶向荣经过拓跋寻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话。宫锦就看到对方点了点头。   房门一合上,隔绝了所有的目光。   “小锦,哦,不,应该是四殿下。”拓跋寻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四殿下以苏家公子的身份来到我们翻云寨,究竟意欲何为?”   最后四个字,拓跋寻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宫锦抬起头淡淡的凝了她一眼,“拓跋姑娘请坐吧。”   拓跋寻快被宫锦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给气爆了,尤其是刚才那声疏远的称呼,更是让她心中压抑已久的脾气给彻底爆发了起来,她哪还有心情坐,烦躁的在室内走来走去,“四殿下,我只要你一句话,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待我有没有一丝真心?”哪怕一点也好。   宫锦端茶的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边缘,久久才道,“本宫不得不承认,当初接近你们翻云寨是因为接到了线报,马匪想要抢劫官粮。无奈之举,本宫才打算以身犯险进入你们翻云寨一查究竟。”   只是没想到线报有误,然后他离开之际,又遇到了那件乌龙的事。宫锦一直在想,若是没有那只蛊,当初的阿寻是否会对他略有好感。   答案,连他自己都不知晓。   猜到答案是一方面,可是真正听到宫锦嘴里的答案又是另外一回事。拓跋寻此刻就觉得心口隐隐作疼,“四殿下,小锦——”   宫锦很想告诉她,在翻云寨的日子虽然过得略显无聊,但他从未后悔遇到她,“若是此事对拓跋姑娘造成了伤害,本宫只能说声抱歉了。”   抱歉哈。   拓跋寻笑了,笑着笑着眼角都红了,“四殿下,我拓跋寻既然没了利用价值,那,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无期,告辞。”   大门一开,人影一闪。   “唉,拓跋姑娘怎么走了?”   宫锦再追出去看的时候,哪里还能见到她的踪影。   若是留下,又当如何。   你离开,至少还可以好好活下去。   宫锦伫立在她离开的地方良久,久到身后有人来了尚未察觉。   宫玉帛将衣服披在他身上,“夜已凉,早些休息。”   宫锦抿着嘴,一言不发。   宫玉帛知道那姑娘走了之后,他心里不痛快,于是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和那姑娘若是有缘,必会再见。”   宫锦不由苦笑,今日一别,阿寻回她的翻云寨,他继续游历四方,哪来的缘分再次相见。相见亦无果,何须再见。   “三哥,能否让我安静片刻?”   “嗯。”   叶向荣见宫玉帛回来了,忍不住追问道,“小锦如何了?”   宫玉帛摇头叹息,“他说想要单独静一会,把我赶回来了。”   叶向荣眉头轻挑了下,他看着宫锦从小长大,深知他的脾气秉性,如果连他心心念念的三哥都劝解不了,这世上还有谁可以去劝慰他呢?当初他就不太赞同两人呆在一起,谁想这拓跋姑娘对小锦的影响竟如此之大。   早知如此,必提早阻拦了。   宫锦倒是希望自己就这样沉醉在过往中,只是现实不允许。   “启禀四殿下,老臣有事禀报。”   宫锦张了张嘴巴,他已经有一段时日没见到拓跋良将军了,想必在这三更半夜的,没有重要的事他也不会来打扰自己。   “回书房说。”   两人一回到书房,拓跋良将军立马跪了下来,直言道,“殿下,宫中传来了密旨,请殿下过目。”   密旨?   他的皇帝老爹从来未给他传来什么密旨,平日里连一封书信都见不着。宫锦满怀着好奇打开了圣旨。   看完之后,宫锦大惊失色,一脸苍白,“将军,这,这道圣旨究竟是从何而来?”   拓跋将军不解,因为也不曾看到圣旨中写了什么,只道,“是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派人传递过来的,来者身份老臣都查实清楚,全部属实。”   宫锦坐在高椅上,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儿,“将军,吩咐下去,明日先将将物资一批一批送往受灾的县城里,然后你收拾一番,随着本宫打道回府。”   拓跋将军不解,但是看到宫锦神色疲惫也问不出来,点头道,“是,殿下。”   隔日,在冯川县筹备好的银两物资等等,全部一批批的送向了各处的县城。四殿下的命令一下,所有人都开始收拾了起来,就等着他的命令出发了。宫玉帛听到消息后,立即去见了他。   “昨个还好好的,今日怎会突然回宫?小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宫锦点头道,“是,宫中出了大事,父皇召见你我立即回京,不得有误。”   宫玉帛急着追问道,“小锦可知道究竟是何事?”   宫锦摇头,抿嘴不语。   宫玉帛却是误解了他的意思,暗自松了口气道,“没事,不要担心,三哥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宫锦离开之前,还是找来了叶向荣,“叶叔,田睿家的事情怎么样了?”   叶向荣最近已经被他们搞头大了,他只是个大夫,又不是感情治疗师,先是田睿家的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田睿一改过去唯唯诺诺的性子,对休妻之后就可以安稳过日子这点深信不疑。加上宫锦情绪低落这些个事……   “田睿还是老样子,傲三姑娘似乎已经在收拾东西,一车一车地往傲家搬运,田睿也不加阻拦。”叶向荣无奈地摊手,这就是事实。   宫锦沉默良久,好一会才赞同道,“既然两人有心合离,本宫就随了他们的心愿吧。叶叔,召一些人随我去田府。”   “不是吧,小锦,你之前不是说宁拆十座庙,也不能毁他们的婚姻吗?怎么突然又赞同了?”叶向荣觉得这不太科学,明明话语都是同一个人说出来的,可是又互相矛盾,不是吗   宫锦一脸无奈道,“之前是本殿下一厢情愿的说辞,可是叶叔,你想想看,既然两个人没办法一起生活了,而且他们的意愿就是各自回到属于各自的地方去,那本宫随了人家的心愿,岂不是做了一件大善事,成全了两个人。”   叶向荣像见鬼一样的看着宫锦,“……”   宫锦自身份公开后,这是第二次踏足田府,和当初第一次进入田府时的感觉不一样了,原先那些奢侈的东西全部变回了素雅一些的东西。   傲三小姐一身轻便衣服,妆扮的不再像以前那样明魅,她见到宫锦,嘴角含着轻松地笑容,微微福了福身,“名女见过殿下。”   “傲姑娘无需多礼,本宫今日来只是想确认一件事。”那宫锦没看到田睿,不过即将失去了女主人的田府变得有些萧条和黯然,整个府邸失去了往日的生机。   傲三小姐原先对宫锦有些好感,但是在见到对方的身份后,这份好感就变成了对四殿下的崇敬,她想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殿下唱戏了。不过也好,好歹她还有这么一个机会和堂堂四殿下唱戏,旁人恐怕连四殿下的面都是见不着的,如此一对比,心里头就好过了许多。   “殿下请直言。”   宫锦看了看这满院子的花儿和落叶,笑着道,“只是想确认一下,傲三小姐真的想清楚了吗?一定要回去傲家?”   傲三小姐叹气道,“殿下,其实不满殿下,即使我不想回去,田睿也会把我直接送回去的。”   宫锦心中已有了计较,“若是他收回休妻之言呢,你也一定要执意回娘家吗?”   傲玉洁摇头,“若是老爷收回之前的话,我自然是不会回家的。毕竟回家后我也无言见父母……”   宫锦点头,心里头已经明白了,所有的问题都在田睿身上,这傲姑娘外强内柔,经历此事后,性子似都变得有些文静了。   与傲三姑娘告辞后,宫锦又跑来见田睿,他是在田家的酒窖中见到了田睿。   “草,草民见过殿下。”田睿喝得迷迷糊糊的,一看到宫锦,还当是眼花了,可是再看,我靠,那是四殿下。立马连滚带爬的滚到了宫锦的面前。   宫锦第一次看到田睿的醉样,由此可见,心烦的人不止他一人。   “田睿,本宫有话要问你,希望你可以老老实实的回答本宫。”宫锦的语气说不出来的严肃,田睿的瞌睡都吓跑了好多,他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试图让自己待会不要胡说八道。   “您,您说,草民,草民在听。”   宫锦将之前对傲家三小姐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当真铁了心的要休妻?”   田睿立马站起来,怒意冲天道,“自然是要休妻,这么大的事儿如何能拿来开玩笑的。”   “既然如此,本宫成全你们。”  ☆、第044章 残酷现实 一纸休书下来,宫锦直接派人将三小姐送回了娘家。 途中经遇了不知道从何处窜逃出来的盗匪,结果所有人都惨遭横祸。 田睿本就嘴皮子死硬,当初休妻的话一说出口,碍于面子,碍于各种因由,所以才硬着头皮死磕到底。 当宫锦将三小姐的“遗体”带回来时,田睿这个大爷们丢弃面子里子跪倒在三小姐的“遗体”面前哭的稀里哗啦,就连三小姐的“遗体”什么时候动了一下都不清楚。 解决了一桩心事,宫锦带着所有人返回皇宫。 “小锦,宫内究竟出了什么事?” 宫锦虽极力隐瞒回宫的原因,路途中更是一脸的淡定,但是他隐藏的再好,却也瞒不住一直看着宫锦长大的叶向荣。 越是接近皇宫,宫锦的神色越是焦虑,夜半时分,时常会从睡梦中醒来,一坐就是大半夜。 快马加鞭,不分昼夜,几个月下来,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这不,今日刚好是叶向荣守夜,见宫锦睡不着就走过去和她聊了起来。 宫锦一边逗弄着手中的金蝉宝宝,一边对着篝火发呆。 “叶叔,我父皇病重,我担心母妃和叶姨。” 宫锦只想到这一层,实则皇宫内离宫变已不远。 自宫鼎想设皇储一事没多久,四皇子宫锦剿匪救灾在外,三皇子宫玉帛一直外出学艺未归,大皇子和二皇子已基本构不成伤害,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掌控在手中,宫内各人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啪啪啪的响。 没想到,就在这时,宫鼎病倒了,没有任何预兆。不过,这倒是便宜了惠妃。 惠妃为宫鼎生下五皇子之后,在皇后等人面前一直非常乖巧,就连皇上都认为惠妃乃是蕙质兰心的一个女人,因此封赐惠妃之名。 谁想,就这么一个让所有人都觉得构不成威胁的女人会蛊惑五皇子逼宫。 淑妃娘娘在将三皇子送出宫后早已不过问是事,一心向佛,每日祈祷念经。堇妃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皇后手中,借皇帝陛下对皇后娘娘的戒心,惠妃玩了一把一石三鸟之计。 “母妃,为何要逼迫父皇?”宫玉科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日,他的母妃动用兵权逼迫父皇让位。 早之前他们还在商讨太子之位落于他的哪位哥哥手中,他从未想过这个太子该由他来当。 惠妃笑了笑道,“皇儿,你若是想要保护最想保护的人,登上帝王之位这是必然,否则,在这皇宫中你谁也保护不了,不仅保护不了,就连你的母妃我,还有你最喜欢的四哥,我们都活不成的。” 一入宫门深似海,当初她还不以为然。 可当她最好的姐妹陷她于不义,第一个皇儿惨遭流产后,她就不在相信任何人。 宫玉科喃喃低语道,“母妃,逼宫是死罪。更何况,父皇对四哥,对你都非常好。” 惠妃笑魇如花,抬起手摸了摸自家儿子稚嫩的脸颊,如此单纯的皇儿,她竟将他教得这般好,“你以为你四哥为何迟迟不归,你那学艺十年的三哥又何故失去了踪迹?” 宫玉科摇头又点头,“四哥他会回来的,孩儿相信他。” 惠妃摇头道,“他们回不来了,皇后他早已派出了杀手,就是希望在陛下立储之前除掉他们,好让大皇子坐上太子之位。” “不会的,不会的,四哥他会回来的,他答应我的,母妃你骗我。”宫玉科一步步的后腿,一脸不相信地瞪着惠妃。 惠妃凄惨一笑,“你可曾见过母妃欺骗过你?如今,逼宫在即,成败在你。你若败了,这皇宫中必没有你的一席之地,母妃这条贱命必然交代在此。” 宫玉科一脸不可置信,眼睛瞪大地,空洞地看着前方。是了,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惠妃悄然转身,嘴角一抹冷笑。心中念道,宫良辰,对不起了,为了逼皇儿一把,本宫定不能让你活着回到宫中。 这厢,一脸失意的拓跋寻回到山寨。山寨的家人们还是一如既往地欢迎她,仿若她从未离开过一般。 “寨主,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就在你的房间里。”军师神秘兮兮地凑到拓跋寻的身旁说了一句。 拓跋寻走回自己的房间,推开门时就发现一个人背对着她站在房间内,那个宽大的背影让她无比熟悉。 自从和干爹分开后,多少年了,她寻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他回来了。 “干爹。” 拓跋磊听到脚步声就转过了身来,一脸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张开双臂道,“阿寻。” 拓跋寻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他。在宫锦那里遭到的挫败感总算找了释放的机会,她红了眼眶,道,“干爹,这么多年你究竟去了哪里?” 拓跋磊叹气道,“这事儿,暂时还不能和你说,不过,很快就可以了。” 拓跋寻当时听不懂干爹的话,干爹不说,她也就不再追问。 直到有一日,拓跋磊将她带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寻儿,该是告诉你真相的时候了。” 拓跋寻一脸雾水,什么真相? “少主,这就是微臣的义女拓跋寻。”拓跋磊对背对着他们的一男子非常的尊崇。 “阿寻,快来见过少主。” 拓跋寻执拗不过干爹的要求,便道,“见过少主。” 拓跋寻只见那人缓缓地转过身来,入眼是一张非常熟悉的脸,曾多少次,这张脸夜夜入梦。 她好希望再见他一次。 “小锦。” 男子微微蹙眉,却是不动神色地打量着拓跋寻,道,“你认识我?” 拓跋寻看得怔楞了,随后摇摇头,不对,眼前这男子不是小锦,不是堂堂的四殿下。那眼前这人是谁? 拓跋磊也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阿寻,你在哪里见过少主?” 听拓跋磊如此说到,被称为少主的男子朗声笑了起来,不似宫锦那般嘴角微扬优雅的笑容,是那种非常爽朗的笑声。 拓跋寻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了,眼前这人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 “我也很期待见一见那位和本宫长相相似的人。” 两人离开之后,拓跋磊才坦诚当初他离开的缘由,是因为要抚养少主长大成人,并且在一旁辅助他复国。 说起复国,这个事不得不追寻到二十几年前,叶赫一族并非是个小小的族落,而是一个非常小的国家。 当年宫鼎微服私访的时候,对叶赫国的公主一见如故,二见倾心,想要彻底占有。奈何对方已到了成婚的年纪,并且早有了婚配对象。 说到这,拓跋磊暗暗叹气道,巧的是那位驸马刚好出远门了,宫鼎便利用这个机会再三的提出条件想要迎娶公主入宫,结果都遭到叶赫王的拒绝。 谁也没料到,接下来的是一场血腥屠杀。 拓跋寻听到这里,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四殿下与刚才那人果真是有关系的,只是不知道是何种关系,她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丝猜测。 当年的叶赫国的公主就是在十几年前已经疯掉的茹妃,她生下一对双胞胎兄妹。将男婴直接送出了皇宫,女婴则留在身边,女扮男装混淆所有人的视线。茹妃则装疯卖傻,等待复仇。 如今,五殿下逼宫,四殿下和三殿下都不在宫中,大皇子和二皇子不足为患,这真是复国之大机缘。 听完整个故事,拓跋寻已经呆住了。 “干爹,你说宫中的那位殿下是女扮男装?” 拓跋磊点头,“是的。真正的四殿下就是少主,那位充其量是一位公主罢了。” 回忆起与小锦在一起的每一幕,拓跋寻突然觉得好像明白了,心不由地微微疼着,这样隐忍地小锦,真让她心疼。 “阿寻?阿寻?” “干爹,还有事儿么?若是没事,我想先回屋休息。” 拓跋磊点头道,“此次带你见少主,就为了想让你帮我干爹一个忙。据探子回报,四殿下正朝着宫中赶去,为了不让她影响到少主的计划,我希望你带着寨子里的人去阻拦。” 拓跋寻已经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反应来面对这种事了。 拓跋磊也觉得阿寻今个有些不对,“怎么?如果有问题可以和干爹提出来。” “干爹,那位和叶赫国公主定亲的驸马,是你吗?” 拓跋寻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她就觉得自己全身地力气都被抽走了。 叶向荣接到了叶芷芯的消息,宫廷中五殿下已逼宫,整个皇宫此刻都被惠妃娘娘把控了,皇后被软禁在寝宫中。 宫锦看到这消息的时候,怎么都无法相信那个单纯可爱的弟弟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可是,现实就是现实,即使你再不想,也必须面对。 “加快速度,连夜赶路,以最快地速度回宫。” 回程的路中,宫锦吩咐拓跋将军带领一队人马去请李贤王手下的各位门生,希望在这穷途中能生出一臂之力。 就在休息够了,准备再次启程时。 “小锦,前面有人。” 宫玉帛出声提醒,大概是这十年的历练,让他何时何地都保持一种警惕的状态。于是很快就发现了埋伏在他们前方的一批人马,而且人数还不少。 这是回宫的唯一一条路,在这个关卡上面拦路的人,必定和宫内有关系。 大概是有人不想他们回宫了。 宫锦带着人一步步的靠近,与其逃避,还不如坦然面对。无论如何,这宫一定要回的。宫中还有他牵挂的亲人。 “小锦。” 就在大伙们戒备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宫锦的命令。 宫玉帛眉头轻佻了下,低声提醒道,“小锦,小心有诈。” 宫锦抬起头看了拓跋寻一眼,顺势扫描了一圈拓跋寻身后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拓跋寻轻轻一笑,笑容中难掩伤感。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宫锦瞧。心想,这么明显的感觉,为何当初她就没识得对方女子的身份。 不过,即便如此,小锦就是小锦,还是她心目中那个人。 “小锦,我来是为了阻拦你回宫的。”拓跋寻坦言道。 宫锦了然,无论何种缘由,她们此刻站在对立面。他眉头轻轻一挑,盛世凌人道,“若是本宫一定要过 去呢?” 拓跋寻笑道,“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话到如此,显然是谈不拢了。 宫玉帛拔剑,将宫锦护在左右。 宫锦却是动也不动地坐在马背上,神色复杂地看着对面的人。 片刻后,拓跋寻带来的人一个个从马背上滚了下来,捂住肚子在地上打滚。 拓跋寻眉头紧蹙,脸色惨白,一手驾驭着马,一手捂住自己的肚子,道,“这是什么?” 宫锦驾着马匹,慢慢地骑到他的面前,“阿寻,何苦呢?这是蛊,在我还在山寨的时候就下了蛊,若是你们不为难我,这蛊自然不会发作。” 拓跋寻惊叹,她的小锦真是深谋远虑,竟考虑地如此之远。她觉得视野有些恍惚,眼前的人影子在不停地晃动,拓跋寻微微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求你,别去,危险。” 宫锦却理解不了她话中之意,只道,“放心吧,我不杀你,但是你也别阻拦我。” 拓跋寻从马匹上摔落在地上,却是执意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别去,别。” 那么残酷的现实,你若是知晓了,又该如何自处,小锦。 待宫锦马不停蹄地赶回宫时,却是晚了一步。 “拓跋将军去了何处?” 宫锦来到了与拓跋良聚集的地方,却是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就见到一个守门的侍卫。 那侍卫傻了眼,好半响才反应道,“奇怪,拓跋将军刚才不是和四殿下你一起走了吗?怎么殿下你又回来了。” 此话一出,不仅是宫锦觉得奇怪,就连他一旁的宫玉帛和叶向荣都觉得这话里有问题。 “你给本宫说清楚,什么叫我刚才和拓跋将军一起走了?”宫锦一把将那侍卫拉扯到了自己的面前,恶狠狠道,“难道之前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出现过,拓跋将军和他一起走了,是这个意思么?” 小侍卫被宫锦凶狠地模样吓了个半死,听到他的解说,立马点头道,“回殿下,是的。刚才的确有一位和殿下长得一样的人来过,拓跋将军他以为是殿下,所以就,就进宫了。” 叶向荣眉头紧蹙,低头沉思了片刻道,“他们去了多久。” 小侍卫回想了一下,“约莫两柱香的时间了。” 宫内外,都已经被惠妃把控住了。想要闯宫,就必须大开杀戒。 宫锦也顾不得其他,丢下小侍卫驾着马匹就往宫中赶。 宫廷外,城门已破,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一路走来,场面惨不忍睹。宫锦却也是稍作停留,就直接冲向了正殿。 此时,被拓跋将军等人拥护在身侧的那拉复迪拉开弓箭,眼睛微眯,对准了正被大批士兵拥护着的宫玉科。 箭破空的声音,在宫锦耳边响起。 他抬头望去,一眼从人群中找到了那个喜欢在自己身边打转的弟弟。不过比之更快地是一把破空的箭,直接射向了宫玉科的胸前。 “不,五弟。”快躲啊! 宫玉科也看到了那只利箭,不过已经到了眼前,然后他顺着箭尾所指的方向,看见了四哥。面上闪过一丝不敢相信的神色。 “快保护五殿下。”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原先就混乱的场面更加难以控制。 “拓跋良,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本宫是谁。”宫锦恨不能将对方凌迟处死,被人利用了尚且不知,在他没来之前竟直接动手。 宫玉帛拔剑在他身边守护着,见到有人闯入就直接杀无赦。 叶向荣在见到那拉复迪的时候,整个人都楞住了,各种可能从他眼前一一闪过。若是这些都是那拉茹亚布下的局,那么他的姐姐就危险了,“小锦,眼前这人有可能是你同胞兄弟。事情究竟如何我并不清楚,我相信你母妃是最了解的一个人。” 拓跋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怎么会有两个四殿下。” 那拉复迪露出一个幽幽地笑容,道,“良辰,我是你的哥哥。” 宫锦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哥哥一点也不感冒,他转个身直接朝着宫玉科跑去,“让开,本宫是四殿下,谁敢拦我。” 宫玉科被人扶坐在靠墙的地方,看到宫锦意气风发地一步步走来,就觉得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四哥。” 只是轻轻地喊了一声,宫玉科嘴角就不住地溢血,将原先的衣服染成了血红。他却好似没感觉一般,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什么。 “别说话,乖。”宫锦什么都不想,盯着那只箭,想碰却不能碰,一副素手无策的样子,他和叶叔学医很多年了,一眼就看出这箭直接射中了心脉。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可以保住这个唯一的弟弟。 宫锦紧红了眼,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想努力去想法子,可是脑袋一片空白。 “四哥。” “我在。”宫锦跪坐在地上,就紧紧握住宫玉科伸过来的手,“五弟,哪里不舒服?告诉四哥。” 宫玉科看着宫锦,傻傻地笑了,“四哥,四哥你回来了,真好。” 母妃说你死了,我不相信。 多说一句话,血就不住地往下流。 宫锦心疼地用手去擦,“别说了,四哥答应你的,说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血越捂越胡,到最后宫玉科的下巴都是血迹。他却笑得像个傻瓜,“四哥,我想保护你。” 宫锦紧咬住嘴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硬是没有流下来,他点点头,“你是个好孩子,四哥一直都知道。” “四哥,四哥,四哥……” 宫玉帛在一旁看着都忍不住别过了头,只道,“小锦,节哀顺变吧。叶叔说的对,那个和你长得一样的人,也许你母妃知道是怎么回事。” 宫锦一把将早已瞑目的宫玉科抱在怀中,跌跌撞撞地朝着他的寝宫走去,“五弟最喜欢我的良辰宫,每次都说要和我住在一起,有他在,就不会有人敢欺负我了。” 以前,为了掩盖女子身份,他不得不多次拒绝这种要求。如今,身份什么的也不是那般重要了。 宫玉帛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他离开皇宫的时候,宫玉科才几岁样子,他们虽是兄弟,感情却相当淡薄。 不过看到宫锦这样,他却觉得无比心疼。 这十年来,小锦过得究竟是怎样的日子? 宫锦不慌不忙地用毛巾替宫玉科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就跌坐在床边上,自言自语道,“五弟,你太傻了。是四哥没有保护好你,若有来生,咱们还做姐弟,好不好?” 惠妃得知自己的皇儿已死,在自己寝宫喝了毒酒也跟着去了。 宫中的一切全部被那拉复迪这个外人给霸占了。 宫锦站在万凤楼门口,伫立了好久,突然觉得自己的家变得如此的陌生,好像从来就不输于她一般。 茹妃娘娘梳洗打扮,依旧明艳动人。十几年的岁月好像从未在她身上停留过。 宫锦进去之后,就站在门口细细打量她的母妃。旁边还站着那位害死了五弟的凶手。 “皇儿你来了。” 茹亚回眸一笑,一举一动都充斥着妖艳地妩媚。 “叶姨和叶叔他们在哪里?”宫锦不想浪费时间了。 茹亚摸了摸自己的发簪,呵呵一笑道,“他们养育了你十几年,母妃不会伤害他们的。皇儿,你过来,坐在母妃这里,母妃和你讲一个故事。” 宫锦即使再不情愿,也明白眼前她的母妃掌控了对叶叔他们的生杀大权。于是,乖乖地坐到茹亚指定的位置上。 故事和拓跋磊说的几乎无异,不过茹亚口中的恨意比什么都来得强烈。她被迫嫁给宫鼎,就为了这么一日。 这招偷天换日玩的可真是把所有人都蒙在了鼓里。 谁也不知道真正的殿下被送出了这么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而身为公主的宫锦却不得不承受起原本就不该是她的人生。男扮女装,忍受宫廷中种种刁难。 阴谋诡计,不过是生死瞬间的事。 宫锦张了张口,突然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蠢,问不出口。 “你要我为你办任何事都好,我想见见叶叔叶姨。”他只有这么一个要求了。 茹亚想要摸摸宫锦的脸,却被他躲了开来,不由尴尬地收回了手,道,“好,我会让拓跋将军带你去见他们。” 对于那个名义上的哥哥,宫锦看也没看就出了门。 拓跋将军…… 呵呵,她才是最大的傻瓜。 叶向荣和叶芷芯被关押在了地牢中,宫锦见到他们的时候,两人正无聊地望天。 “叶叔,叶姨,母妃她有没有为难你们?” 叶向荣撇了撇嘴,怒视了叶芷芯一眼,若不是为了这个姐姐,他哪里会束手就擒,被关押在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 两个现代人还斗不过一个古代人,说出去都丢人。而且还被忽悠地一愣一愣的。 “没事没事,好着呢。” 叶芷芯低着头,叹气道,“小锦,你母妃的计划我没有参与过。” “恩,我知道。” 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莫过于眼前这两位,一位是将她带大,亲自传授武艺的。一位是替她解毒,亲自传授她医术的。 他们对她来说,就是亲人。 “叶叔,叶姨,我该怎么救你们出去?” 叶向荣无奈的调侃了一句,“出去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要如何躲开你母妃的追杀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若是那拉复迪做了皇帝,估计要追杀他们到天涯海角,直接颁发一个皇室悬赏,他们还能安分过日子么? “不如我们回去吧?”叶芷芯提议道。 这个不提还好,一提,叶向荣直接发飙了,大吼道,“你还好意思提回去,当初是哪个将那时空器送人了。” 叶芷芯忍不住唉声叹气了一下,随后盯着宫锦道,“时空器最后还是到了小锦手上了。” 叶向荣一听有戏,立马又赖皮似的凑了过来,“在小锦身上?” 宫锦眨眼睛,时空器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叶芷芯耐心地解释了一遍,宫锦才明白,小时候她一直佩戴的玉佩,两块合在一起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宫锦挠挠头,“可惜,只有一块。” 三人一起坐在地上唉声叹气。 就在这时,一直藏于宫锦眉心处的金蝉宝宝突然飞了出来,就围绕在宫锦身边转圈,最后飞进了她的衣襟口,以九牛二虎之力咬住了那根吊着玉佩的绳子。 叶向荣在一旁打趣道,“哟,这小虫子也许有办法。” 宫锦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它,“金蝉宝贝,你当真有法子么?” 金蝉宝飞呀飞,拍拍翅膀就飞走了。 “唉,我说你别到处乱飞啊,万一被你的天敌给吞了,你就死定了。”宫锦一边囔囔,一边和叶叔叶姨道别。 金蝉在皇宫里转悠了好一会,最后停在了一颗树杈上面。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宫锦弯下腰轻轻点了点金蝉煽动地翅膀。 “干爹,你们把四殿下怎么了,你让我见见她。”拓跋寻脸色极差地拦住了拓跋磊的去处。 宫锦听到声响地瞬间就顿下了身体,借由树木遮挡住自己的身形。 她没想到,还可以在这里见到阿寻。 拓跋磊总算意识到不对劲了,“你追问四殿下的下落做什么?真正地四殿下是少主,那位充其量是公主。” 拓跋寻才不去理会他口中的殿下和公主,在她眼中,小锦只有一个。 宫锦神色复杂地盯着前方地两人,一些事儿总算是连贯到了一起。 “干爹,我就想再看他一眼,就一眼,我求求你了。” 两人说的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拓跋磊最后被她气得最后直接摔袖离开。 拓跋寻无力地蹲坐在地上,体内有蛊,让她这一路上都不好过。 宫锦也陷入了沉思中,对于阿寻,她心中怀着一丝愧疚,说不清道不明。 却不想,就在这回,金蝉休息够了,又开始飞了起来。不过它直接飞到了拓跋寻的面前,绕啊绕,差点把自己给绕晕了过去。 然后同样的动作,金蝉直接飞到了拓跋寻的衣襟中,从中掏出了一块一样的玉佩。 宫锦直接站起身道,“你怎会有这块玉佩。” 拓跋寻眼前一亮,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你没事,太好了。” 宫锦整颗心却全部挂在了那玉佩上,指了指道,“这块玉佩可以还给我吗?” 她顺手掏出了自己的玉佩,“这玉佩是我的,不过我小时候丢了一段记忆,醒来后,玉佩就变成了一个。” 拓跋寻盯着宫锦,记忆倒退到了十几年前她和干爹捡到了宫锦的时候。 原来,她们的缘分竟是那么早就主动了的。 “能还给我吗?”宫锦锲而不舍地问道。 拓跋寻虽然有些不舍,不过毕竟是小锦的东西,还是将玉佩交还给了宫锦。 两块玉佩重新到一起,那就代表了可以救叶姨和叶叔了。 宫锦拿起玉佩又重新去了地牢,急冲冲地,连一声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拓跋寻好不容易才见到宫锦,自然一路尾随了过去。 “叶叔,你看,我找到了。”宫锦开心的像个孩子,献宝似的将两块玉佩合在了一起给叶向荣看。 “别合起——” 叶向荣警告地话还没说话。 就见一道白光闪过,地牢里的叶向荣和叶芷芯目瞪口呆,还有宫锦诧异,以及追随而来的拓跋寻都隐入了白光中。 白光逐渐消散,地牢中的四个人都消失不见了。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红豆】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